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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烂尾楼杀人案 ...

  •   F城
      六月底的夜凉爽怡人,很快白天的暑气便消失殆尽。
      一展到底的落地窗把H城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灯红酒绿的欢乐场,连片的商业街就像巨轮转动着这个城市的命脉。
      冯笃窝在床上,手时不时地在手机上滑动着,享受着少有的宁静,困意席卷而来。
      他昏昏欲睡,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他手一哆嗦,没拿稳。
      冯笃一声闷哼,手机正中鼻梁。疼得他恨不得直接挂了电话,一看来电——“蚊子”,悻悻然的接了。
      一般这个时候“蚊子”突然来电准没好事。
      “头儿出案子了!”值班的“蚊子”告知冯队,估计有点棘手。
      冯笃点开了免提,靠着手机上微弱的光找到了拖鞋,捂着鼻子直奔浴室,好歹鼻子只是红了,没出血。
      冯笃简单用冷水冲洗下了脸,抓起件外套就出门了。
      案发现场不在人群密集的市中心,而在未开发的烂尾楼里,冯笃开了有段时间才到。
      烂尾楼五号
      现场早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数辆警车按序停在烂尾楼前面,把这块照的恍若白昼。
      冯笃一下车,“蚊子”看到跑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董局憋了个大招给你。”
      冯笃没反应过来,斜睨了“蚊子”一眼。
      “蚊子”以为冯笃在催促自己讲正题,便介绍起案子来“死者叫杨俊杰,当地很有名的富商的儿子,报案人王健宇,一个圈子里的,跟死者关系不错,半夜收到死者信息来这见面,声称看到死者倒地昏迷就报警了。不过我看着他像是会来事的......”
      冯笃一个眼神警告,吓得“蚊子”不敢开玩笑话,警察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
      冯笃老规矩来到尸检科科长“老方”那儿想简单了解下情况,看到了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的小年轻人,他两不知在交谈什么。
      他插话笑着打趣道:“老方不错啊,都肯收徒了。”
      老方回了回笑:“我可没这福气,这福气是董局特意留给你的。”
      “蚊子”一脸吃到瓜的表情,仿佛在说着“看吧,我早提醒过你。”
      冯笃迎面对上小年轻的目光,眼里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孤寂,眉头紧锁,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作用,照得他脸色惨白,瘦得也只剩一副皮包骨了。
      何勤舟对冯笃连基本的问候也没有,冯笃也心有不快,越看他越不顺眼,心想回去就找董局说一声,不要什么人就往我这塞。
      何勤舟可能打死也不会想到,梁子原来在这时候已经结下了。
      表里不一说得就是冯笃,心里不待见归不待见,但还是会装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朝何勤舟抬了下手,温和的说道:“跟我过来吧。”

      尸体背朝地,看其脸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完整。少年在深夜遇害,死于无名无姓的烂尾楼。
      冯笃戴上了口罩和手套,蹲下细看浅扎在胸口的水果刀。
      刀的样式很普通,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倒是他上身被扎数刀,刀刀不算致命,有种折磨人的意图。
      冯笃又看到死者脑后有少量血迹,不禁眉头一皱,推人下楼和身刺数刀,两件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他起身问老方:“致命伤能判断吗?”
      老方说道:“还不能,但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凌晨左右,具体判断等回局里做进一步检验。”
      冯笃摸了死者的口袋,在裤子里发现了一条断掉的项链,在亮白色灯光下闪耀着。
      冯笃把他交给了物证科人员,老方则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局里。
      冯笃找不到“蚊子”,在嘴上嘟囔了一句人呢,这时身后的何勤舟开口了,“我能......”,被吞掉的后半句,在冯笃回头对视的那一眼就紧张的再没有勇气了。
      冯笃下意识回头,望向这个“呆木头”,他低头死盯着手里的口供材料,又扫视下了四周,不见“蚊子”,估摸着跟老方一块回局里了。
      冯笃想了解下大致情况,只能问眼前这个人“你大概了解了案情经过吗?”
      何勤舟点了点头,没有照着读,直接开口说:“死者杨俊杰于23点32分发短信给报案人王健宇,短信是老规矩,还给了个定位,就是这里,但报案人说等他到了这里就看到杨俊杰倒地,想救他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也被人打晕了,没看到人。”
      冯笃听完,像是有了点想法,朝烂尾楼里面走去,到了楼梯角,光线渐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了手电筒模式,缓步上了二楼,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在拍照取证,他们看到冯笃喊了声“冯处”。
      冯笃点了点头,眼却一直盯着地面,这种烂尾楼不像一楼杂物多,但长年累月下来,灰尘什么的也很多,眼尖的他在角落里发现了脚印,连忙蹲下估算着码数在40左右,让他陷入沉思。
      这一发现让冯笃浑然不觉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以至于起身的时候受到惊吓,一个脚步不稳,直邦邦的朝黑影倒去。
      对方也明显一怔,情急之中拉住了他的手,冯笃这才稳了下来,就在他庆幸自己免于一难的时候,冯笃突然听见自己什么东西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
      声音在幽旷的二楼久久不息,“我的手机!”冯笃又一次发出无声的哀叹。
      强装冷静的他捡了起来,查看了下,手机仍亮着,就是屏幕碎成花了。
      冯笃用灯光下斜照在何勤舟脸上,沉声道:“说!我手机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何勤舟被光刺的眼眯着,急慌慌的说;“我不是......是你......我想扶你......”发现越解释越乱,索性低下头,一副认错的姿态。
      冯笃看到他这幅模样心满意足的笑了下,巧妙的转移了下话题“还愣着干嘛!走了。”
      何勤舟心里就像羽毛轻轻刷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只能听见冯笃下楼的声音。
      冯笃斜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他缓缓吐出烟雾,看到何勤舟从烂尾楼里走了出来,掐了烟,进了车内。
      何勤舟发现警车都走了,只能麻烦冯笃了。

      车内没有浓重的香水味,更让何勤舟感到意外的是,空气净化剂里有淡淡的丁香花,萦绕在鼻端,此刻何勤舟紧绷的神经终于也放松了些许。
      冯笃打破了车内的平静,“你叫什么名字?”
      何勤舟这才发现他那时紧张得连名字都没说,坐直了才说“何勤舟,”未说完,话便被冯笃接了过去。
      “勤舟……”
      “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何勤舟点了点头,略带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倒是认真地开车,开的很稳。
      半响,就在何勤舟以为话题结束时,冯笃却像扯家常一样的语气说到:“你不是专业出身吧,为什么现在选择当个警察呢?别拿什么狗屁热爱唬我。”
      何勤舟哑然,只望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便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找不到理由搪塞他,又没法诉说缘由。
      他沉默着,像上课回答不出来问题的学生,羞愧到头狠狠地低着,手却不自觉得发抖到难以自控。
      冯笃看到反应过激的何勤舟,不再难为他,便开口转移了话题:“说说看,你对此案的看法?”
      何勤舟平复了情绪波动,组织了下语言,沉声道:“死者嘴角有淤青,说明他近几日有跟他人发生争执或者斗殴,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人因此来蓄意报复。还有的就是那条项链,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是施华洛世奇的经典款,死者钱夹子里有一张女孩子笑着跟他的合照,女孩颈上也有一条项链,不过照片拍得有点糊,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他身上这条,他们之前很有可能发生了感情纠葛,或许还跟案子有关。”
      冯笃感到有点意外,何勤舟的分析还算有凭有据,虽然有些重要的细节他没注意到,但作为一个外行人,能想到这些蛮不错的了。
      不过,冯笃是不会这样说的,“你说的这两点是基于片面认知产生的主观臆断,缺少客观分析,事实结果很容易站不住脚。”
      何勤舟虚心接受:“谢谢冯队指教。”
      冯笃有点别扭,“冯队什么的就太见外了,叫我冯哥或者头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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