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99、我们不领证

　　“有什么不一样？”齐衍冷冷地问。

　　呼唤斟酌了一下语言，顿了顿才解释道：“结婚就是走个口头形式，只要不分手我就跟你一直过下去，但是领证...领证是要走现实形式的，要获得双方家长的同意，还要告知各自的亲朋好友，财产共同拥有，甚至把命都交付给对方，这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白纸黑字盖章需要遵守的条律，你...”

　　齐衍轻声将呼唤的话打断：“你就只是想和我走个口头形式是吗？”

　　呼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嘛，等会拿结婚来哄他恐怕都不行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在意。”呼唤看着齐衍十分神伤的样子，心里生出万分愧疚来：“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谈领证这些的还太早了，我也没做好准备，况且如果真的要去国外肯定是要坐飞机的，我可能...”

　　齐衍听到这里步步紧逼的气势瞬间就泄了下来，漆黑的眸子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一般没有颜色，低着头将脸埋进呼唤的项窝，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了，呼唤自从那次被崔斌绑架过后就受了严重的刺激，主要体现在对于高空的阴影，往楼底下看腿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只怕短时间内会难以从心理上克服。

　　夜色彻底降临，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依偎着，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呼唤以为齐衍已经打消了领证的念头时，齐衍忽然起身将壁灯打开，跳到床侧单膝跪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端正地举到呼唤的面前。

　　“那我们先不领证。”齐衍随即冷静地说着：“我先求婚。”

　　呼唤被齐衍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又被忽然打开的壁灯晃到了眼睛，只听到齐衍说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狠狠捏了一下，不痛但是很闷。

　　呼唤慢慢移开挡着眼睛的手，看着齐衍跪在地上对他举着戒指的动作，鼻头顿时一酸，有一种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冲动。

　　“呼唤，我爱你，我从二十二岁遇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你是我成年后生命里最温暖的光，你是我第一也是唯一的爱人，我向你保证，不管以后道路多么险阻，我都会站在你面前，不管以后生活有多少考验，我都会对你永远爱护，永远信任，不离不弃直到生命尽头。”

　　齐衍眼含泪光，声音哽咽：“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齐衍的话里满是对呼唤的尊重。

　　呼唤突然好像变成了一个特别感性的人，有种看着别人幸福的感动，只是主角换成了自己。

　　呼唤觉得身体轻飘飘地，不知怎么地手脚发软根本用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衍将戒指盒缓缓地打开，里面一枚纯净无暇的帕拉伊巴宝石戒指，清澈透明的古松石蓝，干净地就像是呼唤的眼睛。

　　多美的戒指，呼唤想凑近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眼里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齐衍等不来呼唤的回答，心里焦灼：“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你答应我好吗？”

　　呼唤抬起头重重地呼了口气，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确定你都想好了吗？”

　　“我很早就已经想好了，我要和你过一辈子，你就是我最爱的人。”

　　呼唤目光上下巡视地围着齐衍看了一圈，点着头嘴里念叨着好好好，下定决定般地坐直身体，对着齐衍说：“你想结婚，想领证都行，但我只有一个底线，如果你骗我、负了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并且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能做得到吗？”

　　“我能！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更不会负你。”齐衍立刻开口，话像是板上钉钉一样沉重。

　　呼唤其实也不知道誓言究竟作不作数，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誓言确实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话语之一了。

　　就在一盏小小的壁灯下，两人演绎着一场或许是很美好的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爱情吧，呼唤心想。

　　齐衍眼里神采奕奕，流转的瞳孔像是黑色宝石般耀眼，紧盯着呼唤，一秒钟都不愿意将视线挪开，眼里的期待太过明显。

　　呼唤将左手的黄色钻戒取了下来，还未将手抬起，齐衍已经先人一步地将手里的钻戒戴在了呼唤的手上。

　　呼唤看着手上的钻戒发愣，单看那枚帕拉伊巴主石的净度与克拉数，都已经是高端收藏的级别了，少说市场价格绝对是在几百万以上了。

　　齐衍将手伸过来与呼唤十指相扣，呼唤才发现他手上也有一枚与自己相同的戒指，只是他的颜色会深一些，看着会更沉稳。

　　“这是我母亲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是她亲自设计的款式，我前段时间找了设计师重新弄了圈环的尺寸和样式。”齐衍期待地问：“你喜欢吗？”

　　专门准备的？还是亲自设计的？

　　呼唤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形容这种能被长辈认可的感情，就像是初去齐衍老宅，被梦姨送了翡翠手镯的坐立不安感，喜不喜欢都是另说，只是东西太过贵重，打从心底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感到十分自卑。

　　呼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喜欢，只是太贵重了，我...”

　　齐衍看穿他的顾虑：“宝贝，你在我心里就是无价的，我想给你很多很多的爱，也想给你很多很多的物质，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在你面前是我该自残形愧，你能给我你的爱，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

　　不知为何，呼唤很想笑，可当真的笑出来，又比哭还难看，他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觉得自己能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可真当拥有了又觉得这一切太过虚幻，拼命退缩拼命验证。

　　呼唤最后伏在齐衍肩头流了很久的泪，两人紧紧相拥，却听到齐衍嘴里一直呢喃着‘我好怕’的话语。

　　“你在怕什么？”呼唤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响起。

　　齐衍将呼唤抱得更紧，头顶轻轻地在呼唤项窝拱动。

　　在怕什么呢？

　　怕你不同意，也怕你不要我。

　　自从上次在商场遇到周三羽，又无意中听到他朋友说的那些话后，呼唤心里就一直存疑，一是直觉此事与自己有关，二也是害怕三羽是真的被自己牵连而导致的离职，凡此种种原因一直堆在呼唤心里，总想弄个清楚才行。

　　这天清晨，呼唤站在荣华大厅门口看着齐衍的车尾开远后，直接两步走到街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对着司机报了周三羽离职前的公司地址。

　　这家公司创立的时间满打满算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周三羽在校期间参加过全国的舞蹈大赛，凭借优秀的舞蹈功底斩获了全国二强的好成绩，那时这家公司的老板正好是比赛的评委，二话不说立马就签下了还未毕业的周三羽。

　　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还在校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十分难得的，毕业后周三羽顺利进入这家公司，一直对公司心存感激任劳任怨，只是没想到...

　　呼唤轻轻地敲了敲前台的桌面：“你好，我想找你们公司的王经理。”

　　前台小妹趴在工位上有些昏昏欲睡，漫不经心地打了声哈且，少顷才不缓不慢地抬起头：“请问有预约吗？”

　　这么散漫？

　　呼唤眉头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我没有预约，请问可以帮我打电话问一下吗？我是荣华公司的经纪人，我姓呼，想找你们王经理谈谈业务。”

　　前台小妹看清呼唤的模样后立马就站起了身，一大清早就遇到帅哥，怎么有这么好的事！睡意瞬间被扫了大半，又听到荣华两字立刻便殷勤起来，说话都磕巴：“啊，啊，我现在联系一下王经理，他应该还在来公司的路上，要不，您先到沙发上坐一会吧。”

　　呼唤点点头，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在大厅中间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

　　不多时，前台小妹端了杯茶水放在呼唤的桌前：“呼先生，您喝茶，王经理回复我了，说是很快就会到公司，麻烦您再稍等一下。”

　　呼唤抬头说了声谢谢，却发现她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刚才困意倦怠的样子，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满脸堆笑眼睛又有些过分的探究，盯得呼唤很不舒服。

　　最后实在忍不住地说：“你要不然先回去工作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前台小妹立刻摇手：“不麻烦不麻烦，王经理很快就能到的。”

　　呼唤尴尬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微微低着头擦了把额头的汗，故意将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露出来，两人竟然就这样僵持地待了几分钟。

　　好在王经理很快就到了，呼唤透过玻璃，老远就看到一辆崭新的电车一脚油门呲地一声，停在了大门正中口，一个寸头瘦高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腋下夹了个黑色的皮包，走路还连晃带跳地摇摇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