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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瓷女】 ...


  •   “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算作正常的人了。”缪樾宁道,“我寡敌众,讨不到便宜,我们要赶紧撤离。”

      她拿出那个皮影人,但不知道怎么用。

      而萧凛这边,虽然他的蛛丝可以暂时给他们一些喘息的空挡,但是这些怪物的肢体被切断后,会快速长出新的,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任何痛感。

      萧凛直接一个跃身,踩着他们身体跳到了祭台上拿了把趁手的刀,朝着镇长砍去。

      镇长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他身边的那是个花脸可是有两下子的,他们的舞步和演奏的节奏一下子变快了。

      这使得萧凛的精神受到了攻击,眼前出现了无数个镇长的幻影。

      “乌斯,你能看清他们吗?帮我定个位。”萧凛闭上眼睛。

      “我的判断也受到了影响,无法准确地定位他们。”乌斯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痛苦。

      萧凛干脆闭上眼,朝着周围射出无数道蛛丝,这些蛛丝将穿到的人都串起来,另一头直接连接到四周的红树上。

      随着萧凛感知觉恢复,耳边乱七八杂做法的声音渐渐消停下来,他这才睁开眼睛。

      半空中,以他为中心散射开来的蛛丝上挂了不少人,他们被挂在半空中挥着手臂挣扎,这场景看起来确实过于诡异了。

      但问题是,那个镇长不见人影。

      另一边的缪樾宁脚下铺了一大片正在重新拼凑的尸骸,她得以喘了一口气,“镇长进了钟楼!”

      萧凛将手上的蛛丝绑在一起,转身朝着钟楼走去。

      “等等!”缪樾宁叫住他,并将一个陶瓷皮影人丢给他,“接着。这边交给我,你放心去,不要逞强,打不过就逃。”

      萧凛莞尔一笑,“知道了,你也是。”

      钟楼的一层放着一张不起眼的八仙桌,原本这张八仙桌上面只是摆着一张彩纸剪成的奇怪图腾,以及两个香炉和烛台。

      而今天不同,八仙桌上摆着一盘泥土,土里写着一个非常复杂的字符。

      不同角度看出来的字也不一样,像是“男”,又像是“欲”,再看又像是“权”……

      总之,怎么看,都能从中看出很多个字的影子,似乎是这些看到的字套在一起的样子,又好像什么也不是……

      那盘土是红色的,看样子,应该是从命山上挖来的。

      萧凛上到二楼,那里是一个比客栈中的时钟还大的时钟,上面有30个刻度,刻度同样是用陶瓷皮影人做的,但是这些皮影人的身上都穿着红色的嫁衣。

      中间的指针则是一把剑的形状,钉住剑的把手的,是一个口字,里面写着一个“亲”。

      弹幕上立刻就有了对这些字的解读。

      【这些认不出是字还是符号的东西应该是有特殊含义的吧?】

      【没错,比如这个时钟,就非常有意思。时钟的刻度是新娘的形态,代表的是瓷女,也代表所有的女性;而那个中间的字,一个口一个亲,可以理解为,困住她们的牢笼是由最亲的人造就的。从小,她们被最亲的人贴上瓷片,规训她们要成为一个瓷女,也就是一个合格的媳妇,而不是一个人。】

      【我觉得还可以有别的理解,那个指针的形状是一把剑,加上那个‘口’和‘亲’,恰恰说明了亲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把利箭,将她们钉在了这生不如死的境地。】

      【感谢大佬们的解读,这样就好理解多了,比如很多家庭教育从小女孩子,就是为了给别人家培养媳妇。】

      【这个我最有发言权,我爸妈从小就左一个“你这样,以后都没有人要你”,右一个“你这样,以后嫁到婆家会被打死的”,这些,都是我最亲的人给那个“婆家”对我施暴、将我踩在脚下的正当理由。】

      【还有前面那个供桌上的字,虽然怎么看都能看出不同的字,但整合起来,就是围绕着“男”字的“欲”“权”等字,至于场域底色,一目了然,大家懂得都懂。】

      【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想的多,你们现在能读书,能工作,能上桌吃饭已经够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真应该把这个场域中的新妇规训学过来延用。】

      于是,弹幕又开始争吵起来……

      突然,钟声响起,萧凛所在的房间四面墙开始燃起火焰,并且向中间聚合。

      萧凛眸光一凛,看来献祭已经开始了。

      他快步朝门跑去,但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门窗都消失不见了。

      经过燃烧的墙面慢慢变成了黑色,上面的火势倒是随着墙面变黑也越来越小,只不过,火焰开始变成火星,这些火星又在墙面上形成符咒。

      “棺材。”萧凛总算明白过来。

      这个房间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棺材,像命山上立着的那些棺材一样,里面刻着符咒,直到他被完全束缚,也会被钉上魂钉。

      趁着这副棺材还没有完全形成,萧凛退到墙根下面,然后一个冲刺助跑,一脚蹬在对面的那面墙上。

      那面墙不仅有极高的温度,而且非常坚实,根本无法靠人的力量撼动。

      “你可不要交代在这里啊。”乌斯道。

      “呵,”萧凛挑眉一笑,语气中带着调侃,“显然,这里已经被完全封死了,根本出不去。看来,你压错宝了。”

      他一拳砸在脚下时钟中心,那个框着口字的亲,被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他又拿出云杪给的那个皮影人,将那个皮影人放在时钟中心的位置。

      钟声停止了,而聚合的墙面也停了下来。

      下一刻,整个时钟的刻度开始疯狂转动,指针却回到了最顶端稳住不动。

      连带着整个房间也开始快速转动起来,萧凛一个踉跄,无意间握住了充当时针的那把剑,拄着剑稳住身体。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软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有意识,耳边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嚷得他头疼不已。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只眼睛是看不见的,抬手摸了摸,左眼带着一只眼罩。

      “你看看,哪家的女儿像你一样,整天跑到外面抛头露面。”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半大女孩儿骂。

      那女孩儿看身高个头儿,大约13岁左右的样子。

      “怎样?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就要出去,我就要抛头露面!”女孩儿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梗着脖子不服气,“凭什么只有女孩儿从小就要贴瓷,男的就不用?”

      “你你你……”男人指着她气得直哆嗦,他扯开女孩儿的衣领,看到她锁骨处有一大片创伤痕迹,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你竟然又把贴好的瓷片全都剥了,你个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女孩儿从地上站起来,拿剑指着男人,“你看看我妈,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你再看看整个镇上的女子,一个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全都被你们这些人毁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男人抄起一旁的木棍就要冲上去打她。

      萧凛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朝他们跑过去,并且一把抓住男人手里的棍子,嘴巴也不受控地说:“父亲,你不要打姐姐,姐姐可以不用贴瓷片的。”

      “你知道什么?”男人嘶吼着,“只有她贴了瓷,在30岁之前嫁出去,你就能参加死生祭,吃上仙寿子母宴,你的病才能好起来。”

      “父亲,我不要参加死生祭,也不吃什么仙寿子母宴。”他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儿,“如果我的命需要用姐姐的命来换,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萧凛现在算是搞清楚了,那个半大女孩儿分明就是幼年的云杪,而他现在所在的身体,正是云词的。

      现在的视角,也是云词的。

      面前的中年男人是他们的父亲。

      此刻云词将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男人。

      菜刀被身后的云杪拿走,“你放心,就算不用参加那个死生祭,不吃劳什子仙寿子母宴,我也能带你去别的地方给你找大夫。”

      男人将棍子往地上一扔,叹了口气,“你能找什么?我们白瓷骨镇的女子是不被允许出去的。30岁之前嫁不出去,会被送去当祭品。而你现在不贴瓷,没人愿意娶你的。”

      “我那就杀光这里所有人!”云杪抄起她的剑,颇有气势。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离开了。

      男人走到门口,就见镇长带着花脸人来了。

      “云恪,”镇长冲着男人喊道,“你家那个婆娘,快到大限了吧。”

      男人一听他这话,立刻紧张起来,“镇长,我家夫人还没到大限呢。”

      镇长眼中带着怀疑,冷哼一声:“我可是看过命册了,你家夫人已经是整个镇上现存年龄最大的瓷女了。命山最近的出土情况不太好,烧的瓷器很多都是残次品,需要新的祭品了。而且路口的路灯坏了一个,说明有一个瓷女魂消耗尽了,现在只能让你家的补上了。”

      瓷女魂?

      萧凛回想了一下,料想这瓷女魂大概就是命山上那些棺材里,被活生生剥离了瓷身的女尸的魂魄。

      所以,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是靠着命山上的土制作瓷器为生,而命山上的土则由瓷女的血肉魂魄滋养。

      “可是,命册上面要求的是瓷女到了45岁才到大限啊,”云恪着急辩驳,“我家夫人今年才40,还有五年的时间啊!”

      “云恪,”镇长拉长声音,语气中带着威胁,“你可别忘了,你那个患有不足之症的儿子,可是还等着仙寿子母宴来续命呢。”

      云恪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在痛苦的挣扎中终于变成了妥协。

      只是,他还没有张口,云杪就冲了过来,仰着头手中的剑对准镇长他们:“不许你们带走我母亲!”

      镇长低头去看,在看到云杪那张娇艳明媚的脸后,脸上露出别有意味的,令人作呕的笑,“哟,这不是云杪嘛,长得可真是可爱。”

      云恪连忙将云杪一把拉到身后,“镇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即将到大限的瓷女……”

      “云恪!”镇长对他的举动非常不满,脸色瞬间就变了,厉声道,“我能跟你客气地说话,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识时务。”

      说完,他给身边的花脸人使了个颜色,“去,给我抬出来。”

      “你们不能这样啊!”云恪忙去阻拦,却被其中一个花脸一脚踹在地上。

      对方人多势众,直接冲进屋里将女人抬出来。

      “母亲!”云杪握着桃木剑,冲过去刺在一个花脸人的腿上,因为力气太小,刺的不深,被那人直接提起来丢在一旁。

      云杪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撞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疼得呲牙咧嘴。

      “阿杪,我没事,好好照顾自己,不用为了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女人虽然被套在瓷身里,但她满眼都是对云杪的疼惜,两行眼泪断了的线似的,根本止不住。

      从地上爬起来的云杪愣在原地,母亲是在支持她的做法,在暗示她不要做瓷女。

      就像千千万万个无声的夜晚,母亲流着眼泪对她一遍遍地说:“阿杪,你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逃出去。如果能带上阿词就两个人一起逃,如果带不走,就你一个人,走得越远越好,忘记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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