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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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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艳立在神花树下,由圣杯赋予的记忆让他理解了一切。
这是自他死后的千百年后,是连神代的名字都已经被隐没的久远的未来,生存在花凋秘境里的花凋族也失去了他们世代守护的花王,只是守护着不再开花的神花树,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神花祭——但没有作为指引的女焱,也没有作为守护的三御。
自从作为六世花王的他走进既定的命数后,三御也化作原型护卫着神花树,最后在漫长的时光里将灵力供给给逐渐衰弱的花凋秘境,成为让花凋族存续下去的契机。他托付水元的金树族九琪侯在神代消退时以水元之力护住冥河流域的草木妖族,最后不得不因为力量耗尽而退回双生金树里修养。
“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末世之艳将整个花凋秘境都纳入感知到范围,虽然不是精于阵地作成的Caster,但是在暂时融合了留在秘境中的神花树后,他的感知随着神花树根的延展铺陈开来,自然也发现了站在他背后凝视着他的天魔,“你不去管你的魔城,来我的花凋,因为你和开世花王的盟约吗?他要你守护花凋族。”
天魔并没有回答,他皱了皱眉,似乎听见末世之艳将自己与开世花王彻底区分开来的事情有些不适应。
同时,他还在打量面前的末世之艳,那个不像是他记忆里的末世之艳。
他本以为,末世之艳的这次现世,会像过去一样给他带来麻烦,无论是那些肆意妄为的行为还是那些不知廉耻的话,他都已经做好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打算,但那个末世之艳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的直觉在对他否认,但他的眼里映出从者的真名与全部数据——那就是末世之艳,不是开世花王。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天魔说道,他仍然在注视末世之艳,或者说,他注视这那棵因为末世之艳的现世而再次开花的神花树,神花树千万年来未曾诞生花王,不可能仅仅因为花凋秘境的魔力衰退——花凋族的信仰足够虔诚,在神秘消退的如今也足矣伪造神明,是因为不知为何从神花树遗失的水元吗……?
随后,他便感知到水元的力量顺着冥河奔涌而来,水元的来处是金树族的领地,和花凋族一样,金树族也在神秘衰退之时隐没于冥河的深处,他以土元感知水元的流向,那魔力顺着神花树的根系被现世的末世之艳再次掌握。
“你拿回了水元。”天魔说道,他看着因重新吸收水元魔力而脸颊泛红的末世之艳,语气里不知怎的有些庆幸,“你为什么会失去它?金树族的那对兄弟对你做了什么?”
倘若末世之艳死去,水元应当如同风元一般融入天地中,直到下一个混沌之王将它从自然里剥离,金树族的宗王瑟八纮确实有这个资格,但在他的记忆里,瑟八纮已经因为重伤而无法动用魔力,而瑟九琪也失踪了很久,再次现身的瑟九琪因为沾染了半魔血脉成为叛天九,应当是不能继承水元的才对。
“是本王自己托付给九琪侯的。”末世之艳从魔力的激荡里睁开眼睛,平淡地看了一眼天魔,“那时,本王无法亲自保证花凋子民的安全,而你天魔,本王也无法确定你会遵守盟约。”
“但如今看来,开世花王的眼光也未曾出错。”
九琪侯,天魔在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叛天九找到了解除半魔血脉的方法,他毫不意外,宗王瑟八纮死去后,身为王弟的瑟九琪也必须成为金树族的王,而混血绝不可能坐在金树的王座上。
但是他没想到,当初的末世之艳连水元都交了出去——那是构成花王的重要核心,也是多年来花凋族未曾诞生花王的根本原因。
“你真是大胆,连自己也敢随意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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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树族的王再度归来了——那是瑟九琪公布的消息,他昭告全族,同时也昭告了整个冥河流域。
自退守冥河深处后诞生的金树族人不认识瑟八纮,他们对这个王是陌生的,但他们常看见自己的王长久地伫立于双生金树下,从那些年长的金树族人口中,他们听见宗王的称呼。
“如今的我也不过一届英灵之身。”瑟八纮轻声说道,他拉着九琪侯的手,“王弟,如今统御金树族的是你,你不必如此……”
“但你才是王。”九琪侯说道,“我不过是你的摄政,王兄,你才是金树族的王。”
水元的流失让瑟九琪的脸色苍白,他并不好受,那水元虽不是他的伴生,但毕竟与他相伴千年,哪怕他们未曾相融,那股力量也曾支撑他千年直至今日。
草木妖族扎根于冥河流域,而花凋族从二世起便尊冥河为母亲,也正是因为类神嫄于窃取开世花王的水元之力,导致花王的记忆流传受损。
但瑟八纮的回归让瑟九琪的生活回归过去,或者说,回归他们的曾经——他不必再殚精竭力地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地留存金树族、不被类神嫄威胁。来自冥河之母死去前的威胁和曾经叛天九的过去时刻萦绕在九琪侯的梦境里,他再度将王座奉予瑟八纮,他立在王座之下,扶着他的刀,如同沉默的守卫。
“我是你的从者,王弟。”
“但我是你的守卫,王兄,我不会再让过去重演。”
瑟九琪想起过去,那是千年前的过去,那把刺进瑟八纮的断刀,和那场他和宗王的诀别。
他的兄长成为将要死去的叛魔族的温床和母体,那些扭曲的生物从他的兄长的身侧爬出,金树的枝叶在那些生物上蔓延生长。
兄长,瑟九琪想,他的意志顺着双生金树的根系蔓延而出,那些肆意生长的根系构成瑟八纮的王座,我不会再让过去重演,我也不允许你再从我的眼里消失。
在漫长的等待里,瑟九琪彻底成为了疯狂的存在,他的血里曾经流淌着叛魔的因子,哪怕经过水元的洗礼,那股疯狂还在他的灵魂深处。
如果你要再牺牲自己,瑟九琪的眼神沉了下来,那把王座扭曲成锁链的模样,我要将你锁在这里,王兄,你别想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