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沙华（二） ...
-
09.致电判官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钟馗？”通讯中传出的声音略带不解。
“来忘忧浴场……”钟馗推开雷震子蹭得他脖子发痒的脑袋。
“不去。”对面给出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是要你泡汤，只是过来接个人办一下旅客通行证。”
“一定要我吗？”
“这边我走不开，小黑小白没空，孟婆靠不住。你方便就过来一趟。”
“非我去的话，算是还上次游园会的人情？”
“你可以这么想。”
“好吧，我过去。你先和孟婆说一声，我绝对不会泡汤。”
“嗯。”
说完钟馗就挂了电话。
“当面说我靠不住也太无礼了吧，小子！”懒洋洋躺倒的孟婆气歪了身子，“哼，小判官也真是的，不就是给他办了一套稍微贵一点的豪华泡汤服务嘛，至于每次见到我都绕着走，唉～”
“老阿姨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啦！”小黑顺口怼她。
“找判官，比阿姨可靠。”小白点头。
“你们两个！”
10.如同星星
调律者蹲在忘忧汤池门口眼巴巴等着。
等下见到小崔说些什么呢？礼貌地打招呼，会不会显得疏远？热情一点，会不会太没分寸？
以前隔着次元壁，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纸片人表达喜爱，但真要见面了，自己可能连说话都会咬到舌头。
越想越慌。
调律者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天，在酆都点缀着青、蓝、紫三色磷火的永夜深空上，月亮如拢彩纱，星星亮得不可思议。似乎有流星划下，在夜空留下一闪而过的隐约尾迹。
他眼睛也跟着流星下划，视线落到不远处，然后，乍见天星。
心心念念的冥灵少年就这样落入他的眼中。
判官坐在生死薄上，不快不慢地向这边飘来，直到浴场里面的光将他整个照亮，调律者才看清熟悉的模样：
暗矿蓝色为主的发色，两根尤为突出的呆毛在头顶飘摇，左边的一部分头发仿佛天生就长成白色，脑后垂着一条长长的三股辫，长度可及臀部。
冥灵冷白的脸颊上点缀着淡淡的雀斑，最醒目的，就是判官奇异的双瞳，左眼粉色，中有蓝边白底的叉号；右眼蓝色，对应的是粉边白底的圈号。眼睛又大，眼尾上翘，可爱之余，更有妖异之感。
“是你在等我？”看到他，善于观察的判官掌案有所了然。
“……啊，呃，哦，那个…对的，”亲眼见到判官的脸后，调律者看呆了，心跳得厉害，一时间语无伦次。
“钟馗跟我说，不用和他打招呼，直接，把我带走就好。”支吾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述出来，最后一句的说法让他感到十分羞赧，脸颊发热。
“那跟我走吧。”判官耐心听他说完，直接给出应答。然后调转生死簿的方向，完全不准备踏入忘忧一步。
11.留在冥界
真的好小只，坐在生死簿上也没高多少。调律者视线扫过判官的发旋，暗带欢喜地偷瞄自推。
判官没跟调律者说本名，而他除了介绍自己是“调律者”外，还补了一句，“你也可以称呼我，‘兆’”。生怕对方觉得那个名字太怪。
目前非人学园只推出了两种调律者定位，突袭和灵能（打野和法术），也称“兆”与“幻”。于是他随便挑了一个作为名字。
路上，他们只是互通称呼，并没有更多交流。
调律者社恐犯了，空有满腔好感与喜欢，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而判官也不是多话的类型，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不会和陌生人闲聊。
Sad。零进展。
抵达目的地后，调律者有些垂头丧气地跟着判官走进登记大厅。
刚体检完，职工冥灵就做出判定：“不用打针，你的体质完全可以适应酆都的环境。非鬼非妖非仙，那就只可能是人类中的特异者了。”
酆都是冥灵之城，也就是鬼的都市。能在这里久住的，毫无疑问都是冥灵、幽灵、鬼魂、鬼王。当然，也有少数地位高贵，实力强大，受人尊敬的“冥仙”。身为冥府第五殿殿主的琰萝大人，正是其中一位。
“这样的话，你只要补个出入境证明。”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先例，判官删去一些不必要的流程，问：“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酆都？”
这句话问到了调律者。
就算去其他地方，他也没有熟悉的人。
他只是单方面熟悉自己常用或偏爱的角色，并且记住了所有角色的形象和名字。
对于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三次元世界，或是探究自己以前的记忆，他完全不执着，甚至可以说，漠不关心。
调律者的眼睛停留在认真看表单的冥灵身上，开口问：“我可以一直留在酆都吗？”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判官放下纸张，漂亮的异瞳仔细打量他。“不过，只是会麻烦一点，并不是办不到。”毕竟也有钟馗这样，作为非灵体却可以自由出入酆都的特例。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兆？”判官向调律者确认一遍。
听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用那样认真的语气，调律者的心脏像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我确定。”他想要留在可以一直看到小崔的地方。
“好，那我就帮你办。”判官给出笃定的答复。
12.好事发生
没有记忆，没有亲朋，身无分文，无处可归。
这些已经是调律者填写信息时老实交代过的事情了。
不管其他，至少要先找到落脚之处才行，调律者考虑跟判官借点钱住个旅馆。该怎么开口呢？
“去我家吧。”判官果断道。
“诶？！”调律者有种被天降馅饼砸中了脸，又惊又喜。
竟、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是！带才认识的陌生人去家里不太好吧，很危险的！”虽然很想立即答应，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对方考虑。
“哪里不好？我认为没有问题。”
“你应该是自己住吧，家里突然多一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然后感觉不舒服吗？”
“这么一说，确实，会有点。”
“就是说啊，”听见判官开始动摇，调律者松了口气，又有些后悔，“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这么晚还愿意帮我办/证已经非常麻烦你了……”
他暂时没能力回报，得到越多关照，就越发沉重。
“不过我可以忍受。”游园会的时候，为了找出前辈留给自己的“真相”，钟馗帮了他很多忙，难得拜托自己，他会负责到底。“何况，你其实是想答应的吧。”
判官不理解对方在纠结什么，但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这种穿越第一天就可以在自推角色家里过夜的好事，为什么他想不开要拒绝啊。调律者简直无法理解自己。
他家小崔怎么能那么好，对不知底细的人毫不设防，很容易被骗的！
13.幽灵洗澡
调律者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局促不安，有些浮躁，也静不下心观察判官家内的摆设。
因为才进来不久，判官就对他说，自己要先洗个澡。
游戏里总会描写冥灵角色吃吃喝喝，让玩家几乎要把他们当做与人类构造无异的存在，但按理说，冥灵的生活习惯应该与人类很不相同。
比如“幽灵需要洗澡吗？”，幽灵女孩魍魉的语音里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回答却含糊不清：“确实，这是个问题呢。”
而调律者已经想明白了——管他为什么要洗，洗就对了，还能解锁浴后cg。
黑色，白色，深蓝色，深紫色，调律者的眼睛划过居室的主色调。
淅沥的水声从亮着黄灯的浴室传来。
沙发前的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茶具与杯子。调律者盯着杯子，脑中却在想毫不相关的事情：小崔的辫子那么长，肯定要解开来洗洗的吧。
第一天就可以见到他散发的样子，超级期待。
他的视线移到客厅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矮矮的盆栽，里面长着一朵赤红的蘑菇。
调律者又想起刚走入玄关，判官开灯后，弯腰脱鞋时，被他看进眼中的，一截细白漂亮的脚腕。
他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能握在手里的话……
打住，再深想就不礼貌了。
还是看蘑菇吧。
他摇了摇头，甩去脑中的杂念。
有理猜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菇”？
毕竟，官方设定，判官是个显性鬼菇爱好者，甚至还做过发展酆都鬼菇文化的准备，然后在孟婆那儿遭到惨重的打击。
鬼菇爱好者在家里养鬼菇，非常合理。在单推人眼里，还可爱得要命。
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小崔。
“鬼菇”的菌盖撑得老高，又圆又大，下面是胖胖粗粗的菌柄。
“好奇的话，可以凑近些看。”清润干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判官脚步无声地从浴室走出，伴着一身水汽。
调律者回头一看，只见判官身着舒适随性的深色睡衣，上面还有黑色尖耳小鬼的图案。雪白的脖子完整地袒露出来，甚至附带以下的锁骨，以及一小部分胸膛。肌肤上还有未干的水迹。他脑后的三股辫也散开来，一缕长长的湿发垂在胸前。
他只敢看一眼，剧烈的心跳就喊他赶紧挪开视线。
果然超可爱。
虽说判官阿拉伯风格的伴生皮“一千零一夜”也非常慷慨，胸膛小腹都袒露了出来，但近距离看到他脱去包裹严实、却也瑟气的常服后的样子，真的，好诱人啊。
调律者吞吞口水，感觉有些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沙华（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