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沙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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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黄泉之下
清明节假，正是冥灵之城酆都的旅游佳期。意外开启酆都之旅的雷震子，正在游览黄泉大瀑布。
“馗馗，你看，下面是不是泡了一个人……啊、啊，啊啾！！！”瀑布边上，雷震子打了个喷嚏，眼尖地看到水中浮着一个黑衣服的人影。
“该不会是恶鬼吧……不！就算是Dark Uni派来阻挡吾辈道路的恶徒，天选之人也绝对不会退缩！”头顶闪电状呆毛的碧蓝发少年握紧拳头。
周身环绕着红绿黄蓝四个御用灵小鬼，名为“钟馗”的冷面酷哥，略过他的中二发言，往下一看，发现他确实没看错。
“二雷，你待在这儿，我下去看看。”浅灰发少年行动果断。
酆都没有太阳，黄泉瀑布更是阴气浓郁之地，虽说景区开发让基础设施得到完善，但若有固执的游客脱离团队，独自游览，还是相当容易遇到危险。
“钟馗大人！让我陪您去！”蓝色球状幽灵被取名废柴草草命名为小蓝，它飘着跟上了干脆利落跳下河的少年。
“那我们在这儿看着二雷吧。”小红对剩下的同伴说。
“biajibiajibiaji……”小黄完全在状况外，专心致志吃着东西。
没等多久，见钟馗浑身湿漉，捞上来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白发少年，把他放在地上。少年胸前的红色领带凌乱，白色衬衣被划得破烂，外露的肌肤上却不见任何伤口。
“不是冥灵啊，真的是失足落水的游客？”小红远远围着少年转了一圈。
“普通人掉进黄泉后至少要做整整七天的噩梦呢。”小绿与少年保持一段距离，生怕黄泉水沾到自己身上。
“当然，钟馗大人的话就完全没问题！”小蓝惯例吹捧钟馗，同时像小狗一样甩甩身子，企图甩掉黄泉水汽带给它的不适感。
“好像有什么香气……不是食物，花？啊，零食吃完了。”小黄四处嗅嗅，没有东西吃，它一下子沮丧起来。
“二雷，会做人工呼吸吗？”钟馗拍拍昏迷少年的脸，转头问沉浸在中二幻想中的发小。
“这种、这种事情，对于天选之人而言当然不在话下！”虽然没有经验，但二雷相信自己。
钟馗叹了口气：“那我来吧。”
本来也没多指望他。
02.二雷、钟馗与四小鬼
落水少年睁开赤色的眼睛，看到一张不断靠近的脸，惊慌之际猛地一手推开。
“啪”的一声，掩在轰隆水声下并不清晰。但周围几位都清清楚楚看到了。
小红&小绿：“他醒了！”
小蓝：“钟馗大人被打了！”
小黄：“嚼嚼嚼……”
二雷：“馗馗痛不痛？可恶，吾辈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敌人的攻击，让正义的伙伴受伤了。”
“不痛，没事。他应该是被吓到了。”冷面酷哥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模糊不清道：“醒了就好。”
头发滴着水的少年眼中流露出类似后怕的情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张地向钟馗道歉：“对，对不起啊……”
看清眼前的两人四鬼，他稍微放松下来，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黄泉里？”钟馗问。
“一定是Dark Uni的阴……啊，啊啾！”二雷被凉风冷了个哆嗦。
“算了，先离开这里。”钟馗看了好友一眼，暂时压下了疑问。“去忘忧汤池散散寒气，你也一起。”他示意少年与他们同行。
闻言小黄雀跃一跳：“好耶！去婆婆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婆婆是谁？”二雷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03.“调律”之名
自己好像穿进游戏世界了。
《非人学园》，是他玩过的一款二次元画风的MOBA类游戏。雷震子和钟馗都是里面的角色，前者还是看板郎。
通过观察身上的衣着：黑外套白衬衣红领带的DK套装，外加右耳上的黑色流苏单耳坠，他确定自己穿成了调律者——官方为玩家设计的角色，算是游戏的“主角”，也是在重要剧情中拯救了世界的存在。
然而，他没看相关剧情。因此完全不清楚，调律者是如何出现，又会遇到哪些事情。还有，他现在只能回想起有关这个游戏的记忆，关于自己的事，连名字都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旁边的钟馗冷不丁开口。
“诶呃？调、调律者。这么叫应该没问题.....”问得太突然了，他只想到这三个字，来不及现编一个更正常的名字。
“调律者？和吾辈的正义伙伴魔法使有得一拼，不过，当然是魔法使更胜一筹！”这样的名字显然调动了雷震子的中二之魂。他口中的魔法使是他的妹妹雷姆。
钟馗没说什么，含着糖，暗暗观察来历不明的少年。
小红：“好奇怪的名字哦。”
小绿：“比起名字更像是一种身份。”
小蓝：“来历可疑的家伙。”
小黄：“马上就到婆婆那儿啦！好吃的！我来啦！”
调律者抬头一看，不远处便是氤氲水汽，片片泉塘的温泉山庄。“忘忧浴场”的巨大牌匾立在最大的建筑上。
04.孟婆“汤”
“哟～看看谁来了？”一行人走入浴场，先听见妩媚的女声自帘布后面响起，身着浴衣的成熟女郎袅袅婷婷走出。“这不是钟馗小哥嘛～”
白紫双色的头发泾渭分明，束在脑后绾成高高的马尾，发尾如烟气一样飘起，显出非人之感。冥灵女子持着烟斗，紫色指甲的纤手摩挲着左肩上的淡紫纹身。
孟婆。
对于玩家而言，算是熟面孔了。
“婆婆好！”小黄首先跳到前面打招呼。
“哎呀～小黄真乖。嗯？钟馗，你还带了两位面生的小哥啊～”孟婆视线扫过两位“生人”。
“雷震子，我从小到大的朋友。”钟馗介绍说：“那位是调律者，从黄泉里捞上来的。”
“黄泉？”孟婆眯了眯眼，慵懒的红瞳中透出些许兴味：“沾了黄泉水的人，可是会被鬼缠上的哟～”
出于对送别之河本能的忌惮，冥灵一般不会靠近黄泉。但其实，不慎沾上也没有太大问题，只不过会emo一阵子。
“可是馗馗也沾到了！怎么办啊，正义的伙伴，吾辈当时应该拦住你的！”雷震子担忧起来。
“用点脑子，二雷，我身边的鬼多着呢。”热爱收服恶灵，购置凶宅的冷面少年无语道。
“嘛～钟馗小哥体质特殊，不用担心呢～”孟婆笑笑，“倒是你，你也很特别哟～”
调律者应该是特别的吧。他心想。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几位来忘忧，想必是要泡汤吧～”孟婆眼中闪过奸商的光芒，“我们这边有限定的汤，可以驱散在黄泉染上的阴寒之气哦。”
“不用，普通温泉。”钟馗立马接道。
“现在点的话，给你们打个折哦，还有特·别·服·务呢。”孟婆循循善诱。
“不用，普通温泉。”钟馗毫不犹豫。
“馗馗……”“特别服务”让雷震子心动了，“难得来一次酆都，不如我们……”
“你不会后悔？”钟馗语气无奈。
“不会！这一定是天选之人的机遇！”
“你也来。”钟馗答应雷震子后，回头对调律者说。
05.特别服务
温泉很舒服，让体温重新回到舒适的温度。调律者坐在汤池里出神。
说起来，穿进非人世界，又刚巧在酆都，那么，他不就可以亲眼见到小崔了吗？
那是他的主推角色，酆都的判官掌案，本名叫做崔嵬。是小小的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冥灵少年。调律者习惯叫他小崔。
突然，奇诡尖锐的乐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调律者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从哪儿钻出一群紫色的小鬼，拿着各种乐器，开始进行……哭丧演奏。
原来这就是孟婆所说的特殊服务。调律者捂住耳朵，看见不远处一脸了然，和他保持同一个动作的钟馗。
四御灵习以为常，小黄边泡温泉边吃美食，享受极了。
而雷震子，双手颤抖着，克制住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喃喃道：“不、不行，吾、吾辈要挺住，这一定是Dark Uni对天选之人的考验！”
倒也不用如此倔强。调律者心生佩服。
06.背生之花
泡完汤后，调律者和钟馗差不多时间出来，不熟的两人默契地隔着老远换衣服。
“你背上有一朵花，红色的。”钟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调律者一跳。
“什么？”调律者扭着头看自己的背后。确实有一抹红，但这个角度没法看清形状。
是花？
和调律者有关的，那只能是彼岸花了。玩家角色的初始形象有“曼珠”和“沙华”，对应着两种性别。
“不认识。挺漂亮的。”钟馗言简意赅。“你继续换，我去结账。”
此时，听完演奏，遭到一万点精神伤害的雷震子还在温泉里泡着。
07.黑白无常
调律者换上干衣服，擦着半湿的头发，对于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毫无头绪。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老阿姨！”随后跑进来一位黑发少女，右边一缕长鬓发挑染成白色。
看到熟悉的面孔，孟婆一下子黑了脸，握紧手上的烟斗，没好气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应该叫我什么？”
“阿，姨。”左边鬓发挑染黑色的白发少女跟进来，含着棒棒糖，语气平淡地重复。
“黑白无常，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叫！姐！姐！”孟婆漂亮的眼睛烧起了怒火。
三位冥灵围绕称呼和胸部开始拌嘴。
孟婆：“两个万年不变飞机场！”
谢小黑&谢小白：“巨Ru装嫩变态老阿姨！”
钟馗见惯不怪，正要走回汤池把二雷拉起来，突然被孟婆叫住。
“你说，应该叫我什么？”
“孟婆。”冷面少年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然后红色眼睛盯住了调律者。明艳妩媚的笑脸带着隐隐的威胁：“这位小哥，你不觉得，称呼一位漂亮女性为阿姨实在太失礼了吗？”
突然被cue的调律者看了看对峙的三位冥灵，斟酌一会儿，最后选了个不失礼的称呼：“孟婆小姐……”
“呼，还算听得过去。”几百岁的冥灵终于满意。她永远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个阿姨。
“没证，这个人。”小白突然伸手指向调律者。
“那他就犯了酆都入境法第52条，非灵体单位违法闯入酆都！”看见孟婆得意就感觉憋屈的小黑眼睛一亮。
08.办/证的麻烦事
“对话，好熟悉。”小白吐槽。
小黑后知后觉：“不久前已经对雷震子说过一遍了。”
“小孩子火气别那么大～要执法可别在姐姐店里打起来啊。”
打不起来的啦。调律者感觉自己毫无战斗力，轻轻松松就能被制服。
话说，“调律者”的技能是什么？他太久没用这个角色上场，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自己穿的是物调还是法调？
“小黑小白，你们不是走了吗？”钟馗拖着蔫蔫的二雷走出来。
“当然是因为，马上又要出差了，”小黑先开口，“临走前，必须，怼她一次。”小白死鱼眼微眯，默契接道。
“斤斤计较的搓衣板小丫头！”孟婆不爽地怼回去。
三个人又开始了内容不变的拌嘴。
“好了，你们刚刚说他没办/证。”钟馗打断她们，“现在有空带他去办吗？”
“没有，累。”
“待在酆都的工作差不多都做完了，我们正要做出差准备呢。你都在这里了，不能带他去吗？”
黑白姐妹直接拒绝。
“我也没空。”钟馗提了提趴在他肩上差点滑下去的二雷，看向孟婆。
“姐姐我不太熟悉那种事情啦～”大晚上的孟婆才不想接下麻烦事，“不过～小哥你要是肯留下来帮姐姐打打下手，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这个忙～”说罢对调律者眨了眨眼。
黑白齐齐发出鄙夷的一声。
“不用了，谢谢孟婆小姐。”
按理说，这对于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调律者非常熟悉自推角色判官的剧情。
判官极力避免进入忘忧浴场，于他而言这是腐蚀心智（钱包）的地方。要是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碰见对方的概率不就降到零了吗。
“能请你们告诉我办/证的地方在哪里吗？我可以自己过去。”调律者转向两位无常。
“一个人，办/证，危险，麻烦。”小白面瘫脸开口。
“这里没有太阳，空气成分也和外界不太一样。说起来，你这临时抑制剂时效很长嘛，到现在都没出现不适反应。”小黑有些惊奇地打量着他，又指指晕乎乎的雷震子，“这家伙一开始就直接变瘪了呢。”
什么临时抑制剂，他有用过吗？调律者完全没印象。
“既然你不愿意留在孟婆这里，那我再找个能带你办/证的。”钟馗拿出电话，播出一个号码，“这个点，他也下班了。”
通讯很快被接通：“找我有什么事，钟馗？”
调律者听到对面传来稍显稚嫩、略带冷淡的少年嗓音。
于他而言——那是游戏里反复听过无数遍的、熟悉无比的天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沙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