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征途》追风剪影

3、豹头

　　在离开的前一晚，他冒着警察身份会暴露的危险，找到了豹头。

　　他找到豹头时，豹头正在轻点毒品。

　　豹头看到卫山河时，嬉皮笑脸的说：“山哥。”

　　卫山河长得嫩，以至于豹头在捡到他的那一晚，以为他比自己小，后来和卫山河相处后才得知他比他大两岁。

　　“忙着呢。”

　　“嗯。”他嘴角快要咧到了后脑勺，一点没有毒贩的样子。

　　豹头今年二十二岁，因为没有学上，找不到工作，无父无母，只能在垃圾桶里面翻东西吃，后来蒋封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这里，他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时间。

　　所以在看到卫山河的时候，他因为同情心，把他带回了寨里。长时间的相处使两个人成了好哥们。

　　“着急吗？不着急的话，坐下来聊一聊。”卫山河穿着V字领开衫，四个扣子扣住了两个。

　　“怎么了山哥？”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在了他对面。

　　“你当初救我是因为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豹头的嘴角降了一点，“因为你和我很像。”

　　潜伏的这一年里，卫山河从来没有向豹头问过这个问题，是因为没有好时机，也是因为他要离开这里。

　　“因为你和我很像。”豹头抿了抿唇，攥紧了拳头，看向瞳孔震惊的卫山河，“我就是这样被蒋封捡回来的。”

　　“我啊，无父无母，从记事起我就一直在托儿所里，后来园长你告诉我我要上学，上学后我总是因为这个身份被同学们排挤。”豹头看向卫山河，扯了扯嘴皮，“就是因为这些，我养成了调皮的性子，我不好好学习，从学校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念书了。”

　　卫山河动了动嘴唇，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再继续麻烦托儿所和园长，所以我就从那里出来了，出来之后我找工作却因为年龄不够屡屡被拒，为了谋生，我就翻垃圾桶找东西吃。被蒋封捡走的那一年我满了十八岁。”

　　卫山河的心里猛的抽了一下，他为了潜伏，伤害了一个少年内心最柔软处。

　　“山哥，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向寨子里的任何人透露过，因为我怕他们看不起我，瞧不起我，还怕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你我不怕，既然你问起，我那我便不瞒你，义无反顾的和你说。”

　　时间定格，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卫山河觉得这个时候和豹头坦白自己的身份太残忍了。

　　“对不起。”卫山河紧握着拳头，思考许久，还是艰难开口：“我不值得你救。”

　　“为什么？”豹头又继续笑着，“山哥，自从有了你陪我，我在这个寨子里再也不孤单了。”

　　“我是警察。”卫山河眼睛里含着泪，“我在垃圾桶捡东西是为了能够顺利的潜伏你们身边…当卧底。”

　　“你说什么？”豹头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卫山河没敢再说话，豹头情绪越发激动，直接站了起来，凳子也“砰——”的倒地，他张了半天嘴唇，最后压低声音，“我救你，而你确是来抓我的…”

　　“对不起…”卫山河一遍遍的重复着，一刻也没松懈。

　　“我一会儿就要把这些毒品运出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敢看豹头的脸，“明天我就要和他们撕破脸了。”

　　说完这句话，他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他，“我缺少人手，我的兄弟们暂时进不来，这个寨子里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但我又怕我会拖累你，所以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走。”

　　“我不可能和你一起走。”豹头又坐了下来，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不能背叛他。”

　　“好。”卫山河站了起来，本来想走，但嘱咐了最后一句话：“保全自己。”

　　无论豹头是什么身份，遇见他是卫山河的福气。

　　卫山河刚要开门，豹头一句话拦住了他的动作，“但我又不忍心我的兄弟一人作战。”

　　卫山河放松的笑了笑，“我没看错你。”

　　就在兄弟二人达成一致后，毒品被运了出去。蒋封照顾豹头，让他成了毒品主要负责人，毒品被运出，没有什么人发觉。

　　第二天，果然如他所说，他和毒贩撕破了脸。

　　平时卫山河不愿踏进蒋封的屋子，他嫌那里脏，但今天他却来到了这里，蒋封有些惊讶。

　　其实在豹头带走他的那一晚，蒋封就调查了他的社会背景，什么也没有。

　　蒋封没有怀疑他，但在他潜伏的这一年的时间里，蒋封开始怀疑了他。

　　“卫山河？”蒋封玩着戒指，“你怎么会来？”

　　“老大，我来找您聊会儿天。”卫山河眼神犀利，虽然叫着老板，但口气并不小。

　　程双正画着妆，她一下又一下的擦着人血做的口红，直到这张嘴被她图成了烈焰红唇。

　　“我倒要听听你要和我聊什么天儿。”

　　卫山河开始踱步，“在我来到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一共往外运输了一万件毒品，现在放在储藏柜里的只是那一部分的赃物。你用这些赚了将近100万块钱，估计还有一些是我不知道的。

　　在你做这些的过程中，一共害了五名缉毒警察。现在你估计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吧，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被你开枪打死的，你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击他们的要害。”

　　蒋封听到这些一点都不意外，相反他很佩服也很震惊他的做法。

　　“我其实早就怀疑你了。”

　　“我知道啊。”卫山河笑着：“我和你真是一点都装不下去。”

　　从那之后他们就聊崩了，其他毒贩子直接跑进了老巢，想要把他抓起来，他只身反抗，奈何敌不寡众。豹头就站在一旁看着卫山河无力的打着他们，紧握拳头，却无法帮他。

　　场面一度混乱，卫山河开始往外跑，蒋封开了一枪，击中了他的胳膊，他顾不上疼，一直往外跑。

　　想起这些，卫山河叹了一口气，他出来后，再也没有和豹头联系，他不敢给他发消息。

　　他知道，豹头不跟他一起走，一定会被他连累。

　　毒贩窝里。

　　蒋封的两个手下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豹头鞭子。寨子里吃的东西并不好，除了蒋封和程双还有几个同伙，手下们吃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饭，偶尔有肉都让他们惊到欢天喜地。

　　豹头身体弱，没有抵抗力，身子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许多，才打几鞭子就经不住吐出了血。

　　蒋封生平最讨厌背叛他的人，因为他是干这种事的，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手下背叛了他就相当于给他下了一道死亡通知书。

　　更何况是豹头，从他刚当毒贩就跟着他的人。

　　蒋封抱着头，表情狰狞，接过手下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他一下，这一抽直接打的豹头皮开肉绽。

　　“为什么背叛我？”他伸开双臂大声吼着。

　　“我没有背叛你。”豹头不断往外吐着血，“老大，收手吧，做个好人。”

　　“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蒋封踢了豹头一脚，“你把我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抱头倒在地上，神智不清，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

　　蒋封又转身狠狠的踢了凳子，挥挥手命令手下，把他拖出去用消声枪解决。

　　就这样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那个少年永远死在了寨子里。

　　手下把它解决后扔在了寨子沟里，他背面朝上，瘦骨嶙峋的身体皮开肉绽，骨头也暴露出来。

　　卫山河不知道那次对话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缉毒警潜伏在深山里，每过一晚他们就前进一些。有了卫山河的教训，蒋封警惕了许多。

　　他命令手下在夜晚交替巡逻，他必须在这个小寨被包围的前一晚上把这些毒品运出去，只有这些毒品被顺利出去，他才能放心的逃。

　　警察为了抓蒋封，足足做了两年的功课，他们有派过警察去了解这个人，去潜伏在这个人身边，他是最大的毒枭，几乎所有毒贩都是他的手下，警察和他周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有耐心，也有把握能够继续的去躲过警察。

　　早在六年前他就干起了这个工作，人都是有贪心的，不满足于当下的工作，不满足于现在的所得，而是想要往更高处走，站得更高。

　　蒋封就是这样的，他明明有着月收入一万的工作，但他还是选择辞职干毒枭，因为毒枭赚的更多来得更快。

　　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他父母的影响，他父母以前就是干毒枭的，但是在他刚上完小学时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他在小时候就深深的受到了他父母的影响，学着他父母一样吸□□，吸□□，什么都没有落下。

　　以至于现在的他盲目追求毒贩，盲目追求毒品。

　　这些信息都是卫山河提供的，彭山一边记录着一边夸赞他做得很好。

　　过了几天后，因为他身体素质还不错的原因，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

　　新的一天，他投入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