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绑定了骑士系统》伊面儿

2、反抗失败

　　第二章
　　朝霞烧红了半边天，天幕之下是灰败的城市，曾经这里八街九陌，如今只有断壁残垣，还有数不胜数的丧尸。

　　“小舅，外面全是丑东西。”刚走到巷子口，小孩儿猛地将头缩了回来。

　　程赴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心地贴着墙面跑到了另一边的废弃楼梯下，外面果真挤满了丧尸，呈包围的状态，想要离开这儿，还得有个人引开一批丧尸才能通出一条路来。

　　再次回到巷子口，他正好听见谢俭俩人的对话。

　　“小鬼，丑东西是什么？”

　　“第一，我不叫小鬼，我叫程开心。第二，丑东西说的就是外面的丧尸，因为长得丑，所以小舅叫他们丑东西…………明白了吗？”程开心掰着手指头，回答得一本正经。

　　谢俭抬手，僵硬了片刻后落在程开心的发顶上揉了揉，不过看他手背上的青筋，多半一开始是打算给程开心一个暴栗。程赴收回视线，将谢俭拉到了巷子口，指着外面的布局。

　　“等会儿你打头阵——”

　　谢俭眉头一拧，“我给你们开路？”

　　程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从菜市场那边穿出去，经过三清大道，有个加油站，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接应你的人肯定会选择那个位置，到时摆脱了丑东西，再开着车到东边的商场跟我们会和。谢俭，现在你跟我的命连在一起的，别打其他主意。”

　　谢俭掀起眼皮，眸子里有种咂摸不出的意味，沉默片刻后他果断转身，快步冲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很久没有接收到刺激的丧尸们齐刷刷地看向谢俭，然后卷起阵阵尘土，如潮一般冲了过去。

　　谢俭的动作很快，翻过矮墙，在丧尸的穷追不舍下，依然拉着合适的距离；程赴单手捞起程开心，最后看了一眼谢俭的背影，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谢俭调整着呼吸，空气中的尘土飞扬，他的嗓子有些干，身后能听见丧尸发出的撕咬声，听动静应该还隔着一段距离。他脸上现出一抹自信的笑来，眸光更凌厉，之前的训练还是有用，随着时间推移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较意识觉醒初期要强大许多，不过……

　　自从昨晚绑定那该死的骑士系统后，每当他对程赴有反抗或者背叛的想法时，身体便有痉挛或者持续僵硬的变化，心脏还会有刺痛的感觉。想到程赴那张妖孽的脸，谢俭咬了咬牙，自己一路走来计划都还算顺遂，没想到居然栽到了程赴手上。

　　但谢俭偏偏是个不服输的，就像世界将他归为炮灰，他偏要为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出现在不远处，是接应的人来了。谢俭回头看了眼，为首的丧尸离他不过两米的距离，它张开獠牙一个猛扑，谢俭抄起旁边的铁皮桶，用力朝丧尸砸去，连带着打趴了后一排的丧尸。

　　“俭哥！打火机接着！”从吉普上跳下来的红毛青年扔给谢俭一个打火机，同时提着一桶汽油跳到了栏杆上，照着丧尸就是一泼。

　　谢俭攀上加油站废弃的台子上，有丧尸想要咬他的腿，他发狠地一脚踹开，下一秒便撑着台面站了上去。擦亮打火机，他对着最密集的丧尸扔去，顿时火光映亮了整个加油站。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烧焦的味道，令人恶心。

　　谢俭拧着眉头坐在吉普车顶上，红毛从车窗探出脑袋，长得倒是俊秀，只是笑得不太聪明，他递过来干净的毛巾：“俭哥，主角抓到了吗？”

　　眉头拧得更深了，谢俭擦了擦脸上的污秽，眼中狠戾闪过的同时，心脏如同针刺扎过一般，他这么耐痛的人都撑着手臂弯下了腰。

　　“找到了——等会儿你见机把他杀掉。”谢俭捏着拳，心脏一寸寸地疼，上半身更是僵住了。
　　系统机械地重复：“违背骑士精神，警告警告！温良、谦恭、正直……”

　　“俭哥，你没事儿吧？”红毛看了眼谢俭头顶大大的警告标识，发出灵魂疑问，“为什么要杀掉主角，我们不是要研究——”

　　“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我。”谢俭猛地抬头，因为忍痛，他的眼睛开始充血，额头上更是密布着汗，顺着眼睛停在嘴角的位置。

　　邪念越深，痛苦越大。

　　……

　　“小舅，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程开心拉着程赴的手，仰头问道。

　　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东边的商场里了，担心有落单的丧尸在附近，程赴特意挑了个靠近大门的位置，他又朝外面看了眼，没听见动静，才垂眸回答程开心的问题：“快了。”

　　从基因研究所分开后，程赴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程锦桦了，只要她在谢星铭身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程赴往外看去，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个红毛青年，正朝商场这边走来，谢俭则坐在车顶没动，两个人四目对上时，他隔空做了个致礼的动作。

　　“程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这是贵公子吧，您受累了，我来抱吧。”刚到跟前，红毛往身上搓干净了手才伸出去，那热情劲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程赴淡淡扫了一眼，绕过青年朝吉普车走去：“不必。”

　　变故发生得意外，当程赴听见程开心刺破耳膜的惊叫时，他已经预判地身子一矮，抱着人滚到了一边，再抬眼的时候，那红毛一身的热情尽数褪去，这会儿手里那把柯尔特的洞口已经对向了他。

　　程赴蹙眉看向车顶的人，谢俭似有无辜地耸了耸肩。

　　红毛突然发起攻势，但他没有直接用柯尔特，倒是从袖子里抽出了把匕首来，程赴看着眼熟，刀柄雕刻的狼张着厉牙。

　　是谢俭的那把匕首。

　　红毛已经到了跟前，他顶了个“格斗者”的标签，近身搏斗出手又快又狠，跟谢俭应该是一个路子出来的，程赴躲闪的同时肩上的伤口被拉裂，血迅速漫开染红了布料，待到红毛举着匕首扫过他面门时，他扭着红毛的手腕狠狠一转，匕首掉到了地上。

　　但，红毛不讲武德，居然一拳砸在了程赴受伤的肩头上。

　　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程赴眼前黑了一阵，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面前是谢俭的背；谢俭一脚踹飞了红毛，紧跟着身形矮了半寸，跌坐在地上。

　　那边的红毛瞪圆了眼睛，捂着胸口，一脸委屈地看着谢俭：“俭哥，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谢俭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系统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的耳膜穿透，心脏的痛感也超过了他的忍耐值，他垂着脑袋，敛下的眼皮隐藏了很多情绪。

　　背叛，让他自食恶果。

　　“小舅，小舅……”一旁的程开心吓坏了，复读机似的一直叫着，眼泪抹了又冒出来，危险解除后捏着小拳头上前踹了一脚红毛，打算踢谢俭时却被程赴提溜着衣领拎到了另一边。

　　程赴面色苍白，扫了眼肩头，血顺着袖口流到了手心里，最终凝聚在指尖，他不耐地甩开，然后三两步走到谢俭面前，揪起了他的衣领。

　　“想借别人的手杀我？”他捏着谢俭的脖子，手指收拢。

　　男人眼睛微微眯着，忽然咧嘴一笑，笑容冷淡又邪性：“程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程赴松手，在谢俭旁边蹲下，眉眼淡淡的，“你挺聪明的，没用柯尔特。现在懂了吗？我死了你肯定活不了。”

　　谢俭这样的人不好控制，但是程赴要想救出程锦桦，需要谢俭的背景——谢俭是谢星铭的养子。

　　至于是不是真心合作，不重要。

　　小插曲过后，一行人南下，目的地第九基地。

　　同行的人增加了两个，红毛赵小添是个坦克，皮够厚，但是没什么脑子，前脚刚对程赴动了杀心，后脚又跟他称兄道弟起来；司机叫哑巴，真哑巴，长得又高又壮，看着不好惹，标签比较少，就只有一个炮灰。

　　这两个人唯谢俭马首是瞻，在末世能让人死心塌地跟着，谢俭应当有点儿本事在身上。

　　程赴坐在后座，看着谢俭的侧脸，像是感受到了视线，谢俭突然回头，两个人正好对上视线。程赴也不躲避，直直盯着谢俭的眼睛。

　　“心里念点儿我的好吧，脸都恨白了。”程赴枕靠在车窗边，姿态闲懒，他怀里的程开心这会儿睡得正香甜。

　　谢俭冷嗤一声，单手搭着副驾驶的后背，往前倾了倾：“你去第九基地的目的是什么？”

　　“救人。”贴了膜的窗户映下程赴的侧脸，长睫如扇，就连倒影都格外清晰。

　　“救谁？”谢俭又问。

　　这次程赴没再回答，闭上眼睛已经表明了意思。

　　连着好几个日夜都紧绷着神经，他是真的倦了。

　　第二天一早，程赴是让赵小添喊醒的，睁眼就看到他怼过来的大脸，带着讨好的笑：“赴哥，马上就要进基地了，您跟小公子委屈一下，稍微遮一遮吧，不然被发现了有点麻烦。”

　　说完，他举起了手里的帽子和口罩。

　　第九基地是丧尸病毒初见端倪时建立的，虽说后来又有了数以百计的基地，但“九号”却是被世界认可的信息容纳率最大的存在。

　　谢星铭嗅准时机斥巨资打造了这座对外声称抵御丧尸的安全基地，一开始遭到了众人的嘲讽，然而后来证明他是对的。他不仅将丧尸隔绝在了基地外面，甚至还研究起防御丧尸病毒侵害的疫苗，以无数活人作为试验品。

　　程赴和程锦桦就在其中，被强制性地拉到了那场称为“复生计划”的实验里。

　　只不过近千人的参与也只成功了程赴一个人，他成了不害怕丧尸病毒的次人类。

　　再次回到第九基地，即便不看外面，程赴也能记清车子每一次转弯经过的是哪个路口。终于，车停下来了，红毛敲了三下车窗，然后打开了车门。

　　他们到了基地西边的居住部，谢星铭也住在这边，程赴皱了皱眉头。

　　谢俭走在前面，大厅里的安保人员拿着扫描仪站在门口，看到后面的程赴和程开心，他问道：“少爷，他们两位是……”

　　“捡回来的幸存者。”谢俭单手插兜，挑眉示意红毛先将人带上去。

　　“但这里是居住部，幸存者应该去——”安保人员的话还没有说完，谢俭一个凌厉的眼神递过去，他便害怕地退后了一步。

　　程赴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在外面被捡到的幸存者默认自愿参与复生计划，检测完基因就该被分配到各个实验单间里，做日复一日枯燥的试验。

　　上了二楼就不再有人跟着了，程赴单手勾下口罩，走到走廊边上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斜对面的大楼。10-11房间，他曾在那里度过了漫长又无聊的一年时间。

　　“小舅，妈妈在那里吗？”程开心指着大楼问。

　　程赴没回答，他也不敢肯定，只是如果要找到程锦桦，他必须回到这里才行。

　　半年前，他被谢星铭逼着注射了那支抗丧疫苗，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他似乎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醒来后他已经不在第九基地了，一众丧尸包围着他，而程开心被吊车挂在半空中。
　　至于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那个老家伙出去了还没回来。”跟上来的谢俭走到程赴身边站定。

　　听见这个称呼，程赴扯了扯嘴角，勾下破眼镜，一边擦拭一边问道：“你跟谢星铭的关系不好？我以为你是他的信徒。”

　　谢星铭是洗脑的高手，明明是一项丧心病狂的实验，却受到无数人的追捧，甚至将他奉为救世主。

　　“你倒是可以换一个羞辱我的方式。”谢俭嘲讽道，将耳朵上的蛇形耳钉取下后送到他面前，“九点到九点半是你的机会，不要被人发现。”

　　程赴看了眼耳钉，蛇头的部位嵌着一个芯片。

　　他伸手要接，触碰到耳钉的瞬间谢俭又收了回去，反复了好几次，谢俭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程赴实在没了耐心，抓着他的手拿走了耳钉，不紧不慢道：“不用怀疑，对我不利有惩罚，相反对我好就会有奖励。”

　　他收好耳钉，走到谢俭身侧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勾起一抹笑：“骑士先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