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想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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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不急不慢走着，宋明峥端坐在内，神色不自在地瞄着对面之人。
“太子殿下怎会突然想到要叫我一同出行？”
居长意伸手挑开帘子，闻言温和回答：“听闻前些日子定瑾险些与居延吵起来，那时候你也在，便想来问问情况。”
这位太子殿下没多大架子，隐藏身份在外时更不在意规矩，可宋明峥仍是表情一僵，抿着嘴苦兮兮的样子。
果然是为了万彩行之事，宋明峥发愁，但方定瑾这小子今日正好不在府上，又让自己摊上了解释这种活。
“怎么这幅表情？”居长意眸间染上笑意。
宋明峥不好对着方定瑾抱怨，加之没有对居长意隐瞒的必要，索性将知道的都说了。
“……二皇子进门时来势汹汹，幸好那族人跑了，否则闹起来怕是不好处理。”
宋明峥不着痕迹地低叹一声，他充其量就是帮忙占位置的人手，若是掺和进去不可避免会牵扯到宋家。
居长意能猜到几分宋明峥心中所想，表情歉疚：“宋家之事……当初我要是能再早一点拦下居延就好了。”
“别别别，当初是二皇子不知为何突然发难，更何况宋家的损失降到最低还多亏了太子殿下。”宋明峥惊得连连摆手。
更何况他要是还执着于过去的矛盾，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居长意垂眸，当年二皇子居延突然性情大变，即便是他也查不到半点原因，哪怕去问他们的父皇，都只得到了不要深究此事的暗示警告。
所有人皆说二皇子是在与他争抢太子的位置，可对方不愿意同他有一句交流，甚至任何场合都会直接避开自己，断了交流的可能性。
居长意自知纠结无用，便岔开话题：“万彩行那日还发生了什么？”
宋明峥努力回忆几人的对话复述给居长意，提及蓝荇的身份，居长意凝眉思考片刻。
“金流族的族人……”居长意不太确定道，“居延出手倒不奇怪，可是定瑾怎么也有兴趣了？”
宋明峥表情古怪，支支吾吾供出方定瑾说过的理由:“小少爷想将那族人拍下送给您，再看二皇子气急败坏的模样。”
目前为止整个清月国也就只有方定瑾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拱火两个皇子之间的关系了，宋明峥不由得为其捏了一把汗。
居长意一愣，旋即无奈失笑:“这可真是……”
宋明峥见对方没有发怒，小心试探道:“您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居长意稳下情绪，心情反而有些好转，“况且最后不是谁也没有落着好？”
“也是。”宋明峥松了一口气，视线扫向窗外，“小少爷他本来……小少爷？”
居长意有所感应地看去，果然在巷口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对方姿势微异，背对着他俩看不清表情。
宋明峥眯眼打量:“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另一身影隐匿在暗处，只能看见一个与方定瑾身形相仿的人站在旁边，似是在说些什么。
“……今日是初十？坏了。”居长意皱眉，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什么？”
“你快些去……等等！”居长意拉住下意识行动的宋明峥。
满腹疑问的宋明峥没来得及问清，就见巷口的另一个人有了动作。
……
僵持许久的两人最终因方定瑾支撑不住而率先打破僵局。
方定瑾别过头，脑内嗡嗡作响，心跳牵动着身上每一处细密的疼痛，终于自嘲地笑了笑:“看够了就走吧。”
岑鹤今无语地瞥向四周，他倒不想管，但人死了算在他头上怎么办。
岑鹤今开解自己没必要和神志不清的人置气，找个机会打一顿就好。
敏锐地察觉到远处视线，岑鹤今扶稳面具，向方定瑾示意：“两个选项，回武器铺歇着，或者让那边的人带你走，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方定瑾眼前阵阵发黑，外界的声音像是浸了水一样遥远而模糊，他顿了几秒反应岑鹤今话中的内容。
抬头望去，见过几面的马车夫扯低了头顶斗笠，悄无声息地朝他点头示意。
认出那是低调出行的居长意的马车，方定瑾有些不耐地抿唇。
岑鹤今暂时辨认不出方定瑾中的是什么毒，只能从对方的反应得知难受是难受了点，但大概率还死不了。
只见方定瑾略有些烦躁地偏头，不经意和正观察着他的岑鹤今对上视线。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岑鹤今突然带点愉悦地轻哼一声，朝人伸出右手。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方定瑾盯着那只伸出来的手沉默几息，抬手搭了上去。
直到两人离开，停在路边的马车才缓缓起步。
“想办法跟上去。”居长意对车夫吩咐。
“怎么回事啊太子殿下，小少爷那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宋明峥探头去找两人的身影。
居长意料想这个时候方定瑾不想见到自己，可对方以这种状态在外又不能不管。
若是连将军府也无法求助，居长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看了眼满眼疑惑的宋明峥，居长意只能暂时帮人隐瞒下来:“没事，去看看就知道了。”
……
何轼看见方定瑾被扶进来的时候吓得魂差点拉不住，火急火燎上前帮忙。
“这这这，小……他这是怎么了？”何轼不知所措地看向岑鹤今。
岑鹤今将人丢给何轼后一身轻:“不知道，他让我别多管闲事呢。”
特地加重了多管闲事几个字。
何轼顿觉压力极大，趁着岑鹤今没注意低声询问:“小少爷，需要我去将军府喊人吗？”
何轼本想派人送方定瑾回去，可话在脑中打了个转突然意识到店里自己加上小九就两个人，还真没那能力。
方定瑾还在反应岑鹤今那句话，轻轻摇头。
“不用，等等就好。”
何轼忽地想起来关于方定瑾的传闻，虽说最开始深信不疑，可几次见到方定瑾都看不出异样，久而久之便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但现在看来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啊！
何轼这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是小九熟练地打好了水，附上干帕一同放在旁边。
岑鹤今观察半晌，靠着桌沿闲闲执起桌上未尽之局的棋子，侧头去看某人脸色。
“不好受吧？”
方定瑾挨过痛意后已经恢复些许清明，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幸灾乐祸。
方定瑾扯过巾帕盖在脸上，顺势往躺椅后一倒，
“难受死了。”
何轼去寻小九看有没有能做的事，一时之间屋内只余他们两个人。
方定瑾视线被遮盖，仍能敏锐感知到岑鹤今的气息，半天没等来回应便也不催。
缓了片刻，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方定瑾忽然出声：“倒是也能明白为病痛所折磨的人为何会想一死了之。”
岑鹤今诧异瞥他:“你还会说这种话？”
气氛诡异安静一瞬，方定瑾后知后觉为自己冲动的发言有些尴尬。
或许是想试探岑鹤今，又可能是难得碰上一个合眼缘的家伙，才让他不由自主地泄露些许想法。
“死不死的，随便吧。”
幸好岑鹤今不在意，甚至作为一个过来人感叹两句:“想做的事都做了，其他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况且指不定就重生了呢。
没想到能得到回复的方定瑾掀起巾帕一角，偷偷观察岑鹤今的表情，没有嘲弄，也没有惋惜，像是在道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你……”方定瑾眉头微蹙，隐约察觉出不对劲。
“差不多了吧？”岑鹤今突然打断他，直直对上对方来不及回避的视线。
“您在这好好休息，没事就去看看大夫，当然不看也无所谓。”
方定瑾手指迟疑地蜷缩回来，直觉告诉他对方可不像是真在关心自己。
“对了，帮您可浪费我不少时间，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不如结个工钱？”
岑鹤今状似回忆后大度开口:“一天不用太多，就算一万两吧。”
正好进门听到后面这句话的何轼愣在门口。
什么一天一万两，小少爷这是欠人钱了？
何轼本就觉得与岑鹤今投缘，当即用谴责的目光幽幽望向方定瑾。
岑鹤今见有人进来，便不再多做停留:“那就有缘再会吧。”
如果说前几次见面还只是觉得方定瑾有些麻烦，但因为消息灵通勉强有些用，经此一事后岑鹤今倒提起了些许警惕。
更何况岑鹤今自觉脾气不算好，方定瑾那些尖锐的话语让他无端烦躁，他没耐心再碰上几次。
能避则避最好，岑鹤今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听出岑鹤今的言外之意，方定瑾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因毒发带动的情绪慢慢冷却下来，忽地发觉有些不是滋味。
“需要找大夫吗？”
方定瑾扫了何轼一眼，松手后巾帕掉落重新盖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没用，别管我。”
……
岑鹤今出门后叫住执意要送他的小九，描述了迎往酒楼里那个令他在意的人。
“如果你有空，帮我留意一下他的行踪吧。”
岑鹤今无法拜托徐且他们，只能自己另想办法，想来想去合适的也只有小九。
关于岑府的那几封情书，岑鹤今其实因拿不准是否要出手而有些犹豫。
小九得知岑鹤今需要自己帮忙连声应下，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惹得岑鹤今心底奇怪，忍不住回头确认对方确实没有不情愿。
被派了活还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岑鹤今走了几步，见视线中出现眼熟的马车，不着痕迹地换了小道。
不是自己的事，岑鹤今是一点都不想沾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不想受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