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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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陆承想到这里，烟瘾突然上来。
他掏出烟盒，磕出一支烟，摸打火机时才想起来自己换了便装，把打火机留在了另一个裤兜里。
他咬了下烟，想准备抬手，低垂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白净的手。
他一抬眼，便看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蛋。
盛暖的一条胳膊随意地搭上陆承的肩膀。
她眉毛微挑，笑得有些妩媚，用刚在TVB学来的粤语，拿腔拿调地说：“靓仔，借火吗？”
说着，那只涂着豆蔻色指甲油的手有模有样地做出“打火”的动作。
陆承一笑，拉过她的手：“小暖，别闹。”
“我哪里闹了。”盛暖抽回自己的手，锤了他胸口一下说：“你一点都不配合。”
陆承：“抱歉。”
他今天确实没有打情骂俏的这份闲心。
盛暖一愣，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皮沉沉的，眼底一片乌黑，脸颊两侧的肉也没了，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顿时又心疼了起来：“徐老头儿是不是又让你加班了？！这才几天没见啊，你都熬成这样了。”
“就是开了几个重要会议，没事的。”
陆承说着牵过盛暖的手，领着她往停车位那边走。
“你还说呢，你们局里三天两头开会，你还总是出差，还不告诉我地方。知道的，我男朋友是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加入的是什么秘密特工组织呢，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约会，跟牛郎织女似的。”
盛暖嘴里啪啪地，宣泄着心里的不快，而陆承则一言不发，默默地接受着。
当盛暖到打开车门看到副驾驶搁着一大束洋桔梗，还有一盒她最爱的甜点时，她的心情才晴朗了一些。
想当初，陆承和她刚在一起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对浪漫过敏的“木头”。经过盛暖多年来的悉心指导，总算把他培养成了一个理想的恋人。
盛暖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感觉他这些年变得愈发成熟稳健了，从青涩的少年蜕变为现在缉拿罪犯的警察，他身上渐增的男人味令她更加迷恋。
这份男人味和安全感勾连在一起，更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盛暖坐上车，把花束抱在怀里，低头闻了闻：“好香啊。”
陆承等她欣赏完花后，才开口问：“想吃什么？”
盛暖想了一会儿说：“吃牛肉火锅吧，给你补补身子。”
“我身体没问题，每天都会锻炼的。”
盛暖娇嗔道：“我说补就补嘛。”
陆承笑着回应：“行。”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下班之前和闺蜜邓琳琳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进行了一些深度交流，只是因为邓琳琳才知道盛暖和陆承在一起那么多年，竟然连窗户纸都没捅破。
“不是吧不是吧，盛暖同学，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竟然连陆警官的身体都没有得到!!!”邓琳琳一边分享着自己和男友酣畅淋漓的过程，一边替盛暖着急：“你们谈了七年啊姐妹！你知道有多少女生馋涎欲滴于陆承的那身材吗？你竟然不上了他，反倒守起来了？”
盛暖被邓琳琳的这几句话弄得心烦意乱的：“那我能怎么办嘛？每次约会，我暗示好几次，他都听不懂，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不可能听不懂！他故意回避的话，是不是他……那个…不太正常？”
“不可能！”盛暖当即为陆承证明。
邓琳琳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又没见过。”
盛暖：“……”
她确实没见过。
一来是她脸皮薄，二来则是陆承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每次洗澡都把门锁的紧紧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她在心里是绝对相信陆承的能力，但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打起了鼓。
科学来讲，男性熬夜时间长会导致……
盛暖想到这里，悄悄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轻咳了一声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熬夜？”
“还好，我们轮值。”
“那你也得早点睡啊，不能总熬夜的。”
陆承笑了笑：“放心吧。”
放心什么啊放心。
为了今后婚姻的□□生活，她今晚必须亲自验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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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火锅两人吃的都心不在焉的。
羊肉在铜锅里滚了好几滚，盛暖都没注意，一直在拿着手机预订酒店。而陆承则一直往她盘子里夹菜，手机在桌子上震了又震也没觉察到。
直到盛暖提醒他，他才恍神，出去回拨电话。
陆承讲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盛暖已经订好了情侣酒店。
她就不信今晚拿不下陆承。
她收起手机一看，自己身前的瓷盘里整整齐齐地分开摆着肉和菜，还都是她爱吃的。
盛暖心情更好了些，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上周末回家父母的嘱托。
“我爸妈说，这周他们想见见你，商量一下我们结婚的事情。”
陆承刚拿起筷子的手在空中一顿，然后轻轻放下，没有回答。
盛暖对他的冷淡态度有些不满。
她在桌子底下用高跟鞋的细跟踢了一下陆承的小腿：“你表个态啊。”
陆承没有抬眼看她，他唇角动了几下，但没有开口，只是点了几下头。
盛暖权当他答应了。
她那会儿一直在谋划去酒店之后的事情，并没有觉察到陆承隐藏在眼底的难忍。
他就像是一条在黑夜流淌着的深不见底的河流。
四周的黑暗像是袋子，把他所有的汹涌笼住，只留下净水匆匆。
一旦袋子被刀刃划开，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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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本来要送盛暖回家的陆承对于女朋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有些许疑问，但被盛暖的三两句话给搪塞过去了。
酒店的服务设施很好，由专门的服务员引导着他们找到了情侣特别房间。
房间是按照盛暖的要求布置的，采用玫瑰主题。
陆承一踏进房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盛暖和他说的是来私人包间看场电影，但很显然这个房间里没有投影仪和用来观影的白色幕布。
只有一张带着红色纱帘的大床。
床上和木质地板上都铺满了粉白色的玫瑰花瓣，迷人的花香溢满了整个房间。头顶只开着一盏吊灯，但这原本用来营造暧昧氛围的昏暗光线却激起的陆承的侦查意识。
他知道这里是安全的，但长时间的特殊训练令他有时候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感知周围环境。
他稍微闭了闭眼。
“阿承，我先洗个澡。”
陆承反应的这点时间，盛暖已经把大衣脱了下来，只剩下穿在内里的修身棉裙。
盛暖贴上陆承的胸膛，双手顺势环上他的脖颈，红唇覆在他的耳侧轻轻提示道：“还是说，你想我一会儿再洗？”
陆承脑袋里的那根弦突然绷紧。
他握住盛暖的手放下，默不作声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说：“小暖，不可以。”
盛暖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陆承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小暖，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澄净的眼里满是不解：“陆承，我们要结婚了。”
“你不爱我吗？”
陆承：“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陆承喉尖滚了滚，不忍看她：“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盛暖脸色松了下来，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又笑了一声。
再抬眼时，她眼里晶莹一片。
她压着情绪，坐在床上平静地问道：“去哪里？”
陆承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诚实回答：“缅丹。”
那个罂粟花遍地开放，罪恶交易泛滥，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的黑暗地带。
盛暖淡淡讽道：“这次厉害了，出国了啊。”
陆承听得出她的阴阳怪气。他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靠着墙，沉稳地像是一座山。
“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的飞机。”陆承顿了一下，声音低的快听不到：“任务结束了就会回来。”
“所以……”盛暖眼里的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出来：“所以，今天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对吗？”
陆承默认。
盛暖抹了一把泪，嗓子有些发颤：“陆承，你是不是……”这句话太难出口，但盛暖强迫着自己说出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这句问语，在空气里碎成了一把玻璃渣，刺进陆承的身体里，狠狠地、持续地扎着他的心。
他闭了闭眼，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功能，整个人的感官意识里，只有她那句承载了两人七年感情的问语。
陆承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心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一句话——“放手吧，别再耽误她了。”
我很爱你，但我对自己无能为力，我们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所以，对不起。
盛暖，对不起。
他逼迫着自己，从喉中慢慢酝出一声：“是。”
这声很低很轻的回答，盛暖听得很清楚。
她坐在床上，愣怔了好一会。
其中静默的时光好像突然空白，往日所有的情爱，所有的悲欢，所有的承诺，都破灭在了这片空白里。
她看了一眼背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的男人，突然想到刚认识的时候，她哭闹着让他做她的守护骑士，他答应了。
所以开始的时候，是她先纠缠他的。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惹她不开心，两人闹矛盾也是陆承最先低头。大学时，四年的异地恋，他买的火车票数量是她的两倍还多。
她突然很想念曾经的那个陆承。
那个一身无牵挂，唯独只对她好的陆承。
她至今记得，她上大二的那年冬天，因急性肠胃炎住院，陆承和警校请了一周的假期，冒着大雪赶过来，硬是守在她床边照顾到她出院。因超额请假，他还被学校记了一次过。
那个时候，她便认定了他就是她的余生。
“陆承。”她轻轻叫了他一眼。
陆承抬头，两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中碰撞上。
盛暖凝望着他，发现他的那双眼经年未变，依旧有着少年时的赤诚光亮，同时变得更加坚毅，眸子如同被阳光照着的黑色岩石。
可是，他心里不再只有她一人了。
她依旧是他的盛暖，但他不再只是她的陆承。
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追问他为什么非要他去执行任务，换一个人行不行这样的幼稚问题，她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认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盛暖笑得很难看：“明天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了。”
她缓缓起身，把大衣套上，拿起手包。走到陆承身边时，她轻轻说：“我们就到这里吧。”
陆承眼圈红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陆承。”
盛暖走的很快，脚下带过的风，荡起了地板上的玫瑰花瓣。
花瓣纷扬，在空中纠缠片刻，又分开，落下。
陆承终于撑不住，一下子滑坐在地板上。
落下的咸湿的泪水，染上了花瓣，花香变得苦涩了起来。
他知道，她不会回头了。
而他也没有资格再让她等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