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狛治与珠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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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是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才来的。因为无惨同意晚一点吃饭，所以长谷部在她到了之后才掐着时间把菜上齐了。
这样的体贴让珠世惊讶，更多的还是惊喜——鬼其实根本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可邀请她赴宴的人还是考虑到了她不能顶着阳光前来的特殊情况，给予了她不动声色的体贴与尊重。
“谢谢你们。”珠世郑重地向三人道谢。
无惨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吃东西，只是不小心夹到了他最讨厌的纳豆，放到嘴里嚼了一下就变了脸色，喝了好几杯水。
小夜简单地点了点头当做回应，长谷部等无惨终于勉强恢复正常之后，才说道：“不用客气。”
默契地没有戳穿无惨，珠世问候了一下长谷部的身体状况，然后开始说正事：“那么，无惨君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新的决定了？”
“我准备主动去找鬼舞辻。”无惨清了清嗓子，“有些事不得不去解决。”
珠世皱起眉头，显然不太同意无惨的这个计划。怎么说呢，这份想一出是一出的冲劲且不考虑后果的自负也和鬼舞辻一模一样啊。
“无惨君，冒昧问一下，你和鬼舞辻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
“他的存在妨碍了我，我讨厌他！”无惨见珠世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自己，感觉受到了冒犯，“这很好理解吧？他招惹了我，我一定要百倍奉还回去。”
珠世叹了口气，眼神掠过因无惨的话而蠢蠢欲动的长谷部和小夜，心里的担忧更甚：“那证明上次是你输给他了，对吗？越是想赢就越要忍耐，盲目的冲到他面前只会徒增麻烦……无论需要多少时间，我都一定会研究出杀死他的办法。”
这是珠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杀意，无惨冒出了冷汗，觉得杀死另一个自己的话题让他很反感。随即他又想到了鬼杀队，那个同样以杀死鬼舞辻为目标的组织至今仍然存在，人类的寿命明明如此短暂，这份意志却真的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
无惨感到无比的震撼和恐惧，比起这些真正想要除掉鬼王的人，他幼稚的厌恶和愤怒只是小打小闹，似乎称不上什么必须要找他报仇的理由。
说到底，正因为明白鬼舞辻是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无惨把这种有可能也烧到自己头上的、来自鬼杀队和珠世的恨视为潜在威胁。
他退缩了，也许和鬼舞辻扯上关系是错误的决定。接手本丸是为了活着、灭杀时间溯行军是为了活着，他只想活着。只要能活下来，不去找鬼舞辻报仇也可以，颜面和自尊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思绪逐渐混乱，无惨甚至回想起了曾经缠绵病榻、时刻被死亡笼罩的感觉，但很快，清脆的铃铛声唤回了他的理智，他对上长谷部淡紫色的眼眸，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不对，不对，他需要再想想。冒着危险去对付鬼舞辻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似乎为了稳妥活命而直接放弃也并不甘心。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烦躁、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烦躁，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情绪的波动脱离掌控，无惨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他讨厌变化，哪怕是自身的变化。
晚饭在沉默中结束，无惨怀着心事在庭院里散步，甚至懒得去管自己离开时珠世叫住长谷部具体说了什么。
樱花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在发光，无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走到了傍晚狛治和恋雪互诉衷肠的地方，更糟糕的是，狛治居然还站在这里，这意味着他的清净结束了。
果然，狛治看见无惨后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走过来搭话。
“这么晚了……这么还不休息？”
“你不也还在这吗？”发现自己没被记住名字的无惨越发暴躁，“少多管闲事，安安静静思春就好！”
被毫不留情戳破了心事，狛治被无惨挑起的怒气也被局促代替。他恼羞成怒地打量眼前的人，看起来年龄不大，玫红色的眼睛里因为挑衅成功而盛满得意，脸色有些苍白，从体格和身形来看没有锻炼过的痕迹。
怒火终究还是没能冲着这样的人发泄，狛治深吸一口气，抬手拂去胳膊上的花瓣。
“……我和恋雪要成亲了。”想要劝无惨回去休息的话临时转了个弯，狛治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有想要倾诉的愿望，但还是顺着说了下去，“师父大概明天就会告诉你们，我准备出发回老家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无惨面无表情地听着，大概是因为刚才已经回忆过自己曾经的生活，他轻易就想到了当时家族给自己定下的婚约。
婚约是为了换取一些东西，不需要感情基础、甚至不用见上一面，父母长辈会早早定下这件事。哪怕是无惨已经病入膏肓，父亲也不会放过这个能通过姻亲得到盟友、巩固家族地位的机会。
所谓成亲就是这样的事。
只要和那个漂亮但体弱的女人成亲，狛治就有了这个道场的继承权，是很划算的交易。更何况，他们本就互相中意。
一切都如此顺利，无惨不明白狛治在担心什么。空气里的那一丝忧虑是无惨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夜晚还是有些寒凉，下回出来散步的时候多加件衣服吧。”狛治显然不打算再让对话深入下去，转而劝无惨回去休息，“已经很晚了，像你这样羸弱的人更应该保证睡眠。”
无惨不太高兴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他对这种小情小爱不感兴趣，也不屑了解狛治的烦恼。自身安全才是头等大事，虽然和鬼舞辻相关的事很危险，但他留在自己体内的血已经开始影响长谷部，这是不能容忍的。
珠世应该有办法吧？她是怎么脱离掌控的？如果能骗珠世交出阻断鬼血的方法就有机会彻底从这些恩怨里脱身了。
从今以后他就绕着鬼和鬼杀队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