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日中来》我所看见的远安

2、第 2 章

　　李维按着王辉的短信找到了包间，到的时候，王辉正在门口等他。
　　“终于过来了，还有好几个人没到，我们先进去。”王辉拍了拍他的肩。
　　“好。”李维点了点头，两个人推开门进去。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看看是谁来了这次？”王辉还是那个大嗓门。
　　没等他话音落下，李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一如曾经锋利的眉眼，只是褪去了年少时的些许青涩与张扬，多了几分成熟。
　　阳煜辰也看见了刚进来的李维，他先出声道：“好久不见了。”
　　李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他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看着两个人打过招呼，王辉也是笑着出声道：“本来时没有老阳的，也是巧，他昨天给我打电话问点事情，那么一聊，我才知道他昨天刚回来，就顺便把他也拉过来了。”
　　王辉拉着李维到坐到阳煜辰身边，“维子，你和老阳应该也有很多年不见了吧？”
　　李维的视线扫过阳煜辰，回答：“是啊。”
　　阳煜辰也轻轻地嗯了一声，“应该有七年了吧。”
　　李维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没有注意到阳煜辰落在他身上灼灼的视线。
　　“哎，大家都是忙啊，大学也是天各一方，很难见到。”王辉叹了口气，却也很快兴奋起来，“没事儿，乘这次机会大家好好聚聚，维子这次也不走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再见。”
　　王辉又转向阳煜辰，问：“对了，老阳，还没问你这次要待多久，上次电话里一高兴忘了问了。”
　　阳煜辰微微一愣，回道：“我就回来几个月，家里的店最近有点忙，我放假，正好回来帮忙。”
　　王辉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接起来，“哦？你们到了？”他站起身来，向两人摆手示意，“没事儿，我出去接你们去。你们等着啊。”
　　随着王辉开门出去，包间里只剩下李维和阳煜辰两个人。
　　还是阳煜辰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维低下眉眼：“两个多月前。”
　　阳煜辰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确实肯定的：“我听奶奶说，你开了家书店？”
　　“嗯。”李维低低地应了一声。
　　阳煜辰看着李维自从进来就一直回避着他的视线，说：“怎么，多年不见，连看我一样都不愿意了？”
　　李维终于把视线从桌上的水杯移开，“没有”，他直直地看向阳煜辰。
　　阳煜辰的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包间的门就被推了开，是王辉带着沈落和张明疏进来了。
　　王辉明显很高兴，“这次应该是咱们聚得最齐的一次了”他一边走着一边说：“前几次都是维子太忙了，好容易他有空闲的时候，我们几个又都脱不开身，这次好了，”他拍了拍沈落的肩，笑道：“终于聚齐了，想想离上一次都有七年了。”
　　沈落抓下他的手，也笑着说：“那可不，今天一定不醉不归，尤其是维子，鸽了我们那么多回。”
　　还没等李维说话，张明疏就先接了：“可别，你还不知道维子喝了酒的德行？最后还是要老阳拖着他回去。”
　　李维也笑着回道：“我现在和原来可不一样了，你们放心，我可是能把你们都喝趴下。”
　　阳煜辰转头看着李维的笑容，没有说话。
　　张明疏：“哈哈哈，好，那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谁不喝到吐谁就是孙子。”
　　原本因为多年不见有些生疏的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好像又回到当年一群少年胡乱闯荡，大声吐槽，荒诞不经的时候。
　　有些东西，一句话就能勾起来。真的东西不论过去多久，提起来的时候依然炽热如初。
　　五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其间也夹杂着过去的回忆，说起当时李维在课上睡觉突然被叫醒，以为是阳煜辰干的大吼一声，结果被英语老师扔出去罚站的事情，还说起张明疏和沈落偷跑出校，结果晚上翻墙回去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捉个正着，还有当初大扫除，几个人一起出校给王辉过生日......一桩桩一件件，都似在昨日，当时的欢乐尴尬到了今天，就只剩下怀念和珍惜，一提起来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到了提起近况，就不免多了生活的烦忧。
　　王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落落现在在京都的一家公司里当设计师，明疏就在咱们安源的旅游集团里，嘿，这小子也厉害，都升到经理了，我现在也就和同学合伙在这里开了个律所，哎，这些年一直为了孩子忙，这日子也只能说是平淡吧。”王辉一边说着，一边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听说老阳在A大当教授？”
　　阳煜辰刚喝下一杯酒：“嗯，数学系。”
　　沈落有些迷糊了：“挺好的，当年我一直以为维子会留在学校呢，没想到是老阳。”沈落向张明疏示意，让他给自己倒酒，“你们不知道，我们维子可厉害呢，我听说他在京都的律师圈里可是赫赫有名...”沈落大概是真有些醉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渐渐地低了下去，张明疏刚给他倒完酒，就看到他低头趴在桌子上，明显是睡过去了。
　　阳煜辰的酒也喝得有些多了，但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他接过沈落的话，实现直直地看向李维，说：“那能问一下李律师为什么放弃大好的前程回到安源吗？”
　　李维面对阳煜辰有些尖锐的问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家了自然就回来了。”
　　张明疏看出来气氛有些不对，也出声道：“回来好，你不知道，这些年咱们安源发展的可是真不错啊。”他又转头看向阳煜辰：“老阳，维子，我记得你们两当年的关系那叫一个好，每天同进同出，上厕所都恨不得黏在一起，说实话我当时都有点嫉妒呢。”
　　王辉一听也说到：“那可不，老阳和维子什么关系啊.....”
　　王辉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刚才躺尸的沈落又重新坐了起来，他拿起张明疏刚倒的酒，大吼一声：“来，哥几个，干杯！”说完，没等大家反应，就把酒喝了。一喝完，脑袋又哐叽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这一连的骚操作成功把微醺的众人逗笑了，张明疏出声道：“这么多年了，落落喝酒还是这个毛病，笑死我了，别管他，咱们继续聊。”
　　*
　　许是真的太久重逢，难得欢喜，几个人在包间吃完之后，又到KTV续了第二摊，沈落喝喝醉醉，全靠挂在张明疏身上才得以跟上大部队。一众闹完，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了。
　　李维倒是确实没夸口，他虽然也有些醉意，但比起某些东倒西歪神志不清的人来说还是要好太多了，而出人意料的是阳煜辰这次倒是破天荒地喝了个酩酊大醉。
　　其实大家都喝得醉乎乎的，只有张明疏和李维的状态稍微好些。王辉这家伙耍酒疯，出了KTV还在引吭高歌，照顾着两个人的张明疏简直被他搞得有点崩溃，直说着要把他扔在马路牙子上让他睡大街。阳煜辰则是乖乖地靠在李维肩头，比起那边吵吵闹闹的祖宗，简直可以说是乖巧得可以了。
　　叫的代驾很快就到了，张明疏拖着沈落和王辉坐进去，冲着李维说：“维子，他们两个我送回就行了，你和老阳离得近，就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行。”李维答应了下来。“你们路上小心些。”
　　张明疏冲着李维摆摆手，车里王辉的歌声又响了起来，李维听见张明疏咆哮道：“王辉你这小子，再唱老子就把你扔下去，难听死了。”汽车吵吵闹闹地开远了。
　　李维看了看肩头乖巧的阳煜辰，他的眼睛闭着，眉目间却紧蹙着，仿佛有什么烦恼，李维也是有些醉了，他抬手摸上去，像是想要把那些不平抚去。
　　突然阳煜辰呓语了一声，让李维惊醒过来。
　　他急忙抬起头，恰好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赶紧摆手拦了下来。
　　当李维带着阳煜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阳煜辰已经将整个人都缩在了李维怀里。原本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猛男突然变成娇娇小媳妇一样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李维看着怀里这个庞然大物哭笑不得。
　　他抬手想将阳煜辰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却没想到这个人会越抱越紧，再用点力，就听见阳煜辰用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声音哼哼唧唧，李维抚了抚额，想，有些东西还真的不会变，比如醉态，像阳煜辰，像沈落，这老毛病还是这样。
　　两个人僵持不下，李维实在是拿阳煜辰没办法了。他看着阳奶奶家一片黑暗，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二点了，依照奶奶的作息怕是早就睡了，这个时候敲门.......
　　李维看着死命扒在自己身上眉眼无辜的阳煜辰，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向着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