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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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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浸湿的毛巾擦过魏愠的皮肤,魏愠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但他没有醒。
裴星秀注视着魏愠的身体,他眸色深谙,心下一片凄然。
他缓缓擦拭过…………,面对刚还让自己一度丧失理智的大片伤疤,此时再也没有了欲望,只余下不能自已的难过。
天光转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房间。
裴星秀穿好衣服,回头再次深深凝望了魏愠一眼,毅然转身离开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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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秀病了,他没去学校,在床上躺了几天。
他没什么精神,无心看历史书,更无心做孟霄传来的作业。
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心中空洞洞的,整日躺在床上。
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么他必须放下。放下自己的心结,也放开魏愠。
魏愠要走,便走吧。
上天如此苛待魏愠,让他经历了章白驹,又经历了自己。
所以他不会继续困住魏愠了。
他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不想作为他的心魔,不想他一看到自己的脸就想到以往的遭遇。
放开对两人都是好事。
上天让他们短暂的相遇,又永远的分开,一切都是天命使然。他暂时还没弄明白上天安排两人相遇有什么意义。难道只为了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
“星秀,吃饭了。能起来吗?”外公站在裴星秀房间门口问。
“嗯。”裴星秀点头,缓缓下床。
裴星秀无声地吃着碗里的饭,他不饿,也不想吃,但为了让外公放心,他要把这碗饭塞到肚子里。
“好点了吗?”外公问。
裴星秀放下饭碗,轻声说:“好些了。”
“反正也快放暑假了,干脆请假到暑假算了。”外公说。
裴星秀知道外公这些天一直为他操心,他没法告诉外公自己怎么了。
“好。”裴星秀说。
“假期有20天吧,要不……我带你去玩玩?”外公提议。
裴星秀觉得很对不起外公,外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副样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想办法让自己好起来。想及此,他心里满是愧疚。
“好。”裴星秀点头。然后他又低下头,努力地吃眼前的白饭。
“别光吃饭,吃点菜。”外公夹了鸡蛋和肉到裴星秀碗里,“那说定了,你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出发去郊区爬爬山。”
裴星秀吃过午饭,胃里有些涨,但他还是继续回到了床上。
他的手机震了,是孟霄发给他的信息。
孟霄:星秀,明天来吗?学校门口开了家冰淇淋店,你我还有娜娜放学一起去呀。
裴星秀忍不住摇头,他很少吃甜的,冰淇淋这种东西他更是一口不吃。
孟霄:来嘛,我请客。
裴星秀:我可能直接休到暑假了。
孟霄:?!
孟霄:不是吧!那岂不是好久看不到你了?
孟霄:暑假必须出来啊!
裴星秀:到时候再说吧。
过了一会孟霄才回。
孟霄:星秀,你偷偷告诉我你怎么了?娜娜不让我问你,她又不说为什么。有点担心你。
孟霄:是因为魏愠吗?听他们班的人说他要出国了。怎么这么突然?上次饯行会时他不是说不出国吗?
孟霄:看得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你不必难过,真朋友不会因为距离而断交。他以后寒暑假不得回来?毕业不得回来就业?再说就算不回来,网络这么发达,电话、视频哪个不行?有时间还能一起打局游戏呢。你说是不是?
裴星秀抱着手机,很久才回。
裴星秀:是。
孟霄:那……你别难过了,你还有我们嘛,我才是你的原配。嘿嘿。早点好起来,高三还得冲刺呢,一起考上理想大学,高三暑假一起去外省旅游去!
裴星秀:嗯。
孟霄:说定喽~我先上课啦,放学再跟你聊。
裴星秀放下手机,嘴角稍稍扬了一下。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他的世界没有末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裴星秀又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后,他微扬的嘴角狠狠地放了下来。
“星秀,怎么起来了?干嘛去?”外公对从房中忽然冲出来的裴星秀说。
裴星秀说了句“出去一下”,便跑出了家门。
出门拦车直奔机场,坐在出租车上,他鼓噪的心一刻也没安静过。
到了机场,司机问他:“你登机还是接人?停这行吗?”
裴星秀缓缓抬起头,他没听清司机的问题,他恍惚地下了车。
眼前是国际登机楼,魏愠将在这里出发。
也许不是将,而是已经。
他不知道魏愠几点的飞机,也不知道哪个航班,他甚至不知道魏愠将要降落在哪个城市。
魏愠班长只给他发了条“魏愠今天下午的飞机”的信息,其他的班长也不清楚。
他呆望着登机楼,良久不能自已。
魏愠的种种在脑中飞掠而过。
魏愠单薄的身体,魏愠破碎的脸,魏愠眸底含着的怒气,魏愠吐出的尖酸语言,魏愠的笑,魏愠的泪,魏愠的睡脸,魏愠的轻哼,魏愠的皱眉,魏愠弯起的嘴角……
头顶一架飞机低飞而过,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裴星秀抬头望去,设想着也许这便是魏愠乘坐的飞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他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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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喜欢他啊。
当魏愠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时,他乘坐的飞机已经离开国境几个小时了。
飞机顶灯关闭,乘客都在睡觉,只余他拿着手机,守着那一小簇光明。
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裴星秀时,并没想象中那么遗憾。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与喜欢无缘,但他却就这样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不后悔,更不会因为结果是分离就觉得两人的相遇没有意义。
在他最糟糕的时候有他相陪,才让他度过了那些艰难时刻。
裴星秀用最大的耐心容忍他的刻薄,他关心他,帮助他,小心地与他相处。
也许喜欢便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攒。
因为喜欢,魏愠才觉得自己更应该离开。
他身上满是伤疤,心里满是伤疤,他不愿再成为裴星秀人生的伤疤。
诚如他那日所言,裴星秀拥有很好的人生。他很难在裴星秀身上找到什么缺点,他是个好人,是能让人信服、让人依靠的好人。这样的人的人生不应该有污点。
不久前那日,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学校,一进校门便从四面八方投来探究的目光,他强自镇定,但心态已然崩溃。更令他崩溃的是,课间他听到有人在议论他和裴星秀。那两人说他被强J后喜欢上了男人,裴星秀就是他找的男人。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说没关系,他不想牵连裴星秀。
他搞不明白这样的想法有多少是出于自尊心,有多少是出于对裴星秀的喜欢,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不会成为裴星秀的负担。
裴星秀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他的人生中不应该有他的存在。
最后那夜,他一直醒着。裴星秀给他擦拭身体,裴星秀跪坐在地上注视他整晚,他都知道。
天亮时裴星秀穿衣服发出窸窣的声音,他明白,他要走了。
今日一别便是永远,但他没有阻拦。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裴星秀就会留下。
他必须要放下,放下裴星秀,放下自己的过往。
感谢命运让两人相遇,他不但安抚了他的情绪,还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他会永远在心里给他留出一席之地,那也将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秘密。
再见了,裴星秀。
再见了,A市。
再见了,所有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