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星》顾意昀

6、贴身侍卫

　　护卫？先前自己想要雇他当护卫的时候，这人百般不愿，到了苏文这里，倒是挺愿意的。本郡主如此天香国色，都城里心悦本郡主的儿郎不计其数，难道在他眼里，我竟还比不过一个臭男人。
　　阿柠心里抱怨，嘴上虽并未说什么，但那不满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苏文也不知又有哪里惹着了这位祖宗，忙开口道，“郡主，这份礼物可合您的心意？”
　　“哪来的礼物？他是你雇来的护卫，关本郡主什么事？”阿柠觉得这家伙就是知道自己上次被十五拒绝，所以故意把他雇来气自己的。
　　苏文看着小郡主更生气的样子，慌忙解释道，“郡主，他是我雇来的，但并不是为我雇的呀。”
　　“苏文，你是在与本郡主耍嘴皮子嘛”
　　“郡主息怒，我的意思是，无阁并不在意雇佣者是谁，他们只负责按要求找人，具体的只有接任务者才知道。”
　　阿柠点点头，明白了苏文的意思，“就是说你出钱雇佣他，但他护卫的人却不一定是你。”
　　“没错”苏文抬手示意十五走到阿柠面前，“接下来这三个月，郡主便是你的主子，其余的便不用我多说了。”
　　话音刚落，十五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十五听凭郡主吩咐。”
　　说话费劲，下跪的动作倒是干脆利落，阿柠还没反应过来，十五便已跪了下去，拦都拦不住。她也只能无奈地感叹，这家伙，膝盖可真是结实。
　　罢了，到了府中，再好好地跟他说道下跪的事，还有先前的帐也得好好算。
　　至于陛下那里，只有请皇后娘娘出马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带他回府，想到这里，阿柠看向正品茶的苏二公子，“阿文，今日天色不好，大风将起，你也知道，我素来畏寒，便先一步回府了。你一向喜欢锦绣楼的菜色，今日放开吃，都记在我的帐上。”
　　说罢，不待苏文回话，阿柠便一把拽过十五，径直走出了门，只留下原地的苏文看着窗外难得的艳阳高照，苦笑不已。
　　他一边招呼着锦绣楼的小二点菜，一边同自己的贴身小厮苏安说着，“听小郡主最后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匆匆离去，生怕人跑了的架势，看来我这份礼物送的是颇合她心意啊！”
　　苏安看着自家少爷得意的样子，不由在旁泼了冷水，“少爷，你有没有想过，这礼物，群主是挺满意的，但陛下呢？若是老爷知道，您给郡主送杀手当礼物，恐怕您哪，这便是最后一次吃锦绣楼了。”
　　“不要小瞧群主，放心，她能搞定的。”苏文自信道。
　　苏安看着少爷胸有成竹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太像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爷，果不其然，下一刻，刚才还天塌不惊的苏二少爷便招呼他让他多上几道肉菜，其原因是，“怕自己回家被禁足，只能啃青菜。”
　　郡主府
　　阿柠踩着脚凳下马车后，看向一路上一直跟在车旁的十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身子一颤，只匆匆留下一句“跟本郡主来”，便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回到自己暖和的屋里。
　　屋内早就提前燃上了炭火，小桌上也备上了郡主平日喜欢的糕点、茶水。虽则出去时已用过午饭，但在锦绣楼等了苏文许久，阿柠也有了几分饿意，唤人备好清水净手后，便坐在榻上用着小桌上各类精致的糕点，不时饮上一杯侍女倒好的庐山云雾茶，很是享受。
　　腹中的馋虫得到满足后，阿柠终于想起了被遗忘的十五，奇怪，方才不是叫他跟着来嘛。人呢？听说无阁杀手被雇佣为护卫时，对主子唯命是从，这三个月内自己也勉强算是他的主子吧，难道就不该对主子先介绍一下自己，先前本想与他回府后再好好算帐，这下倒好，人先没影了。
　　想到这里，阿柠低声骂了句十五。
　　本是抱怨，没想到话音未落，十五便突然蹿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十五跪在阿柠身前不远处，低着头同她说话。
　　看着眼前的男人，阿柠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奈感，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十五，本郡主听说，你们无阁的杀手一向听命行事，如今本郡主也算是你的主子了，你可会听本郡主的命令呢？”
　　“三月之内，奴为郡主的护卫，自当听从郡主之令。”十五极为官方的回复。
　　“好。”阿柠听了十五的回答，应声表示明白，又慢悠悠的饮了一杯茶水润喉，而后便语气暴躁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首先，本郡主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随意下跪，你是当耳旁风嘛。其次，你上次说要还本郡主的救命之恩，还什么听凭吩咐，结果却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留下，你是打算让本郡主下通缉令找你吗？还有，上次本郡主请你当护卫的时候，你百般推辞，到了苏文这里，倒是痛快得很，怎么，觉得本郡主比不上他？”
　　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讲了出来，阿柠瞬间觉得浑身痛快，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十五听着这一番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内含关心的话语，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身子矮下一半时，看见郡主恶狠狠的目光，想到她不允自己下跪，又止住下跪的姿势直起了身子，按着以往的经验回复，“奴知错，请郡主降罚。”
　　阿柠看到十五放弃了下跪的想法，刚有几分欣慰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唇角勾起几分笑意，就听到他请罚的话语，脸色又沉了下去。
　　“十五听命，今后不许随意请罚，也不许自称为奴。”
　　阿柠也看出来了，对付十五这种倔脾气，还是命令管用。
　　“十五领命。”不能下跪，十五便只是躬身抱拳，以示领命。
　　看着眼前英俊的少年郎乖巧听话的样子，阿柠深觉满意。
　　“对了，你以后同人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说，明明是如此俊秀的儿郎，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静默一刹后，十五扬起一直低着的头颅，看向阿柠，眼眸深处似有亮光闪过，如黑暗中的点点星火，等阿柠仔细看去时，又消失不见，只听见他平淡的声音，“十五领命。”
　　阿柠看出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他今日的进步已经够大了，阿柠也不再多说别的，转了个轻松的话题。
　　“你刚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所谓的轻功吗？”
　　群主的眼睛直直看向十五，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十五不由回答的详细了些“属下一直在屋外候着，听到郡主呼唤，便进了屋子。方才那算不上轻功，只是普通身法而已。我等护卫向来藏于暗处行事，若是群主有令，唤属下名字即可。”
　　以往达官贵人雇佣无阁中人做护卫，均是令其隐于暗处，非必要不可现身。毕竟，无阁杀手可算不得什么好身份，让人知晓难免惹起非议。雇佣护卫，亦不过是无奈之举，就像是买了一把刀一样，谁又会在意一柄刀呢？
　　本以为小郡主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可她说的话做的事，却令十五感到疑惑。这些命令，无一不体现了她的尊重，她似乎在尊重一把无人在意、随时可以换掉的刀。
　　十五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不是他该明白的，一个杀手，只需要听命，而不该有那些莫名的感情，不然他最后只会像那些人一样，生不如死。
　　有时候，心上的伤，胜过任何刑罚。
　　十五想要堵住自己冰封的心上那道不起眼的细小裂缝，用更厚的冰层加固它，那是刚刚听到阿柠命令时裂开的。但阿柠又怎会那么轻易放弃呢？
　　对着十五的提议，她果断表示拒绝，“那可不行，你是本郡主的贴身侍卫，你懂不懂什么叫贴身，若是在暗处的，那叫暗卫。本郡主不缺暗卫。”
　　并且以免这家伙又要说不中听的话，阿柠又再后面接了句“这是命令，不得违抗。日后，你便跟在本郡主身边，随时听候本郡主的命令。”
　　十五刚要张开的嘴，就被这一句命令给堵死了，只能无奈领命。裂缝没堵上，倒是裂得更大了些。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贴身侍女，素梅，素兰，素竹，素菊。她们都是从小跟着我的，你在府里若是有什么不懂，就问她们。”阿柠指着身旁的四位侍女一一介绍。
　　介绍完后，又转过头对着其中一位身穿绿衣的女子道，“时间也不早了，素竹，你带十五找个屋子住。”
　　“十五，你看着好像没带什么行囊，不过府里什么都有，若是有哪里欠缺的就直接和素竹说。虽说苏文先前雇你，已经付过银两，但在本郡主这里给你另算，每月俸禄就按府中侍卫给，十两。只要你乖乖的，本郡主定不会亏待你。”
　　阿柠表面上是在认真的跟十五交代府中事项，实则是在竭力展现自己的好。看见了吧，本郡主可是比苏文大方多了，跟了本郡主是你天大的福分，就不要想着苏文那个家伙了。
　　见郡主交代完，素竹抬手引路，“十五侍卫，这边请。”
　　十五对着阿柠躬身行礼后，便跟着素竹转身离去。
　　原地的阿柠仍沉浸在自己有了贴身侍卫的喜悦当中无法自拔，而且还是个十分契合自己审美的英俊少年郎，
　　一时间，眼角眉梢皆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