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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许久,祁思尔方开口道:“不好。”

      烛光下她的神情明明灭灭,好似悬崖陡壁上被狂风侵袭的花。

      “要么见官,要么她现在跳进小池里反思反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祁宣气到跳脚,“这么冷的天,你是要我的命不成?”

      “哦,是吗?不足思行受到的十分之一的苦楚你都挨不下?”祁思尔理了理衣袖径自坐下,缓缓开口,“那就见官吧。”

      “三妹妹,三妹妹,别着急别着急……”祁昱虽在宽慰,嘴角却带着隐隐的笑意,“三妹妹能否说说宣儿为何要这样做。”

      “你让我一个被害者站到施暴方的角度探讨她为什么施暴。”祁思尔大无语,“您没事吧?”

      祁昱笑道:“这不就对了吗,宣儿没理由这样做啊。”

      得,鸡同鸭讲。

      “三妹妹你想想,倘若真见了官,一来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二来你说不清祁宣这般做的缘由,官老爷定然不信你的陈词。再说这么一闹,势必影响你与祁宣二人的前途。”祁昱说到动情处眉头紧蹙成川字,倒有些滑稽,“这思行日后也是要考取功名的,若是咱们老祁家在官府留了案底,这……”

      祁昱双眼带着悲悯,言语间皆是怅惘与懊悔,“都怪大哥公务繁忙,未能陪在你们左右,教导你们成长。让你们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不休,整得家宅不宁,唉……”

      祁思尔翻了个白眼,这货向来是个和稀泥的,宅斗时从来不会让他们二房落了下风,尤其是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总能装作一副大义凛然为祁家着想的模样,让别人不得不让步。

      “和你有什么关系?”祁思尔怼道,“别给自己戴高帽。”

      祁昱为官数载算得上圆滑世故,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拿话噎住,还是自己家妹,说出来他都臊得慌。

      “三妹妹,言语不可如此无状,再如何我也是你长兄。”

      “别说些有的没的,今日她不往池子里跳,咱们便见官。”祁思尔丝毫不退让,非得给祁宣一个教训不可。

      祁宣被气得浑身战栗,“不是我做的事你要让我承认,不该我受的惩罚你要让我承担,凭什么!定是你见不得我好,担心我在选拔上压你一头,编排了这出戏毁我清誉。大哥哥,这么卑劣的手段我是定然不会去做的,你要信我啊!”

      “方才不是还在父亲面前说是有人离间咱们姐妹吗?怎么这会又变成我的不是了?”

      “你……你……”祁宣一时语塞,被憋得脸颊通红,末了才忍着眼泪来了一句,“明明是阿姊一直咄咄逼人,非要将子虚乌有的事情强加在我身上……这偌大的祁府没有一点王法可言了吗?”

      祁思尔浅笑着讥讽道:“我说了呀,你不跳就见官。”

      “见官就见官!”祁宣一气之下将桌上的茶具全拂在地上,徒留一地脆响。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祁昱破天荒的板起了脸,嘴角耷拉,语气阴沉,“你们不顾祁氏,我得顾!今日的事到此为止,都散了!”

      祁思尔拦住二人去路,“往日思行犯错,你们从不多问事情缘由便打他骂他罚他。今日之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谁是谁非。如果长兄硬要包庇,那好,长兄这里我也告上一本。”

      祁昱缓缓起身,轻蔑的笑了一声。而后双眼宛如利刃,恶狠狠向她走来。

      她已能猜出接下来祁昱会对她做什么。在祁昱下手的前一刻祁思尔反攥紧他的右手腕,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抡圆胳膊呼上他的右颊。

      她得感谢梁元盼的优良基因让原主与祁昱的个头不相上下,不然她这一巴掌可真不好下手。

      祁昱被她掌劲震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转头便嘴里腥甜啐了口血。

      她立刻假意惊呼一声,学着电视剧里绿茶的模样,捂紧双嘴,震惊得颤抖着手疯狂摇摆着,“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长兄你要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祁宣眼瞅着祁昱的脸颊红了一大片,又低头看了看那滩带着两颗后槽牙的血,尖叫着便晕了过去。

      -

      深夜,椒园。

      祁康南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屋外嘈杂之声令他拔枪无力,愤而起身怒斥道:“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刘妈妈赶忙跑来禀告:“老爷,是……是三娘子将昱郎君给打了,五娘子晕厥了。”

      祁康南听完这话,自己脑壳都有点发晕,扶着门框摆摆手道:“给我把三娘子带过来。”

      “老爷,三娘子已歇下了……”

      “歇下了?她还有脸睡觉?”祁康南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现在!马上!让她立刻来椒园!”

      不一会儿,祁思尔裹了件蒋工亲自做的明梅花彩球妆花缎鹤氅跪在椒园主屋里。火盆离她不远,烤得她暖洋洋的想打盹。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祁康南坐在椅子上,猛拍着桌子面,指着祁思尔鼻头骂道,“瞧瞧你现在衣着华贵镶金戴玉的哪里有半点祁家女儿质朴端庄的样子,这段时间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昱儿那是朝廷命官啊,你都快骑到他头上去了!要不你越过昱儿越过我,直接管了这个家得了!”

      祁思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在意祁康南说了些什么,她只可惜这么一张顶顶好的黄花梨彩纹几白白挨了祁康南几掌。

      许久,见祁思尔不回嘴,祁康南又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祁思尔这才回过神来,默默指着坐在一旁扶着冰袋的祁昱说道:“是昱哥儿先动的手,我这顶多算是正当防卫。况且,女儿只是轻轻这么推了他一下,谁知长兄他就倒地了。”

      众人:“?”大郎君身子骨何时这般脆弱了?

      “父亲,您懂得正当防卫是什么意思吧?”烛光下祁思尔双眼微闪,分外真诚问道。

      祁昱忙龇牙咧嘴的辩解:“父亲,儿子可真没想打她,但是儿子却实实在在挨了她一巴掌!”

      祁思尔给了他一记眼刀:“那我平白无故招惹昱哥儿作甚?”

      “谁知道你这个疯丫头!”

      “这不就得了,我没有打你的理由。况且我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打掉大哥哥两颗后槽牙。”祁思尔憨憨笑道,“就算见了官,官老爷都不信你的陈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祁昱气得七窍生烟,说了半天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身体素质不好呢,就加强锻炼,不然只会打嘴炮,说出去丢祁家人。”祁思尔做了个鬼脸,“羞羞。”

      “你!”祁昱愤而起身,右手不自觉又悬在了空中。

      “唉!”祁思尔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往祁康南那里躲去,“父亲您可都看见了,话说得不合长兄心意,长兄就要打人!”

      祁昱对上祁康南警告的目光,赶忙收回手往自己腿上拍了拍。

      “想来坊间传言说的不假。”

      祁康南终于开口问道:“什么传言?”

      “就说长兄为官不仁,手段残忍,克扣剥削民用一类的。”祁思尔云淡风轻道。

      其实压根没什么坊间传闻,钱塘天高皇帝远的,传也难传到他们这里来。祁思尔纯纯诈和他一下。

      祁昱仿佛被人戳中一般,瞳孔微张,额头冒着细汗,紧张道:“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的是谁,长兄心里清楚。”

      “够了!”祁康南扶额。

      一直没开口的廖姨娘给祁康南端了盏茶后说道:“夜深了,孩子们都累了,要不今日先这样吧?”

      别介啊,她还没正式开始发挥呢!

      祁康南扶着桌几起身,瞥了眼祁昱,“此时因思行而起,待思行大好再做定夺。”说罢便拂袖而去。

      祁思尔也困乏,不想与众人纠缠,祁康南一走她也起身离去,待对青桑认真叮嘱祁思行诸事后,次日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祁思行退了烧,她坐在床榻前端详着他的模样,轻叹口气。

      等考上织女,她就立刻带着祁思行离开这个破地方!

      祁思行小手微动,“阿姊,思行想吃巷尾阿婆家的冰糖葫芦。”

      “阿姊给你买。”祁思尔笑道。

      当她准备出静园时,被嬷嬷拦住了去路,她这才知道她被祁康南禁了足。

      “老爷让娘子好生休养,以待后日考核。”

      说得好听,不就是担心他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受她欺负吗。

      祁思尔本来想着告诉祁思行这个坏消息,转念一想她也可以自己做冰糖葫芦啊,说完便转头到小厨房捣鼓起来。

      只是她做的不是冰糖葫芦,而是冰糖小橘子。

      “好不好吃呀。”祁思尔问道。

      “好吃。”祁思行偷偷抹了一下眼泪,“阿姊,她们说你昨夜打了大哥哥。”

      “嗯。”

      “真的?!”祁思行眼睛都亮了,咳嗽了几声后赶忙说,“阿姊讲讲。”

      祁思尔一愣,不对劲。

      “你不喜欢祁昱?”

      祁思行摇头,“我特讨厌他,他就像个假人,假面假言假好心肠。”

      是啊,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祁康南怎么就能把祁昱当做香饽饽一样,连祁氏织坊不传更贤德有才能的嫡子反而传给了他。

      思及此,门外传来青桑的通传声:“三娘子,四郎君来了。”

      祁思尔起身,等走到门口才看到祁嘉栋一步一挪的往她这里走来。

      “三姐姐。”祁嘉栋唤着,眉眼挂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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