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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两个人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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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梦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喜欢看看言情小说,对偶像剧中毒很深,热衷于扒扒娱乐八卦;不爱上体育课,总愿意花心思找各种借口请假或者敷衍对待;过分阴柔,稍有过不去的砍儿就会哭鼻子,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没有特别突出的科目,对理科完全提不起兴趣,唯一的文科数学也能成为提分路上的拦路虎;能具体到实处的爱好不多,对未来没有强烈的憧憬;比较听父母长辈的话,极少反抗和顶撞;两点一线,生活作息规律稳定且单一。赵飞燕不能够评判一个高中生除了应该搞好学业外还应该具备哪些异于常人的思想、品质或者行为习惯才能算得上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或者有趣的高中生,她只知道她不喜欢、不希望成为哪种高中生,她不希望只是停留在言情小说或者偶像剧已有的情节幻想上,而是想着如果自己写的话那些情节该怎样设计更有心意;她不喜欢年纪轻轻的人看起来柔柔弱弱或者老态龙钟,就积极参与体育锻炼和一切体力活动;她不太习惯去跟人分享痛苦的感受,总觉得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极少在人前流眼泪,有不开心的事要么默默消化要么扔到一边;她听到老师说女生一般学不好数理化而不服气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她喜欢鼓捣布艺,期待当一个服装设计师或者演员、模特、作家;她不希望成为父母期望的老师或者医生而决定以后不报考师范学院和医学院校。这样一对比,赵飞燕发现其实她跟钱梦在各方面有很多不同,存在很大的差异性,但她曾经并没有过分去深究这些,也没有认为这些差异和不同会阻止什么,她觉得和钱梦相处时比较轻松愉快就说明有差异也是可以和谐共存的,就像土豆条蘸番茄酱,豆腐炖鲫鱼汤,擂椒配皮蛋,这些彼此之间毫无共同点从不被认为适合在一起的异态混搭起来却能形成天衣无缝的美味融合,她虽然不知道她跟钱梦算不算得上是天衣无缝的混搭,但她乐意把它看成是这样。并且努力的在她们之间找到相似点,就一个她们都感兴趣的点展开持久而深入的讨论。往往在结束的时候她会会心一笑,认为钱梦的某些观点给了她一些拓宽思路的新鲜启示,让她心潮澎湃,这些感觉这像组合的零配件一样让她跟钱梦的友谊小船更加牢固,求同存异是可以用在任何适合它的场合的。还有一类人的属性像鸡蛋一样百搭,可以把任意孤僻、特殊、一般人都不敢或者拒绝尝试的食材类型的人组合到一起,同样让人觉得和谐,但赵飞燕没幸遇到。
当学生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总不安于在学海里精细耕耘,总向往能快点再升高一年级,于是每天都掰着手指算还有多久能放假,每当寒假来临的时候就说明一个年级快过一半了,不过现在距离寒假还有两个月。
马上快放学了,赵飞燕低头看看手上的蛋糕收据,又摸了摸放在抽屉里的礼物盒,这些都是她中午出去置办的。下课铃声响起,她飞快走出教室,径直向校外的蛋糕店走去。
“老板,我来取中午预定的蛋糕!”赵飞燕推门进去把收据递给老板,
“好嘞,请稍等!”接过单据老板转身从背后的玻璃橱柜里取出包装精美的蛋糕递给赵飞燕,笑容满面的说道:“生日快乐!”
“哈哈!谢谢!不过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我的好朋友!”她转身走出蛋糕店又进了校门朝着操场方向走去,因为她跟钱梦约好了在草坪那儿碰面。操场对面的篮球场上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正在打篮球,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操场上和草坪那儿都没人。赵飞燕刚到,钱梦就过来了,“飞燕!”钱梦喊她。
赵飞燕拿起礼物:“钱梦,生日快乐,这是送给你的!”
钱梦两手捂着嘴“哇!”得叫了一声,接过礼物“谢谢你,飞燕!”高兴的合不拢嘴,
“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赵飞燕笑着说,
“哇,是个狗狗存钱罐,这狗狗做的又逼真又可爱,像真的一样!”钱梦欣喜不已,
“这儿还有一个开关...”说着赵飞燕帮忙把开关按钮扒开来,里面就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歌谣,还有一闪一闪的灯光从狗狗眼里迸发出来。
“太美了!这礼物我好喜欢!”
“还有蛋糕,咱们来吃蛋糕吧!”
“好啊好啊!”
赵飞燕拆掉蛋糕上的彩带,插上蜡烛一支一支的点燃,问钱梦:“要不要先许个愿呢?”
“我经常许愿可是都没有实现过!”钱梦撇撇嘴道,
“平时不知道,但今天是你生日啊!”
“全世界今天生日的应该不止我一个,大家都许愿了,天使会不会忙不过啊?”
“天使也不止一个,说不定你不许愿她反而无事可做呢!”
“是这样吗,那我还是帮帮天使吧!”
哈哈哈哈...俩人无厘头的对话惹笑了彼此。
吃蛋糕的间隙,钱梦说:“飞燕,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一个亲戚说下学期要搬到我家来住。”
赵飞燕正塞了一口蛋糕在嘴里,迟了半秒才回答:“没事啊,那我下学期住校。”
“不好意思啊!”钱梦有些愧疚的补充道,当初是她硬要拉着她住自己家来,现在将人赶走的也是她。
“真的没事!”赵飞燕满不在乎的笑着说还用胳膊肘蹭了一下钱梦表示自己真的没在意,其实她真的觉得没事,这一学期在外面住,她花销明显增多了不少,当然了很多东西都是必须要花钱的,也没办法,除了偶尔头脑一热买的东西外。
吃完蛋糕收拾完毕,她们一起朝教室的方向走去,钱梦感慨的说:“今天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飞燕!”
“不用客气啦,我们是好朋友嘛!”
“买这些东西你又破费不少吧?”
“还好啦,就是接下来一个月要省吃检用而已。”赵飞燕半开玩笑的说,她心无杂念的这么说了,并没有多想,也觉得钱梦不会认为这句话会有别的什么含义,因为她觉得她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地步了。
此时的晚霞好美,像皇帝颁发的金色圣旨,像魔术师抹上的一层金色,像仙女撒下的帷幔,万物因晚霞镀上的一层碎金而朦胧美好,远处篮球场上男生们还在打球,青春、友谊、少年、热爱,这些美好的字眼在那一刻出现在赵飞燕脑海里,她太想每天都像那么简单、宁静、快乐了。她们渐渐走远,身影在晚霞的余晖中越拉越长,只有声音传来
“那你什么时候生日?”
“快到了,两个月后的28号,正好在假期里。”
“到时候我会给你买礼物的。”
“礼物就不用啦,那时候都放假了,打个电话一样的。”
“不行,一定要的!”
“那我可要期待一下,哈哈!”
...
放假已经半个月了,28号的这天一早,赵飞燕正在把擦完脸的毛巾挂起来,妈妈递给她一碗鸡蛋面说:“生日快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吃完陪你去买?”
赵飞燕想了想,摇了摇头,用筷子卷起一注面条送到嘴里,
妈妈又问:“买双运动鞋怎么样?”
赵飞燕认真的回答道:“不用了,我的鞋子够穿。要不给嘎嘎买套保暖衣吧,她刚好过年能穿。”
妈妈一听,豪爽的说:“当然行了!”
然后又拍拍她的头说:“我女儿长大了!”
长这么大对于过生日早就没有了小时候的热情,小时候每个生日的早晨她从期待中醒来,父母总会一边递给她煮熟的鸡蛋一边说吃完就打她一顿,一如他们总说她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那样想要震慑到她,这无不让她脑子里瞬间有了画面,对于为什么过生日就要挨打,父母解释说因为挨过打的孩子长得快。而对于自己到底是不是捡来的,她也曾严肃地问过父母,每当他们煞有其事的说出确定的位置的时候,也不是没让她产生过想要离家出走去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念头。不过就像父母说要打她从来只是嘴上说说事实上从未真的打过她一样,她已经不太相信自己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这件事了。
自从过了12岁,父母便不再说这样的话,因为显然这些话对她再也起不到一丁点震慑作用了,他们会做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还会买蛋糕回来。她也已经习惯了每年的生日只跟家人一起过,因为一直以来她也没有能玩得来的朋友,况且每年生日的时候都是学校放假的时候,她也不奢望有同学放假还能来帮她庆祝,不过今天她有一点期待,因为钱梦之前说过要送她生日礼物。从起床开始她就在期盼,想象着钱梦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家门口,当时的自己正在做着什么,是在卧室里写作业还是在厨房里帮妈妈准备午饭,钱梦来了或许也会参加到制作食物的队伍中,妈妈手把手地教她们,三个人挤在厨房里有说有笑,午饭过后她跟钱梦在二楼的房间里看书写作业,她会把自己一整个收纳柜的宝物展示给钱梦看;钱梦来得时候会穿着什么样子的衣服,是围着毛线围巾还是戴着丝绒帽子,她是不是既带着礼物又提着蛋糕,礼物是什么样子的,蛋糕是什么口味的,她们点燃蜡烛后钱梦会不会督促着她许愿,她肯定会许3个愿望:希望和钱梦友谊长存,希望自己学业更上一层楼,希望父母健康快乐;如果钱梦不想待在房间里她还可以带她去附近的打靶场转转,看着穿军装的帅气小哥哥犯犯花痴、看看霸气的装甲车和军用飞机、爬一爬部队训练用的高墙、运气好的话捡到一些空的子弹壳,总之一定是精彩不过的一天,不会有哪一次生日能过得像这样难忘了。她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畅想,越想越期待着钱梦能快点过来跟她一起去实践,每当门外有说话声即使听着声音并不像钱梦她还是会赶忙跑出去看看,确认一下,每次都不是钱梦,她在电话机旁左等右等,直到中午、直到晚上钱梦也没有打来电话。父母并不知道她在等人,即使感到失落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原本已经习惯了没有期待的平静因为一个人的承诺而泛起的一丝涟漪又再次回归平静,但说不失落是假的,钱梦说过要给她礼物的。她没有打电话去问钱梦,如果钱梦是忘记了那打这个电话的动作只会提醒她自己在钱梦心里并不占有多少位置,如果钱梦记得只是不愿意过来帮自己庆祝才不闻不问,那就更没有打电话过去询问的必要。
过了两天就是春节了,在春节喜庆的气氛渲染下她渐渐淡忘了没收到礼物的那件事!
新学期开始后赵飞燕再次见到钱梦时,感觉她像变了个人,好像总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不再热切的拉着她聊八卦,约她一起吃喝拉撒也多是回绝,赵飞燕虽然感到很疑惑,一开始也只是猜测可能是学业压力一天一天增加的原因,也可能是家里人在假期时对她提过什么要求了。直到钱梦持续的对她表现出来的生疏冷淡才让她彻底寒了心,生疏的关系让人怀疑俩人曾经睡过一张床的事是不是发生在上个世纪。赵飞燕没有去问钱梦为什么突然远离自己、变得生疏冷淡,她觉得如果钱梦在乎这段友谊她就会主动告诉自己原因,但是她什么也没做,自己便什么也不想问,君子之交也好,志同道合也罢,两肋插刀又有何不可?前提是这不是一个人去对着空气直抒胸臆就能促成的,朋友,也是需要双向奔赴的,在那座为友情而筑的象牙塔里钱梦不是没有来过,只是,如今的她,可能更多的时间,已经无暇顾及与自己的友情,真正的朋友时间带不走,虚幻的拥有岁月留不住,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有时候语文课上,赵飞燕上着上着课就两眼防空,神游物外,老师讲得什么内容都听不进去,她想到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典故,她特别羡慕伯牙和子期,被他们的故事深深打动,深知有一位“懂我意”的朋友是一件多么温暖、多么幸运的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