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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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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的柳青青目送洪叔将车往车库开去，双手不禁握了握双肩包的带子暗自深深地吸气吐出。
呼。
这里就是梦中她迈入深渊的初始。
“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听到车响早已等在门口的白慧宁接过柳耀祖的公文包笑着问道，却一丝眼神也未施舍给站在丈夫身后的那抹身影。
“爸（爸爸）”跟着白慧宁一起过来的三人先后打招呼，都集体选着性失明般忽视那抹站在柳耀祖身后显得矮小的身影。
“放心，都顺遂。”见着妻子和儿女，柳耀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柔情，失笑地拍了拍挤到自己身侧挤眉弄眼的小儿子的头顶。
见站到妻儿后面一脸不安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宝贝女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的柳耀祖无声叹气。
偷换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只是恰逢其会被那丧心病狂的女人碰见罢了，不是她也还会有其他人。所以他根本没有理由迁怒她，说不准可能还是他们家耽误她呢，霏霏的亲生父母也许正在千辛万苦地寻找她的踪迹也说不定。
更何况霏霏是自己和妻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当掌上明珠疼宠的宝贝，她哥哥和弟弟也都娇惯宠爱什么都依着她，霏霏自己也是一直懂事贴心孝顺。自己和妻儿怎么舍得不要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只猫猫狗狗都不舍得随意丢弃，更别说是一直庝宠的人了。
越过大儿子，柳耀祖宽阔的手掌轻轻揉了揉柳霏霏的头顶宠溺道：“真是个傻丫头。放心，你永远都是我柳耀祖的女儿，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除非是你自己不要我这个爸爸了。”
“谢谢爸爸，你也永远都是我爸爸，我怎么会不要您呢！”柳霏霏开心地抱着柳耀祖的手臂，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
“就你爸好，我就坏是吧？”把柳耀祖的公文包交给女佣小文，白慧宁用手指点了点柳霏霏的头笑着打趣。
“哎呦呦，爸爸你看你看，妈妈又醋了。”柳霏霏一只手挽着柳耀祖，另一只放下去挽白慧宁的胳膊，将头靠在白慧宁肩上哄道：“来亲亲，亲亲就不气了。妈妈你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可别气坏了。”
白慧宁瞬间被柳霏霏逗得笑颜逐开。
“霏霏别担心，你永远是我的妹妹，谁也无可代替。”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斯文、身材颀长的柳希尧同样安慰着和父母走在前面的柳霏霏，举手投足间高雅尽显。
“就是，就是。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姐。”紧跟在后面的柳炆瑜赶紧凑到柳霏霏身旁表忠心，说完想了想又道：“我姐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随随便便能当的。”
柳炆瑜自以为隐晦地向后撇了撇。
“胡说什么呢。”一巴掌拍到柳炆瑜头顶，柳希尧呵斥这个经常说话不过大脑的弟弟：“下个月零用钱减半。”
“妈，你看我哥。”柳炆瑜不服气地告状。
……
尴尬苦涩地看着自己所谓的家人全部无视自己向着客厅走去，听着柳炆瑜肆无忌惮地说着近似恶毒排斥的话。哪怕在梦中清晰地看过了一次，又暗自在心底反复做了心理建设。柳青青还是全身倏然发寒如坠冰窖。
狼狈地接过刘妈递过来的拖鞋，柳青青低声道谢然后在门口玄关处弯腰换鞋的瞬间用力憋回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珠。
真是讨厌，她柳青青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今天心态如此脆弱反复一点都不像平日的自己。
被人一个随便的举动就心态崩溃可真弱鸡，我都看不起你，柳青青。
振作起来，柳青青，你可以的。
飞快收拾好情绪的柳青青疾步跟上大家的步伐。
“吃水果，不用顾忌，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也许是在家里比较放松的缘故，柳耀祖和柳青青说话的语气难得温和，不再是一板一眼的。
“嗯、好，谢谢。”虽然梦见过这个场景，但梦境却是和看电影差不多，自己亲自经历又有很大的不同，挺直腰背坐了三分之一沙发的柳青青感觉全身都快僵硬了。
见大家都已坐稳，柳耀祖开始介绍。
“这就是柳青青，今年１５岁。比霏霏小一点，以后就是我们柳家的二小姐，我的二女儿。”
说完了柳青青，柳耀祖开始给柳青青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家人。
“这位是白慧宁白女士，你妈妈。”揽着白慧宁的肩，柳耀祖笑道。
白慧宁双手抱胸靠着沙发后背打量着朝她生硬笑着也不喊人的柳青青，眉头微蹙。
柳青青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叫妈妈，记得梦中也是柳耀祖给她介绍，她一路妈妈、哥哥、姐姐、弟弟的喊过去，却无一人答应，各个表情怪异略含耻笑。
后来她才在柳炆瑜说漏中了解到原来他们都觉得她不矜持，一上来就对着还是陌生人的他们那么亲密的称呼张口就来，太巴结掉价了。
对着亲生父母喊爸妈是上赶着巴结吗？
也许是吧，毕竟在一天之前大家都还是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所处的阶层更是相差甚大，如果不是一场人为的意外，两方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所交集。
所以柳青青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喊妈妈？还是先喊阿姨？
最后嘴巴蠕动了半晌的柳青青还是张不开嘴，只能弯起嘴角努力地微笑。
那么，改变就从现在开始吧。
见此，柳耀祖挑眉未说什么。只是继续指着柳希尧道：“你大哥，柳希尧。”
柳青青努力微笑，柳希尧颔首。
“你姐姐，柳霏霏。”柳耀祖也没有说这不是亲的。
柳青青依然努力微笑，柳霏霏还以微笑。
“这是你弟弟，柳炆瑜。”
柳青青还是努力微笑，柳炆瑜不屑转开头，切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见。
“柳炆瑜。”柳耀祖提高声音，皱眉盯着整张脸都写满了抗拒嫌弃的小儿子。
“知道了知道了。”见自家老爸认真了，柳炆瑜不敢再挑战他的耐心，嘟囔着：“都这么晚了还没开饭，饿死了饿死了。刘妈，摆饭了！”
柳炆瑜叫嚷着朝餐厅走去，至于他的知道是何解，又有谁在意呢。
五官是结合她和耀祖的五官优点长的，按理说应该非常精致。但是柳青青的五官却在她那黑黄皮肤的映衬下硬是显得暗淡无奇。
头发枯黄粗糙扎成一束马尾，个子和小她三岁的炆瑜差不多估计１５６左右，脖子有点前倾，高低肩，整体毫无气质可言。
洗的泛毛球的白Ｔ恤，有些褪色的牛仔裤，些微泛黄的白板鞋，有些脱皮的双肩包。
见人也不会打招呼，太过拘束，一股子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一直挑剔打量柳青青的白慧宁眉头越拧越紧，心底烦躁频生。
刚好被柳炆瑜打断了注意力，白慧宁也跟着起身：“今天大家都忙碌一天也累了，先吃饭吧，吃完饭让小文先带柳青青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其实也是白慧宁太挑刺，柳青青在普通大众面前也是一枚清秀小美女，青春年少就是她现在最大的资本。
见刘妈在柳炆瑜的招呼下已经开始带着小文上菜摆桌，大家闻言都起身向餐厅走去。
见到大家的表情还有动作都和梦境中的差不多，没有多少改变。柳青青恍然：原来不是她言行不得体的关系吗？只要是她，不，更应该说只要是这个身份，哪怕不是她，不管做什么大家都不会满意的，是吗？
原来偏见在知道有她的存在时就已经开始了。
吃过一餐不是滋味的晚饭后，白慧宁立刻让女佣小文带柳青青去她位于４楼的房间。
柳青青从梦境中知道，小文叫文华语，２６岁，长得有点粗犷美，是家政专业毕业的高才生。在柳家除了负责给厨房柳妈打下手之外主要负责别墅日常清扫和主人家衣服清洗和熨烫，每月工资可观。
一路上小文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和柳青青交流，然后把一楼至三楼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领着她逛了一下四楼，着重给柳青青介绍了她房间电器的各种用法后就下了楼，态度一直客客气气。
目送小文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不被待见的柳青青把房门关上后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开始打量这间由储藏室改造得可爱温馨又奢华的卧室（当然是从梦里知道的），柳青青不由感叹：比她们初中的教室还要大。
抱着双肩包坐到沙发上，柳青青从包里摸出手机暗自嘀咕：茜茜应该等急了吧。
果然，ＶＸ上杨茜的头像９９＋的红圈圈异常醒目。
——我靠，想不到我身边居然出现这么一大波狗血剧！！！
——大佬，苟富贵勿相忘。
——金主爸爸，求带飞ｍｕａ！ （＊╯３╰）。
——你亲生父母家在闵阳啊，以后要见你就要去那儿了。看车你亲生父母家应该挺有钱的，是不是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住豪华大别墅，有一群佣人和保镖前呼后拥啊！
——青青，我有钱读高中了。我傍晚已经打电话将洗碗工的工作辞了，老板把我们的工资都ＶＸ转给我了，你的我刚才已经转给你了，记得接收哦。
——我决定明天去餐馆收拾好东西后就去找暑期工开始攒我大学的生活费，大学学费助学贷款。
——哇塞，好兴奋啊。好想呐喊怎么办！！！
……
——青青，你们到家了没有啊。应该到了吧？
怀抱双肩包的柳青青逐一仔细地读着杨茜发来的信息，一整个下午都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到家了，刚吃完晚饭（＊￣︶￣）。
——终于回复我了，快说是不是住在大别墅里？
～～嗯呐。不过没有一大群佣人和保镖。
以防杨茜担心自己，柳青青以一贯的语气发着ＶＸ。
——哇，好幸福哦。具体说说呗，你是怎么从豪门大小姐流落到孤儿院的？
可以想象得到对面的人是如何兴奋到发癫，柳青青却满面苦涩。
是怎么流落到孤儿院的啊？
据说白富美白慧宁从小就被家里娇养着长大，所以性格骄纵蛮横霸道。在大学时分别结识了穷小子柳耀祖和穷女孩费语莹。然后穷小子柳耀祖和白富美白慧宁相恋了且一毕业就结婚，穷女孩费语莹也从受唯唯诺诺的受气包小跟班混成了白富美白慧宁无话不谈的闺蜜。
按照一般八点档或者茜茜同桌口中的小说套路，之后估计要上演一场白富美眼瞎遭遇凤凰男＋渣男和毒闺蜜的背叛，凤凰男与毒闺蜜背地里暗度陈仓，苟且剩下私生子（女）。
之后凤凰男混入女主家族企业一边暗地里或收买人心或架空忠心耿耿老员工的权利，一边发展壮大自己。等有一天凤凰男能完全掌控白富美家的家族企业以后，再先后害死白富美爸爸和白富美。
最后将白富美的所有资源财产占为己有并对外宣称这是自己奋斗的结果。毒闺蜜则带着一双儿女登堂入室住白富美的大别墅，睡白富美的床和老公，极力践踏白富美的子女，享用白富美的钱财。
至少穷闺蜜费语莹就经常这么幻想过。
可惜，现实中的白富美白慧宁运气不错。找的穷小子柳耀祖并不渣。
不仅不渣，还颇有本事。大学期间就开始自主创业，到结婚没几年更是在白家的帮助下将白手起家的企业发展成当地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十几年之后的现在甚至超过了白慧宁的娘家。
可是发达后的柳耀祖并没有嫌弃原来骄纵的妻子，反而更加宠爱白慧宁了。
所以一直幻想脑补着白慧宁以后种种凄惨结局的费语莹傻眼了。她见自己一直暗中嫉妒憎恶的女人不仅没有下场凄凉还依然过着人人羡慕嫉妒的豪门太太生活，娘家人宠，老公也无脑宠，就连生的儿子也可爱聪明伶俐。
特别是在对比自己每日在婆家为了柴米油盐和公公婆婆老公一地鸡毛的日子，自己生的女儿也不听话每日消耗着她的精力。
还有，自己不喜欢但是硬要装得特别喜欢的女人天天对着自己各种炫耀：哎呀，我老公又……
这种日子怎么过。
并且那人还越来越精致，被宠得像个永远没长大的小女孩。
反而是自己越来越朝黄脸皮的方向发展，性格也越来越不可理、越歇斯底里。
幻想与现实成了两个极端。
所以费语莹嫉妒不平衡的心态爆发了，在白慧宁生完二胎后爆发了，在白慧宁的二胎是个小姑娘，柳家白家所有人都在雀跃欣喜中彻底爆发，自然而然的黑化了。
后面的事就不可避免地发展成：
费语莹在白慧宁生产那天下午狗屎运的在一家大型商场女厕所捡到一个刚出生就被丢弃的女婴，然后徒生恶毒计划的她并没有报案而是直接将女婴带到一家酒店请人照顾。
等两天后，做好了一切相关准备的费语莹将捡到的小女婴装到大挎包里就去看望还在医院住院输液的白慧宁，在其他陪伴人员都刚好有事要离开一下让她帮忙照看下，在白慧宁也刚好精神不济睡着了之后，费语莹迅速交换了两个小女婴。
之后费语莹在其他人回来后完全没事人一样地走了，带着装有柳家小千金的大挎包走了。
感谢有钱人都喜欢住ＶＩＰ高级病房，没有其他病友。
感谢所有才出生的小婴儿都是一个模样——不是小猴子就是小老头。
所以毒闺蜜费语莹的狸猫换太子计划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至于柳青青是如何流落的莫岚市的暖阳孤儿院的？
那就得感谢现在发达高科技了，在处处都是监控的时代，费语莹不敢随意丢弃婴儿甚至弄死一个婴儿，所以她就凭感觉随便坐了一班大巴车，到站后就在当地打听到了一家最贫困的孤儿院——暖阳孤儿院，清晨在敲了门之后就把柳青青放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口。
至于又柳家是怎么发现费语莹换子的？
那就不得不说今年柳家人按例体验的时候，正好要上初中稍微了解了一下生物课的柳炆瑜突然心血来潮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然后大家都去验了一下各自的血型。
哦豁，完了。
作为Ｏ型血和Ｂ型血的双方有一个ＡＢ型的孩子——柳霏霏。
之后就是亲自鉴定，果然柳霏霏不是柳家亲生的。
那么自己的亲生孩子呢？在哪？又是怎么弄错的呢？
柳白两家所有人都坐下来一起回忆，果然找到了突破点——白慧宁的闺蜜费语莹。
小时候小女孩的身旁一直都有大人陪着，只有那一次是费语莹陪着睡着的白慧宁。
不要小瞧作为一个能在二十年之内就白手起家并在省内做到数一数二的男人，果然没多久柳耀祖和白家就找到了当年费语莹那几天的行踪轨迹视频和当初照顾小女婴的阿姨。
接下来就是报警并用费语莹的一双儿女威胁，费语莹才在公安局交代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包括她的嫉妒。
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吗？
之后就是柳家锁定暖阳孤儿院，查到柳青青。
再然后柳家暗中拿到柳青青有毛囊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相认。
当热，这些事情都不可能是现在的柳家人告诉柳青青的，全部是梦境中后期她套柳炆瑜的话然后拼凑出来的。
白天柳耀祖也只说了一句当年不小心弄丢了。
就连柳霏霏不是柳家亲生，柳耀祖也没有对柳青青说过一句。
不过，柳青青也没和杨茜说得那么详细，只说了有人趁柳父柳母不注意故意换了小孩，他们最近才知道然后找到了她。当年偷换小孩的人也坐牢了。
一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二更主要的也是她不想让杨茜担心，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不应该参与到这些阴谋诡计中来，她只要安心读书就好，这是难得的机会。
望着那早已不在更新的信息，良久，柳青青才放下手机。
刚刚跟茜茜聊天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被勾起的梦境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过，清晰无比。
特别是最后她被关在一间狭窄不透光的房间里被人注射毒品，与被毒品操控的身体作斗争，被人毒打，再到被注射毒品。如此反复。
终于有一次毒品注射过多，她的身体也破败过度再也没能熬过去。
想到梦中她最后的意识就是被无际的黑暗吞噬。
明明是酷暑的夜晚，柳青青却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冒着寒气，甚至从骨子里渗透到皮肤，她打了个寒战，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起。
今天无数次被逼回眼底的泪珠在这一刻终于肆无忌惮地滚出眼眶，划过下巴。
【啧，真惨！！！】
一道欠揍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突兀响起，仿若就在耳畔炸开。
霎时，柳青青仿佛全身的血液被抽干，一股寒意侵入她四肢百骸，瞬间停止了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良久，僵直了身体的柳青青稍稍恢复一点神志。
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鸡皮疙瘩大颗大颗的立起。
不敢转身也不敢直视前方电视屏幕的柳青青盯着自己悄悄握紧不让其颤抖的手惊恐问道：
“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