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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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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你、是、谁？”
良久，仍旧无人回答。浑身不住微微颤抖的柳青青，死死地抱紧怀中的双肩包双手互扣，指骨因用力过度微微发白。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前方，无人。
左转，无人。
右转。还是无人。
柳青青浑身颤抖的动作越来越大，良久战巍巍地转头看向了身后和天花板，皆无人。
滴答——
滴答——
这间房间的隔音实在太好，室外的声音几乎传不进来。唯有墙上挂着的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一声声地响起。
这个在白日里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清晰，一声大过一声。
滴答——
滴答——
极其有规律。
就像无形的脚步声在向她逼近，越来越近。
声声入耳，声声敲打在柳青青心间。
怦怦——
怦怦——
伴着这急促又规律的滴答声，又急又快的心跳声也在这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
在此之前，柳青青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心跳声在不借助听诊器的情况下也能听得如此清晰明了。
成串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柳青青不敢擦拭。
早已无力站起的她更不敢起身去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查看。刚刚的第二次发问似已耗尽了她所有心神。
还是无人回答，仿佛幻听般。
但柳青青确定不是，那男音宛如是在她脑海里炸开般，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针扎似的疼痛。
漫长的等待，度日如年。
最近一直在耗费心神，特别是今日的一切证实了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梦境。
把自己绷到极致的柳青青早已在崩溃边缘，即将下一秒爆发之时，她终于再次听见了那个道漫不经心的男声。
【怎么，被砸傻了？】
【啧、胆小如鼠。】
不过，极度符合它的要求。希望这次的宿主能坚持下去，要不然它真的要废了。
漫不经心的嘲讽声再一次乍然响起，这次正集中了所有心神的柳青青惊骇发现，这声音果然是从她的脑海里发出来的！未知的恐惧终于瓦解了柳青青本来就不坚硬的心房，让犹如惊弓之鸟的她彻底崩溃。
“啊——！”
“啊——！”
“啊——！”
尖锐又嘶声力竭中带着发泄情绪的惨叫声终究穿透了厚质的墙体传了出去，响彻整栋别墅。
“怎么了？怎么了？”
“走，去看看。”
“啧，真麻烦。”
“这叫声，不会见鬼了吧？”
“柳炆瑜！”
“嗤……”
刚开完家庭会议准备各自散去的五人循着声音匆匆向４楼柳青青的卧室奔去，柳耀祖担心柳青青才来不会用家电怕她出现意外事故，所以未敲门就径自打开了柳青青的卧房门。
正跪坐在地上放声尖叫满脸泪痕，被开门声惊到将头转向房门的柳青青就和门外今天刚相认的柳家人来了个照面。
柳青青：……
惊恐失色。
柳家五人：……
瞠目结舌。
“丑人多作怪。”柳炆瑜扯起嘴角嘲讽，眼白都快要翻到天边去了，极其不耐烦转身就走。
柳希尧一贯温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未说一句大步直接离开。
“不知所谓。”从柳青青傍晚进门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好的柳夫人白慧宁这会儿终于开口对着柳青青说了第一句话，也是一句对于柳青青过于沉重的话。
从大开的房门看着这时已经安静下来正惴惴不安地望着他们的柳青青，柳霏霏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半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点头朝柳青青微笑示意。然后柳霏霏追着显然极度生气的白慧宁下了楼。
“是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但从收集的资料上显示和今天的相处来看，柳耀祖不认为柳青青会是一个为了引人关注而哗众取宠的人。
“……”完全不知道如何说起又不想说假话的柳青青如鲠在喉，还未完全压下的情绪迫使她不时地抽噎了一下。
以为柳青青是小姑娘心思害怕却又不好意思说，柳耀祖也未在意，又问道：“那我让小文上来陪你？”
“不、不用了。”柳青青难堪的低下头，她知道如今她在柳家人的面前形象肯定不佳，甚至可能是很糟糕。她今天的表现确实很烂，甚至还不如梦里的那个她。
她平日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想好好表现却越是出错，状况频出，就像老天爷故意为难她不让她好过似的。
都是她的亲人，哪怕有了那个不堪的梦境在预警，她还是想好好和他们相处，万一呢，万一她能扭转梦境或者梦境是反的呢。她真的好想有个家，有个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家。
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柳耀祖忍不住捏了捏眉头。４０多岁的身体确实不如年轻的时候，只不过连着坐了几天的车子和飞机就显得格外疲乏了。
望着眼前低着头快要将自己的手指绞成麻花的小姑娘，想到妻子的态度。柳耀祖难得轻言安抚：“因为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家里就只给你买了最基本的日用品和衣服。早点休息，明天跟着妈妈和姐姐去挑些自己喜欢的。顺便到处去逛逛，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
“好。”因为前面表现得委实太差，大多日常问话也答得吞吞吐吐显得非常弱智。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自己能轻易回答的问题，极力想表达自己能与亲人相处的喜悦，柳青青在柳耀祖话语刚落就立马抢道。
看着猛然抬头兴奋盯着自己的柳青青，柳耀祖没有错过她脸上暗藏着的讨好，他眼底一抹情绪快速闪过。
淡淡地轻应一声，柳耀祖也没了多说的心思不再理会柳青青转身下楼。
一般孤儿院的孩子大部份对别人的情绪感知都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甚至都不用察言观色，柳青青亦然。她明明感觉到了柳父前面都很温和的却又突然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毫无征兆。
柳青青有些不知所措。
皱眉思索间柳青青将房门关上，转身的那一刹那似想到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在这炎热得连晚风都燥热的夜间，她却冷得骨子里都仿佛冒着寒气，犹如严寒的冬季一大盆冰水从头顶直接倾倒而下。
【呵，看来还不算太笨。】
也是，如果智商不高的话它也看不上。就是这胆子也太小了，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它的存在不说，还差点自个儿把自个儿吓得半死。柳青青脑海里的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暗自吐槽，也不想想高智商胆量小就是它的择主标准，柳青青简直是为它量身打造般，在水蓝星就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那声音第三次在自己脑海中响起。
是的，就是在脑海中响起，柳青青之前就发现她不是用耳朵听到那声音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发声，声音通过大脑直接传到她听觉神经。
所以柳青青才会那么恐惧有那么大反应，她并不仅仅是害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还忌惮她脑中可能出现了一个极其厉害尚不清楚是何物的东西。害怕自己将会身不由己变成他人傀儡，害怕那个有可能会被操控的未来，不由自主的人生。
要不然梦里那个变得极为陌生的自己是怎么回事？柳青青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就是她的本性，那么面目可憎。
明明前一刻还被那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魔还是怪的东西吓得肝胆俱裂，这一刻再次听到熟悉的男音，柳青青的心却沉静到可怕，面上再无一丝惧色。
如果现在面前真的出现一个面目狰狞四肢扭曲的女鬼估计她也能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吧。柳青青想扯动嘴角自嘲，却徒然发现全身宛如被抽光了所有精力和力气。
身心极度脱力应是如此吧。
倍感疲软酸涩的柳青青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眼睑，丝毫提不起兴致理睬那个正在她脑海里模拟各种恐怖声音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当日砸她头的不明物体吧，还有这一个月的梦境应该也是它的手笔。
【呜呜呜～～～，呜呜呜～～～】女鬼哭泣的声音。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柳青青还不见任何反应。
……
【这、下、面、好、冷、呀～～～！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你、坐、的、是、我、的、头～～～】
【你、把、我、的、眼、球、踩、爆、了～～～】
……
见柳青青还是闭目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后台的数据也从一开始蹭蹭急速往上升到现在的巍然不动。
后台数据收集器坏了？柳青青脑子里的东西暗自腹诽。
要不然这显示的数据怎么会那么诡异：只是关个门数据疯狂飙升，现在它吓唬柳青青时数据却渐渐归于零到再无波动？
还是说，自己说的话比它模仿制造的恐怖音效（自带背景音效的那种）还可怕？要不然怎么前面柳青青只是听到它说话就快吓疯了，反而对后面这些恐吓却一丝反应也没有。
难不成它还开发了其他新功能而它却不自知？
还是说这个柳青青异于常人？
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至关重要的是和宿主进行绑定。
【咳、咳咳咳。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艾贝拉星系的恐惧情绪收集系统３５４３，恭喜宿主获得将绑定全宇宙最伟大最帅气系统的机会……】
情绪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柳青青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坐势，但是那个自称３５４３系统的话她却一字不漏的仔细听着并暗中迅速分析。
虽然因为她见识太少知识储备更是少的可怜，３５４３说的许多东西柳青青都有听没有懂一头雾水，但她还是去努力记住那些或陌生或高级的词汇，极力的将其转换成自己的意思加以理解，也让她将事实拼凑得八九不离十。
她之前的猜测果然不错。当初砸她头的就是这个恐惧情绪收集系统３５４３，而是不什么小石子。它不能单独存在过久，需要找一个寄生的地方，而人的大脑是它最好的寄生地（也就是它所说的宿主的大脑）。
据３５４３系统说它是来自遥远的其他星系——艾贝拉星系，一个比水蓝星高出不知成百上千倍的位面。那个高级位面的科技极度发达，各种各样的系统不少，光恐惧情绪收据系统就上万，３５４３就是其中之一。
各种系统都要统一接受主脑发布的各种任务，任务不同，出差的目的地也不同。有可能在其本星系即艾贝拉星系，也有可能在其他星系。
在不是本星系而是在其他星系的低级位面时，每个星球同时且５个世纪之内只能出现一个系统，而且无论那个系统是哪种类型。
应该是怕扰乱那个星球的自然发展。
当然这不是现在的她能想到的，而是很久以后知识储备、认知、逻辑能力都提高了很多的柳青青再次回想这一段介绍才有的猜测。
３５４３系统这次被派任务的地方就是水蓝星，也就是她居住的这颗星球。
系统不能自行完成任务，所以需要绑定宿主也就是人类帮着一起完成任务。只有完成了主脑发布的任务才会有主脑签发的返程票。系统中途消耗大量能量是可以更换宿主的，在能量彻底消耗完之时还没有完成任务则系统被迫销毁。
柳青青也不是３５４３在水蓝星的第一任宿主，在柳青青之前它已经换了４任宿主了，一个Ｙ国人，一个Ｍ国人、一个Ｒ国人还有个是Ｔ国人。柳青青是第五个，花国人。
恐惧情绪收集系统，顾名思义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恐惧情绪如害怕、惊恐、畏惧、发憷、胆怯、恐慌、恐惧、惊慌、不安、惊吓等类似的情绪都收集。
当然收集并不是收取，更不是将宿主的恐惧情绪瞬间取走，然后宿主那些情绪当场就消失无踪。恐惧情绪依然是存在的，应该是数据收集百分之百模拟之类的，具体怎么操作还有操作原理这些柳青青也无法了解，当然现在她没兴趣了解也了解不了。
并且它还不能收集它附近所有人的恐惧情绪，只能通过接触宿主收集宿主身上的恐怖情绪。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处于恐惧状态制造大量恐惧情绪，所以这就不能不提系统的任务之一了——借靠外力让宿主产生各式各样的恐惧情绪。
嗯哼，让一个人害怕，手段有的事。
难怪换了那么多任宿主，一个恐惧情绪数据制造机，还没什么好处。又不是受虐狂。
柳青青暗自腹诽。
【怎么样，有我这样高级伟大的系统是不是倍感荣幸。所以我们现在就开始绑定吧。】为什么绑定个宿主要遵循公平、公正、公开、宿主自愿原则。害它叭叭叭说了那么多也不见这任宿主给出点反应，心硬如铁，真瞎了她那张文静柔弱的长相。如果是强制性的多好，它不用一秒就搞定。
“绑定你我有什么好处？”柳青青声音有点沙哑。
【呵，长得不美想得到挺美的。现在的宿主啊，整天就想着要好处怎么不劳而获。脸那么大怎么不天天求神拜佛祈求天上掉馅饼呢！】听到这熟悉的话，３５４３想也不想直接开启嘲讽模式。现在的宿主啊，太难带了。动不动就想好处，恨不得随便抬抬胳膊踢踢腿就得到各种洗髓丸啊、灵泉啊、现金啊、变美啊、增加智商啊等等奖励，没有这些还带不动。
这种好事是那么好遇到的吗？当是大白菜啊！哪里有，它也想要（哭泣．ｊｐｇ）
“那我看起来像傻子？”要不然凭什么绑定这个系统，去做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啧，不是看起来像而是本来就是。】请有点自知之明。
柳青青：……
难怪换了那么多任宿主，怕不是都被气死了。
“那我这一个多月做的梦都是你做的手脚？”柳青青带着期翼小心翼翼地试探。
【什么做手脚？我做什么手脚了？你这是对我统格的侮辱！我是那样不折手段的系统吗？你这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３５４３是经验多么丰富的一个系统，柳青青这话一出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的柳青青绝对不知道就在几个月之后，她经历得多了之后，再回想这个问题绝对能肯定回答：你就是这样不折手段不讲武德的系统。
而此刻的柳青青还是一个很单纯自卑的小姑娘，见系统这么严词抗议，她因着那些许期待而稍稍冒出的好心情哐当一下又跌入谷底。
见柳青青又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３５４３的急脾气立马蹭蹭往上冒：【怎么，不服气？我还骗你不成？不是我说，我就算要编个故事也看不上你这么窝囊的。为了个假货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要死不活声名狼藉，耍个手段也低级得要死，随随便便就被人拆穿不说还能反将你一军。就你这三岁小孩的智商，把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烂，活活把自己作死。我这么高级一个系统会编那么low的故事？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故事它不香吗？】
“也许是你为了骗我绑定呢，”柳青青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抱膝，双眼无意识地盯着地板低喃，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拉倒吧，就你？我还带费劲巴力过骗的？浪费我能量。自己智商不高把自己作成那样，怎么滴，还带甩锅的？】
据它绑定过无数宿主的经验，现在就要到谈判最关键的时刻了，气势绝对要压倒对方，让宿主上赶着求它和她绑定，绝不能让宿主提太多过分要求，要知道那些福利都是从它绩效里克扣的。
“那那个梦是怎么回事？”柳青青的声音几乎含在嘴里，要不是系统在她脑海里绝对听不清她在嘟囔些什么。
【还能怎么回事，预警呗，算是你将和我绑定提前预支的福利。我可不想好好的培养一个宿主还没到中途就game over，到时我任务才做一点上哪哭去。】它可没骗她，这就是事实，虽然其中夹杂着它的某些小心思，但那梦境绝对是真实的，在它没有出现的情况下。
“哦。”
【好了，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你到底要不要绑定，不绑定我可要去找其他人了，别耽搁我时间，只不过我一离开你大脑，那么你关于我的一切的记忆我都要消除，包括那个梦。】哼，量你也不敢不绑定。
“是吗？那这一个月其他的呢，今天和柳家人的相处呢？”柳青青现在不敢再放任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然后浮想联翩，太过焦虑她怕她会提前疯掉。
【那倒不会消除，只会消除和我有关的记忆。只是我已经解除了几任宿主顺带消除他们和我有关的记忆，所以我现在能量不足，如果要消除你的记忆的话，有可能会伤到你大脑哦～！】怕柳青不管不顾，冲动之下真要和它彻底拜拜，３５４３语带威胁，就问你怕不怕。
柳青青：……
突然之间又有力气了是怎么回事。
【当然，我们艾贝拉的系统是在所有宇宙中最公平公正的系统了，绝对不会坑宿主的，所以作为宿主的你也不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酬劳，只不过你的酬劳只有在你和我绑定之后自行摸索，多寡看你自己发现摸索，系统不会主动支付哦～。】
３５４３系统把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策略运用得非常娴熟，看着自己的宿主半死不活焉了吧唧的样子，难得良心发现考虑半晌：算了，看她实在可伶的份上，她如果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强力要求的话，到时再给上几张粗糙简易版的锻体药方也不是不行，没有实物难道它还不能有记忆吗？
“我要考虑一个月。”有它这句话就够了。她要理理思路，大概率３５４３真的是她改变命运的最后的机会也是机遇了。
【呵呵，真是给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看把你能的。你怎么不说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呢！】见形势一片大好，３５４３系统又开始了毒舌模式。
伸手按了按一抽一抽刺痛的太阳穴，柳青青忽视那些没用的话讨价还价：“二十天。”
【不行，太多了，三天。】
“十天。’
【五天。】
“成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