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橘猫》屿云白

43、去死

　　天微微亮，周身灰蒙蒙的感觉，一切像是被罩上了灰色的幕布。叶路邗意识模糊，身旁的人有了动静。
　　沈羡安又要去哪里？

　　他潜意识想着，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去看清，可是身体的机能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浑身的酸软让他还想陷入睡眠。
　　“你……你要去哪儿啊？”最终，他撑着从床上做了起来，可是眼睛依旧还没睁开，只凭着意识里的一点清醒。

　　沈羡安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叶路邗，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异常的明显。
　　叶路邗显然没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如此清纯诱人，头发上的软毛微翘，双眼阖着，说出来的话哑哑的，软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沈羡安眸子深邃，突然有点不想离开这温柔乡了。

　　“嗯？”叶路邗脑海里似乎没得到回应，发出了疑惑。
　　沈羡安嘴角微扬，走到床沿，将坐在床上的叶路邗拢在了怀里，伸手揉了揉那细软的头发。

　　“乖路路，我马上就会回来。”他轻抚过叶路邗的背，滑腻的质感让人流连，“听话。”

　　可能是成了橘猫后，适应了被人撸猫的感觉，此时的叶路邗舒服得下一秒就要沉浸在甜蜜的梦乡。
　　他甚至发出了呓语，依赖地在沈羡安怀里凑了凑，睡意瞬间席卷而来，脑海里已经没了任何顾虑，只剩下沈羡安温柔的轻哄与安抚。

　　沈羡安将身上沉睡的人儿安稳地放入床中，软床塌陷，动静细微。

　　私人医院里，一片死寂。
　　耶洛白皙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笑意，在成绩的环境中有些骇人，深邃泛蓝的眸子里透出深谙的光晕，周身散发着阴沉可怖的气息。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空荡的走廊上，发出沉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进心口，莫名让人感到害怕。

　　直到走进一间病房，病床上躺着恶毒女人，此时的她满面惨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昨晚疯狂的神情被呆滞空洞取代，眼睛瞪的老大，就只呆呆看着纯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一直说着，念着，像是魔怔了一般。

　　“啧，这就不行了吗？”
　　耶洛的语气嘲讽，嘴角微勾，深蓝眸子里是女人惊恐的神色。

　　“是你，你来了，你竟然来了！”
　　女人呆滞空洞的眼睛瞬间被惊恐取代，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四肢都没皮套拴着，不能动弹半分。
　　“你……你别过来……”她在床上嘶吼着，挣扎着，“有人吗？快来人呐，有人要杀我……啊”
　　挣扎的手腕被皮套磨出了血，女人像是感受不到一般。本就憔悴的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惊恐神情，惨白得像是被鬼附了身，披头散着的发乱糟糟地粘在皮肤上。

　　“怕什么，昨晚拿鞭子打你儿子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耶洛语气很缓很慢，像是要将一字一句映进女人脑海中。

　　“不，怎么可能是秋山？”女人惊恐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破碎的裂痕，“不可能，不可能是我儿子！”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她晃着头，直直盯着耶洛，“我打的明明是那贱小孩。”

　　“呵，你配说他吗？”耶洛深蓝的眸子瞬间染上了愤怒的神色，面色阴沉。
　　他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眼底溢出的杀意骇人可怖。
　　女人在逐渐稀薄的空气中挣扎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瞪得老大，像是要直接掉出来。呼吸的空气渐渐稀薄，浑身无力，下一秒就要步入地狱。

　　“耶洛，停下。”深邃的眸子里蓝晕和沉黑交织争夺，掐着女人脖颈的手松了一点，“他不让你动手杀人的，不是吗？”
　　沈羡安眼见耶洛松懈了下来，瞬间掌控了支配身体的主动权，“现在我来处理。”
　　耶洛没再有任何动静，蓝眸渐渐被深黑晕染。

　　接触到正常空气的女人咳嗽了起来，惨白的面色被憋得泛红，神色狰狞，像是要即将变异的怪物。
　　她扭动着头，在沉寂的环境中发出咯吱的声响，面上的惊恐不见，有着一如昨晚的扭曲与疯狂，嘴里说着，“我要杀了，杀了你。”
　　显然是又发病了。

　　沈羡安神色平静，沉黑的眸子映出女人转变的模样，淡淡的情绪，激不起半分波澜，甚至还想再激怒她。
　　“你该杀了你才对。毕竟你儿子现在可是因为你成了活死人。”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清晰。

　　女人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扭曲的面容更突显了此时她的情绪，她想杀了他，杀死一切。
　　“啊……不，不是……”她此时力气大得可怕，在床上挣扎着发出很大的动静。很快，皮套在摩擦中断开，发出的声响正如她此时情绪的爆发，“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她低着头，披着的头发掩饰着自己半人不鬼的脸面，绝望扭曲，嘴里否认着、谩骂着，甚至说着奇怪的话。
　　突然，女人猛得抬起头，“都是你，是你毁了一切。”她披散着头发，挣脱一切束缚，赤着脚落在地上，“杀了你，杀了你。”

　　沈羡安看着女人向他跑来，却被绊倒在地，狼狈不堪，磕在地上的额头流出深红色的血。她不管不顾，胡乱用手抹去糊在脸上的粘腻，结果弄得满手都是血红。
　　女人看着满手的红，狰狞的面容上惊恐放大，“血，怎么会有血？”
　　“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痛哭流涕，乱糟糟的头发沾染上鲜血，糊在惨白的皮肤上。
　　女人这是疯了，没了神志，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没过多久，医院的护士才赶来。
　　瞬间，房间被混乱挤占，女人的疯言疯语，护士的手忙脚乱，惨白与血红。
　　沈羡安依旧像一个旁观者，静静看着，像是之前梦境的模样。

　　就连对上那个所谓“父亲”的男人视线时，也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男人显然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折磨得身心俱疲，看到此时混乱的场景出现他更是头大，“你怎么在这儿？”

　　沈羡安没回应他的问话，只是语气很淡地说：“那女人的儿子怎么样了？”
　　男人眉心微蹙，没顾上任何，“还躺在重症病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那就好，最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你胡说些什么？那是你哥。”
　　沈羡安冷笑一声，只说，“是吗，难道不该是那女人和他情夫生的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男人直盯着沈羡安，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真假，却无果。

　　沈羡安不再解释任何，从男人身旁走过，留下一句，“过几天，会有律师来和你接洽有关房产和家业的事宜，她死后的遗嘱会照常执行。”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男人显得沉稳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像是一道小小的口子，被沈羡安硬生生戳破，“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可沈羡安没有停住脚步，直往前走，面无表情，只留下一阵带着冷意的风。

　　男人想要追上去，却被一只满是血的手扯住脚，低头一看，被眼前狰狞可怖的女人给吓到，下意识就伸脚踹了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女人的脸全被头发遮掩，额头上流下的血已经干涸，粘在皮肤上，纠缠着发丝，显得异常骇人，嘴里还胡乱言语着，“啊……我杀人了，别，别过来……”
　　被男人踹倒在地后又爬了起来，作势还想再扯住他的裤腿，“救救我啊……救救……”

　　男人后退，看着眼前被赶来的护士抓住的女人，眉头皱得更深，他难以置信眼前的女人会是她的妻子。
　　他被如今发生的一切弄得头疼，在女人一声又一声的疯言疯语下，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你她妈给我闭嘴，疯子！”言语间透露出满满的厌恶与气愤。
　　女人似乎被镇住了，停止了挣扎。满脸的狼狈，眼睛里无意识地流下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男人脸上的嫌弃一直都在，“快，把这疯女人带回去，别让她乱跑。”

　　女人被扯着带回房，却在下一刻叫出了声，甚至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挣脱了护士，冲向男人。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刀，直直捅向了他，眼底的血红将她彻底吞噬，“我要杀了你。”
　　惨白的面容上流下混着血红的泪水，可怖又残忍。

　　男人满脸痛意，没想到她会冲过来给他一刀。女人手劲很大，甚至在被制服前将刀扯出又狠狠捅了进去。
　　“你……”男人满脸震惊与痛意，看着在血流不止的伤口，疼得汗水直往下流，“你这贱女人……”
　　“去死吧，都去死啊！”女人大笑，浑身上下全是血，男人没有力气，疼痛已经让他没有任何动静。

　　沉寂的私人医院，此时一片混乱，纯白的地板上是四处溅落的血红。女人松了握着刀的手，像是彻底没了意识，满是血色的手脱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