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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七十三) ...

  •   『“唉——”太宰慵懒地趴在侦探社的沙发上唉声叹气道,“毫无干劲啊…”
      国木田路过他的身边:“太宰,不要一大早像个坏掉的喇叭一样叫嚷。”
      “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跟人说话啊,国…什么来着?”
      “信不信我把你当成不可燃垃圾扔出去?”国木田没好气地道。
      “啊啊…吃饭也好麻烦。要是仅凭呼吸就能填饱肚子该多好啊…”
      国木田看着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从沙发底下拎出一个塑料袋,然后扒拉出一根香蕉就这样连皮都不剥直接上嘴啃的太宰终于忍不住黑了脸:“要是连剥香蕉皮都觉得麻烦,你干脆饿死算了。”
      眼看着太宰终于放弃啃香蕉,转而拿起一盒牛奶向嘴里灌,结果却弄湿了整个下巴还有领口,国木田终于还是吼了出来:“多亏你和敦合作,城市总算避免走向毁灭了!然而为什么第二天你是这副模样?!”
      “这是因为…社长叫我去做新的工作啊…”太宰一边擦嘴一边说道,“啊——好想像枯木一样躺着啊…”
      “……枯木应该属于可燃垃圾吧。”』

      “……”看着太宰这副邋里邋遢的做派,国木田只觉得额头突突的,于是又在封面为“理想”的记事本上记上了几笔。
      “……国木田先生…莫不是真心想把太宰先生当作垃圾处理掉?”谷崎看着屏幕中的国木田思考垃圾的分类,有些傻眼地嘀咕道,“好可怕…”
      “真的…”直美小声认可道。
      “让太宰变得毫无干劲的工作是指跟港口黑手党合作吗?”织田问道。
      “是有这部分的原因啦,毕竟太宰大概还不想面对森医生。”乱步说道,“不过嘛…太宰的这个状态与其说是没有干劲,倒不如说是想的东西太多所以有些没精神啦。”
      “想得太多?”织田头顶的呆毛变成了问号的形状。
      “没错~”乱步偷偷瞄了不远处的中也一眼,“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宰其实还是挺期待这一次的合作的…”

      『“说起来,社长跟敦聊了很长时间,是那件事吗?”
      “没错。”福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国木田与太宰一改先前打闹的态度,肃然起敬。
      “太宰,安排与港口黑手党首领密谈的地点一事进展如何?”
      “我已经安排好了…”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真的会来吗?”
      “应该会吧,”太宰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赞同,“毕竟这是杀死社长的大好机会。”
      “比成员之间无休止地对战好多了。”留下这句话,福泽转身离开。
      国木田的视线在福泽还有太宰之间不断徘徊,这会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时机:“喂,太宰,解释一下。跟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密会…?”
      “没错哟。”太宰有些感慨地道,“敦君的想法最终演变成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虽说组合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等等等等等等!”国木田有些混乱地道,“哪里有点不对…”
      “首先,为什么是你安排密会的详细事项啊?”
      “因为我是原港口黑手党成员啊。”太宰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容,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除了国木田君,大家都知道了哟。”
      国木田石化在了原地。
      “国木田君?”似是太久没有得到回应,太宰戳了戳目瞪口呆的国木田,随后便见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除了国木田君,大家都知道了哟。
      ——都知道了哟。
      ——知道了哟。
      国木田被击沉了…
      “还好吗,国木田?是太累了吗?”织田有些关切地问道。
      “嘛…该说果然变成这样了吗?”与谢野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所以说国木田果然是个笨蛋啊。”乱步毫不意外地道。
      “明明是那个世界除社长之外第一个接触到太宰先生的人…”谷崎眨巴眨巴眼,“该说真不愧是国木田先生吗…”
      “原来那边的我也比国木田先生要早知道这件事吗?”贤治一脸纯真地道——只有他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惊讶。
      芥川默默移开视线,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那个世界令侦探社其他人都得以知晓太宰过去身份的罪魁祸首貌似是自己来着…

      『一处偏僻的小公园里,太宰交叉着双腿坐在花坛的边缘。
      他回忆着十四岁那年与森鸥外初次合作时的场景,鸢色的眼眸里倒影出高处的风车,情绪不明。
      察觉到有人靠近,太宰从花坛上蹦了下来:“欢迎到来,首领。”
      森鸥外笑着打招呼道:“四年不见了呢。我送你你的外套还在穿吗?”
      “当然…”太宰回以微笑,然而这笑容却不达眼底,“早就烧了。”
      森鸥外似是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似乎带上了一丝无奈。
      福泽从一旁走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阁下。”
      “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阁下。”
      双方同时向前,走向对方。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啊。”福泽有些不甘地道。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横滨两大组织秘密会面,被政府上层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吓个半死吧。”森鸥外笑道。
      “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福泽没有接他的话柄,“侦探社的某位新人提议本社和你们港口黑手党结成同盟。”
      “嚯——”
      “本来我是反对的,与非法组织结成同一阵线有违我社原则。”
      “但是提议者好几次被黑手党打伤、被刀剑相向,甚至被绑架。所以此言意义深重,作为一社之首,必须认真倾听。”
      “互相都麻烦事不断呢。”森鸥外感慨道。
      “我直接说结论。”福泽说道,“即便不结盟,也请港口黑手党与我们暂时休战。”
      “……”森鸥外似乎诧异了一瞬,然而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这个提案真有趣啊…”
      “我说一下理由,首先…”
      “你读过谢林的书吗?”森鸥外打断了福泽的发言。
      “什么?”福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约翰·纳什或亨利·阿尔费雷德·基辛格呢?”
      “三位都是都是研究战争战略论的学者呢。”见自家上司一脸迷茫,太宰上前打了个圆场,随即小声嘀咕道,“都是过去某人教我的。”』

      “太宰君…把‘我’送的外套烧掉什么的,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但是,看在你有好好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的份上就原谅你好了…”森鸥外无奈地道。
      “我记得那件外套被太宰送给那个世界的芥川了吧?”织田问道。
      “跟哪件外套没有关系了啦。”乱步说道,“这代表了太宰的态度——他已经彻底抛弃黑暗,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为什么突然提那几位战略论的学者?是有什么深意吗?”国木田有些不解地道。
      与谢野没好气地轻啧一声:“都是些歪理罢了,别在意。”

      『“……孙子倒是有读过。”福泽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话道。
      “国家间的战争与我们这种非法组织间的斗争有共同之处。”森鸥外叹气道,“即使违背协定也不会受到惩罚。”
      “要是我们突然违背停战协定,或者侦探社背叛我们呢?”
      “受到损害的只有遵守协议的一方,先违背的一方总能获得较多利益,因此停战协议不可能成立。”
      “要使其成立,就只能彻底合作…”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太宰接下了森鸥外没有说出口的话。
      “没错。”森鸥外赞同道,“港口黑手党是讲究恩仇和体面的组织,部下里也有因你们而吃过苦头的人。”
      “我的部下也被你们多次追杀。”福泽的表情越发冷冽了起来。
      “却无人死亡,真是港口黑手党的耻辱。”森鸥外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冰冷。』

      “这算什么歪理?!”武侦众人异常愤怒,“伤害了他人,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没有造成死亡就可以当作是没发生过吗?!”
      “少得寸进尺了,侦探社的。”中也冷笑道,“上一次你们的那位新人直接闯进黑手党本部的账我们可还没有同你们清算呢。”
      “这个世界,港口黑手党可没有做过任何对武装侦探社不利的事情哦。”森鸥外无辜地道,“更何况,就我们的立场而言,任务的对象没有死亡可是会降低威信的。”

      『“那么…这样如何?”福泽握住了腰间的剑,“现在,就在这里,清算一下过去的所有恩怨。”
      战斗,几乎在一瞬间爆发,又在一瞬间结束。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两人手中的武器已经同时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熟练地互怼过后,福泽在谷崎的异能力掩护下,退回到了侦探社的阵容。
      森鸥外见状,也像自己人那边走去:“真是有意义的密会,剩下的就留到战场上吧。”
      “今晚,侦探社会夺回Q。”福泽趁机对着森鸥外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所以呢?”
      “唯独今晚,不要打扰我们。”福泽说道,“为彼为此。”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共同点——”
      “我们都爱着这座城市。”
      “两组织都生于此地,守护它至今,决不能让他国的异能力者肆意烧毁此地。”
      “组合很强,侦探社毫无胜算。”森鸥外说道,随即再次将笑容投向太宰,“所以你再考虑一下吧,太宰君,邀请你回来做干部一事依旧有效哦。”
      “怎么会?”太宰有些好笑地道,“说到底,当初把我赶出黑手党的不就是您吗?”
      森鸥外故作疑惑地道:“你难道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辞职的吗?”
      “森先生其实是害怕了吧?”太宰眼中的光芒在这一瞬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担心有朝一日我割断你的喉咙,就像…您曾经对先代所做的一样。”
      “……”森鸥外笑而不语。
      “心中有鬼的人所见皆鬼。”太宰同样笑了起来,“我也反对与您合作。”』

      “终于结束了…”侦探社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这一次的合作算是以失败告终了吧?”国木田有些担忧地道。
      “不,已经谈妥了。”福泽神色自若地看了森鸥外一眼,森鸥外则点头回应。
      “太宰先生…不要紧吧?”敦似乎被太宰最后的那个表情给惊了一下。
      再次与港‖黑扯上关系,太宰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令他有些忍不住埋怨起了另一个自己。
      “说得可真过分啊,太宰君。”森鸥外摆出一副苦涩的表情,“不过这下子那边的我也算是彻底理解太宰君的立场,以及…确定他绝对不会再回到港口黑手党了吧。”

      『入夜,太宰独自一人来到了组合关押久作的仓库。
      与此同时,森鸥外站在先代“暴毙”的房间里望着墙上的血渍若有所思。
      “首领。”广津推开了门。
      “士兵呢?”森鸥外问道。
      “按您的指示配备好了。”似是察觉到森鸥外有些心不在焉,广津突然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首领,我自先代那时候起便献身于黑手党了。”
      “是啊,广津先生是老前辈呢。”森鸥外不明所以地附和道。
      “先代晚年之时,这座城市的黑夜势力衰弱。”
      “因为先代有病在身,总是朝令夕改,港口黑手党胡乱扩大着势力范围,那样下去迟早会毁灭这座城市吧。”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您继承了首领之位的话。”
      “……”森鸥外回头看向广津,眼中透露着危险的光芒,“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只是——关于首领的意志,太宰君其实也多多少少理解吧。”
      当广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数道闪光灯照在了太宰的身上。
      “晚上好。”组合的成员从暗处走出,包围了太宰,“我们的作战参谋很擅长预测敌人的行动。”
      “是陷阱啊…”太宰有些无奈地道。
      森鸥外走向床头:“即使当时太宰君并不打算篡位,我的所有选择都是最优解,我并不后悔。”
      他伸手轻轻触碰那早就干涸的血渍,继续说道:“不过,如果太宰君现在仍是我的左右手,区区组合…”』

      “胡乱扩展势力啊…”回忆着先代的所作所为,又想想港‖黑现在的规模,森鸥外不禁感慨道,“的确,先代在位的晚期,港口黑手党乃至整个横滨都处于混乱之中呢。”
      “但是,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却是将势力扩张到了整个关东地区,却没有出现太大的暴动,横滨甚至可以说比那个世界还要太平得多…该说真不愧是太宰君吗?”
      突然,他看向广津,随意地问道:“广津先生是在为太宰君说情吗?”
      “说情…说不上。”广津想了想,回答道,“‘我’在太宰君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就跟在他身边进行协助了。”
      “那个世界的太宰君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曾经受到过他的关照。”
      “如果要论在那个世界,组织里谁最了解太宰君的话,大概,除了中也先生和首领,便是我了吧。”
      “太宰先生被敌人包围了…”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武装侦探社就这样让太宰先生独自一人前来?”
      “放心吧,区区杂兵可奈何不了他。”中也说道。
      “但是,鸥外殿下对于太宰的评价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呢。”红叶掩面笑道,“您是认为仅凭太宰一人,便可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吗?”
      “在之前的事件中,太宰君确实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森鸥外不置可否地道,“何况,港口黑手党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那才是…必须需要太宰君的理由。”

      『回忆起太宰最后的表情和话语,森鸥外最终只能说道:“广津先生,帮我把联系前线的传唤机拿过来。”
      “已经拿过来了。”
      “虽然我对侦探社说了那种话,但双方在理论上的确有可能彻底缔结同盟。”
      在组合成员后方的上空中出现了一点红色的星辰。
      “同盟的本质就是提前支付。”
      暗红色的异能光芒,自四面八方袭向组合的成员。
      “先为对方一次性亏本,然后,当亏损变为百倍利益时,双方就能跨越过去的恩怨,同盟才得以成立。”
      反应过来的组合成员开始开枪攻击,然而并没有奏效。
      太宰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地扶额叹气。
      “过去,在一夜间击溃敌方异能组织,被称作双黑的里世界极恶二人组…”
      “仅此一夜,复活。”
      一道熟悉的身影降落在了太宰的面前,用有些不爽的声音说道:“事先声明,解决掉这些垃圾之后,就轮到你了。”
      “啊——啊,果然变成这种情况了…”太宰戴上了痛苦面具,小声嘀咕道,“所以我从早上就毫无干劲啊…”
      “怎么可能!这种奇袭,战略预测中一个字都…”约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还是第一时间发动了异能。
      站在其身后的太宰轻轻拍了拍约翰的肩膀:“不好意思,这个禁用。”
      “异能无效化…”约翰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忌惮。
      “啊…真是糟糕透了…”
      “那是我该说的!”
      双黑一边吵闹着一边十分自然地并肩而立,而森鸥外也在这时对组合宣告了最终的审判:“对抗的共同组合战线——这是反击的狼烟。”
      屏幕上的画面被一张图片所取代。
      红叶挽着小中也的肩膀向左走去,森鸥外按着小太宰的肩膀,带着小小的久作向右走去。
      年幼的双黑互相回头遥遥相望,眼中透露着复杂的情感。
      屏幕的正中间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少年时代播种于心田之中的根,是不会轻易折断的。』

      “原来如此,双黑啊…确实是一张相当了得的底牌呢。”红叶轻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
      她大概理解森鸥外口中那个必须需要太宰参与的底牌是什么了。
      污浊。
      确实,只要有人间失格,中也便可以随意地使用这一招。
      但是,尽管那个世界的中也并不那么排斥使用污浊,但依旧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若是太宰的支援慢了一步或者有意为之,那么中也很有可能直接付出生命。
      这样想着,她很难不对那个世界的森鸥外,甚至预测到这一结果并实施的太宰产生怨念。
      “唉?所以太宰先生觉得没劲不是因为要跟黑手党联络,而是因为要再次跟干部先生搭档?”谷崎有些意外地道。
      “是在不爽自己跟森医生在某些方面的默契啦。”乱步说道,“而且,虽说先前已经明确对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立场而改变,但是太宰果然还是在不安吧?”
      “所以啊,时隔四年的再次搭档、仅此一夜的复活,太宰必然会希望场面越盛大越好。”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都过于变扭了。”与谢野托腮道,“真是的,有话不说开,一个两个的全部闷在自己心里,这不烦躁才奇怪吧?”
      “但是,虽然嘴上抱怨,但是干部先生还是走向了太宰先生然后十分自然地站到了他的身边吧?”直美双眼亮晶晶地道,“就跟十六岁的时候一样。”
      “是啊,还真是口嫌体正直呢。”与谢野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语气,“某人明明只是个背景板,格调却拉的很高呢。”
      “说什么反击的狼烟,实际上还不是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让别人替你收拾残局?”
      森鸥外无奈地耸了耸肩。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中也全程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望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发呆。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缺失了一块。
      当第一次在屏幕上见到太宰,听到“太宰治”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内心涌现出了十分复杂的情感。
      他本能地感到厌恶,直觉也在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那个人,所以他想,那大概是恨吧。
      但看着屏幕上的这一幕,他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酸涩感。
      然后,他想起来了——关于他们的初见。
      这个世界的兰堂在与他交谈过后决定放弃任务,留在港口黑手党,但也尊重了自己的选择,没有强行要求自己加入。
      但是,事实证明,哪怕没有太宰的推波助澜,羊背叛自己也是迟早的事。
      他同主世界的自己一样,被背刺,狼狈不堪。
      这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仿佛比他这个神明更接近神明的人类。
      “初次见面,羊之王阁下。”那个人类这样说道,“你看上去十分困扰呢。”
      “我家首领要我问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港口黑手党。”
      “与黑手党敌对的羊和GSS好像结成同盟了呢,所以我奉命必须在他们完全联合之前全部歼灭掉。”
      “话虽如此,要是有哪个同僚…知道敌人详细情报的谁能告诉我不杀掉对方也能弱化敌方势力的方法的话,修正方针也可以。”
      “敌人的建议不可信,但同伴的建议却能信任,所谓组织,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于是,中也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收获了一个家和一群值得信任的伙伴。
      他想,哪怕仅仅只是刹那,但他或许在太宰出现自己面前的时候便无可自拔地对他产生了爱意吧。
      这份刹那的爱化作了一粒小小的种子深埋心底,甚至曾生根发芽,哪怕自己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对太宰产生了恨意也不曾折断。
      然后,中也意识到了——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共同对抗兰堂的生死一线,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魏尔伦事件的磨合,也或许是因为还发生了其他暂时还没能回忆起来的事情,自己并像没有主世界的那个中原中也那样完全信任太宰。
      而拥有主世界记忆的太宰也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太宰一直很清醒,一直分得清这个世界与主世界的差异,甚至不少差异更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但是,分得清并不意味着他体会不到世界的差异性带来的落差。
      所以,他才会一边忍不住将自己困在身边,又一边将自己推开吧。
      中也苦笑着想。

      『“真是的…今天真是这几年来最惨的一天啊。”
      “为什么我非得跟这种家伙一起…”
      双黑互相嫌弃着走向了关押久作的房屋,随即几乎同时向门把手伸出手来。
      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一起,随即又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快速缩了回去。
      双黑瞪着彼此久久无言。
      然后——
      “不要走在我旁边。”
      “是中也跑来我身边的吧?”
      “听好了,要不是因为工作,我只用一秒就能把你切成碎片。”中也甩着手说道,“明白的话就离我两米远。”
      “啊,是吗?”太宰难得地不与他争,乖乖退开,“你开心就好。”
      中也打开了门,又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这才像正躲在门后面的太宰问道:“太宰,你知道帕图斯吗?”
      “天价的葡萄酒。”
      “你离开组织的那晚,我开了一瓶89年的庆祝了一下。”中也头也不回的说着,表情有些落寞,“你明白我有多么讨厌你了吗?”
      “……”太宰沉默了一会,突然扬起了笑脸,“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说起来,那天我也在中也的车上设置了炸弹作为纪念呢。”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噗哈哈哈哈!”现场在忍耐了一段时间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还真是欢乐的相处模式啊,小学生吗,这是?”
      “中也还真是可爱呢。”
      “大姐!”
      “但是太宰君的确没有说错,确实是中也自己走到他身边的…”兰堂小声地道。
      “怎么连兰堂先生也?!”
      “不小心碰到手就跟被烫到似的缩回去,你们是什么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吗?”与谢野挑眉道。
      “喂!”中也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不要把同位体的行为代入到我身上啊!”
      “但是,太宰先生这次怎么这么配合?”谷崎有些疑惑地道。
      “因为那边的帽子君其实是担心门后有埋伏或者陷阱,所以要求太宰退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已啦。”乱步解释道。
      看到两人突然讨论起四年前的话题,听完他们的对话,乱步突然生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真是的,你们两个果然都是笨蛋啊。”
      了解中也的几人也同样意识到了不对。
      屏幕中那个中也的表情充满了落寞,他开了一瓶帕图斯或许真的是在庆祝,但究竟是在庆祝什么恐怕除了他自己便无人知晓了。
      所有人都说太宰是背叛,唯有中也说的是离开,恐怕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吧。
      察觉到了港‖黑不是太宰的最终归宿,察觉到了首领可能容不下他。
      可即便早就料到了太宰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港‖黑,当太宰真正叛逃的时候,中也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怨气。
      他在怨太宰的不辞而别,甚至…他怨太宰为什么没有带他一起离开。
      港口黑手党这个家是太宰带给他的,可这个最重要的家人却抛下自己和这个共同的家独自离开了。
      太宰察觉到了中也的小情绪,于是笨拙地利用老办法试图挑起中也的情绪转移他的注意力。
      中也当然知道四年前会做这种无聊恶作剧的人只有太宰,也知道太宰的目的,但他还是配合着上钩了。
      于是,四年前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发泄了出来,他们也彻底找回了当年搭档时的感觉,可以再次前进了。

      『“啊啊,真是忍无可忍。”中也忍不住抱怨道,“不论是太宰的脸、态度还是衣服,我全部都无法忍受。”
      “我也讨厌中也的一切。”太宰毫不客气地反击道,“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就选鞋的品味还过得去”
      “啊…是吗?”中也的脸有些泛红,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却听太宰说道:“嗯,当然是骗你的。”
      “鞋子也丑出天际了。”
      “你这家伙!”
      中也愤怒地向太宰的头顶踢去,被轻松躲开。
      “没用的。”太宰得意地道,“无论是你的攻击范围还是呼吸节奏我都了如指掌。”
      “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啊。”中也冷笑道,“要是动真格,你的头盖骨早就碎了。”
      “还真可怕啊。不过,中也动真格的水平我也很了解。”太宰轻笑道,随即指着不远处的久作说道,“你看,找到了,等待王子的睡美人。”
      “睡美人…吗?”
      “得把树根切断才行。”太宰向中也伸手道,“中也,借我一下短刀。”
      “啊?哦…”中也在内衬的口袋里摸索了起来,“咦?我应该放在这里啊。”
      “啊,为以防万一,我刚才偷过来了~”
      “混蛋…”』

      “混蛋…”中也黑着脸说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家伙在内涵首领…”
      “中也,真是太粗心大意了。”魏尔伦皱眉道,“连放在内袋的短刀被拿走了都没有察觉,这可是相当危险的!万一这人起了歹念,那个你现在已经死了!”
      “咳…我平时还是挺警惕的…”中也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毕竟,那是太宰啊,“他”当然不会设防啦…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干部先生的那句‘不论是太宰的脸、态度还是衣服,我全部都无法忍受’有些微妙吗?”直美凑到谷崎的耳边,小声道。
      感受到耳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热风,谷崎忍不住红了脸,但还是回应道:“怎么了嘛,直美?”
      “因为太宰先生现在的样子,无论是脸、态度还是衣服都跟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啊。”直美继续与谷崎咬耳朵道,“那么,干部先生究竟是真的只是在抱怨呢,还是在变相地向太宰先生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要离开港口黑手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呢。”
      “还有啊,太宰先生的那句‘骗你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除了干部先生选鞋子的品味,其他都喜欢?”直美露出磕到了的表情,“这果然是变相的表白吧!”
      “哈哈…是不是表白不清楚,不过…”谷崎十分配合妹妹磕cp,同样小声地道,“干部先生虽然表面嫌弃,但当太宰先生说喜欢他选鞋的品味时还是红着脸低头去看了呢。”
      “没错没错!而且太宰先生说他了解干部先生的一切包括动真格的水平、干部先生下意识地手下留情配合太宰先生玩闹…简直就是对彼此超乎寻常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呢。”直美捂着脸,压抑着激动说道。

      『“好了,开工吧。”太宰这样说着,将刀锋对准了久作。
      中也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阻止我吗?”太宰回过头来,此时,他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人人畏惧的港‖黑历代最年少干部。
      “虽然首领命令我活着带回去,不过在这个距离,你的速度更快。”
      “而且,只要看到这个小鬼我就总会想到那些受诅咒而死的部下们的尸体。”中也冷声道,“动手吧。”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太宰说着,毫不犹豫地挥下了手中的刀。
      “咔!”
      匕首插进了久作一旁的树干中。
      中也看着这一幕,不禁咋舌:“真是天真。你这伪善也很让人作呕!”
      “只要Q还活在世上,你们就需要我的异能作为安全装置,港口黑手党便无法对我下手,非常合理的判断。”
      “谁知道呢?”』

      观影厅的众人自然看得出来,这是借口。
      要说为什么,因为令港‖黑无法动太宰的筹码,现场就有一个更好的——只要今后港‖黑还需要中也使用污浊,那么人间失格就必不可少。
      否则,在那个兰波逝去、魏尔伦自我禁锢的世界,中也就相当于是一次性的武器。
      太宰之所以保下久作,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中也——在港‖黑,任务失败是要受到惩罚的。哪怕中也本人并不在乎,但太宰还是以完成他的任务为优先。
      而另一方面…恐怕是因为太宰对久作那复杂的情感。
      观影到现在,众人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太宰其实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
      15岁,他对中也说,敌人的建议不可信,但同伴的建议却能信任。于是,这份信任便整整维持了七年,哪怕如今他们的立场已经发生了改变也不曾动摇;
      17岁,他承诺会给芥川生的意义,于是他将自己化为了牵住芥川的那根线;
      18岁,太宰说,他喜欢黑夜。然而,他答应了友人会去救人的那一方,于是,他就这样强忍着不安与迷茫,从黑夜来到了黄昏;
      20岁,他答应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小女孩要救她,于是哪怕自身陷入危机也不曾放弃;
      22岁,他答应了敦会给他介绍工作,于是他力排众议,将当时正被通缉着的害兽引荐到了侦探社…
      而久作…
      ——等你长大了就陪你玩。
      或许当时太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只是在敷衍,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承诺呢?
      然而,恐怕就连太宰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的不久的未来,他便亲手将久作关进了禁闭室。
      或许在看到同伴受伤的时候,太宰确实愤怒了。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后便会明白,错的并不是久作。
      这也是他会将久作比做睡美人的缘故——错的,是以这种方式利用久作异能力的组合以及将久作从禁闭室中放出来的森鸥外。
      那个世界的中也无比了解太宰,自然清楚太宰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会骂太宰伪善的原因——自己不需要他的保护,至于久作…明明是你自己将他关进去的,如今这般又是做给谁看?
      然而,那个中也既没有点破也没有阻止——说什么这个距离太宰的速度更快其实就是借口,以自己的体术,想要阻止太宰简直轻而易举。
      这一点,除了那个世界的双黑从来都是互相尊重的原因外,中也还看出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对太宰似乎有着一丝超乎寻常的纵容。
      仿佛那个世界的太宰无论做什么决定,那个世界的他都不会阻止,反而会配合。
      这种异样的感觉在观影到事情的后续发展后直接达到了顶点——

      『中也背着久作走在前面。
      快到出口时,他回头对太宰说道:“喂,太宰,把那个人偶给我。”
      “不——行。”太宰拉长声音说道,“以防万一,要放在我这里保管。”
      “混蛋!以前你也是这样,完全不听我的意见!你这个绷带附属品!”
      “说什么呢?我才不想被中也这种帽架子指指点点呢。”
      “你你这只瘦猴子!”
      “小不点Mafia。”
      “社会的弃儿!”
      “这种程度的坏话听起来就像微微凉风呢~”太宰笑呵呵地道。
      “可恶…”中也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小心我把你的地址告诉所有为你哭过的女性。”
      “哼,这种事情…”太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却直接开始求饶,“只有这件事就饶了我吧…”』

      “噗…”中也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现场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港‖黑的三小只都有些傻眼了。
      “你们这是什么小情侣之间清算前任的修罗场情节吗?”与谢野忍不住调侃道。
      中也冷哼道:“与你何干?”
      “为什么中原干部会知道有哪些女性为太宰先生流过泪…”敦愣愣地发问。
      “这个是…”中也没好气地挠了挠头,“如果我猜得不错…太宰那家伙十有八九是拿我的联系方式去哄骗那些女人了。”
      “说到底…中原干部这次到底为什么会和太宰先生吵起来啊?那个玩偶只要被破坏,Q的异能就会发动,所以的确是太宰先生拿着更安全一些啊…”
      “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游击队长?”中也额头上青筋暴起,“避嫌啊避嫌!怎么着也不可能把把柄送到敌对组织的手里去吧!”
      森鸥外有些无奈地问道:“中也君,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太宰君的住址的。”
      虽说太宰君的事是那边的自己默认的,通缉令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但是手下的人若是一直知道“叛徒”的位置却不曾上报,甚至有意替他隐瞒,那么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倒是不曾怀疑中也的忠诚,相信那边的自己也是如此,但上位者难免疑神疑鬼,若是让那边那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得力部下有一直与“叛徒”太宰治保持联系甚至接触的可能性…
      森鸥外的眼中闪过一抹凉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边的自己没有放弃中也的理由。
      四年前的试探已经让他明白了,太宰是个意外重情的人。
      那么,只要港‖黑还有太宰重视的人存在,在某些时候他依旧能为自己所用。
      所以,只要那边的中也不做出什么背弃港‖黑的举动,默认他跟太宰私下接触才是最优解。
      中也同样意识到了那个世界的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意味着什么,于是单膝跪地道“首领,我发誓我对港口黑手党绝无二心——在那个世界想必也是一样。”
      “武装侦探社的宿舍位置不算什么秘密,那边那位中也就算知道也说明不了什么。”红叶轻笑着开始护短,“何况无论他是如何知晓的都与我们世界的中也无关,您说呢,首领?”
      “唔…确实如此。抬起头来吧中也君,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森鸥外笑着揭过了此事,“而且…要头疼的人可不是我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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