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之下》风而已

5、瓦解

　　瓦解

　　再一次见他是大一升大二的暑假，他多次严正申明这个假期必须留给他，于是我们就约好一起去西安玩。我俩买了华山的夜票，晚上10点钟开始往上爬，大概到半夜4点的时候，我实在是爬不动了，央求他不爬了不爬了，再爬要命了。他拉着我说：“宝宝加油，咱俩还从一起看过日出呢。”哎，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蒙头往上爬，可是后来我越来越体力不支，他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那就在旁边休息一下吧，谁知道我竟然就坐着睡着了，还打起了鼾。他看我都累的能坐着扯呼了，也就妥协不去看日出了，陪我下山。在西安的这几天，我劲量避免跟他晚上独处的时间，要么挑华山这种一爬一整天的地方，要么就是去钟楼转到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的程度。实在没得玩了躲不掉了，我就只能强忍着让自己劲量不去回想起那天的事，每次也是匆匆结束说我累了想睡了，然后就背对着他流眼泪，偶尔他会发现我的不对劲，会从后面抱住我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也只是摇摇头说就是有点累。可是看到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心疼的不行。他也感觉到了我明显的疏远后，甚至自己来回放短信的提示音来吸引我对他的关注，发现我毫无兴趣窥探他的隐私后自己就探口气默默的坐在一边，摇着头说感情淡了只能当兄弟了。
　　后面的日子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渐渐走出了那次的阴影。偶尔遇到小长假我也会飞到北京陪他几天，就这么一来一回，我俩也攒了不少来回的机票火车票，还说好以后结婚的时候把这些都翻出来录个像，婚礼的时候多个素材。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回归正轨了，直到大四的寒假。
　　我们约好这个春节一起去丽江过年，过完年回学校准备实习，毕业以后就去同一座城市找工作。我放假的早，去丽江的机票也早早定好了，因为他们学校放假要晚几天，我就申请先去同寝室女生的老家玩几天，他同意了。我在同学家里那几天闲来无事，天天刷剧，突然一时兴起想起来好久没有帮他挂□□了，这个操作想必那会为了升个太阳的同学们一定深有体会。因为我一直知道他对我是隐身可见的状态，所以当我看到有一个号被设置了在线对其隐身的时候，我的不安感涌现了出来。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准的可怕。我取消了这个状态，换成了在线模式，好希望这个头像不要跳动，希望都是我多想了，但是果不其然的这个头像发来了消息：“你到家了吗，我好担心你。”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回了一句：“到家了放心，我记性不好，想知道我们今天是第几天，我好算以后的纪念日。”那个头像没一会发过来：“如果是按你向我告白的那天算，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呦。”“嗡！”的一声我感觉我的脑子彻底炸裂了，我还没来得及伤心的时候又收到一条消息“都说了不让你送我回老家，你非要送，前两天还陪我爬山看日出，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想你。”
　　“看日出！”我整个人都木了，我感觉周围只剩下了耳鸣的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心跳，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只能感受到我的手我的脚都是麻的，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们还从没一起看过日出呢”。
　　我不知道我使了多大的劲才敲出那几个字“我是陈一阳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6年多了，你知道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祝你们幸福，也希望你不会走到我的老路。”过了很久，头像发过来一条消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对不起，我会消失的。”我根本无暇理会她会不会消失，我也没有立马给陈一阳打电话兴师问罪，朋友这时候进来了发现了我的异样，我用几乎颤抖的语调告诉了她，她当时就气哭了说要给陈一阳打电话问他凭什么这么对我。然而我当时已经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考虑做什么，甚至还在想去丽江的机票这会儿退票能退多少...
　　我拨通了电话，但不是打给他，而是打给我我妈，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我彻底失控了，啕嚎大哭的给她说陈一阳王八蛋他劈腿了，我要回家，我不去云南了我现在就要回家。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我支持你所以的决定，想回就回来吧，不想回来一个人去丽江散散心也可以，定期给我汇报平安就行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听完电话我才感觉自己的七魂六魄稍微回来了一小部分，我思量着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要不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熬到晚上，他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接通以后我强装没事发生，问他吃了吗，学校哪天放假，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所有的以为都是以为，我以为他好歹装一下，最起码不会这么快的跟我坦白，他明显喝了酒，带着哭腔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难受，我对不起你。”我冷冷的问他：“多久了？”“我也不记得多久了，有段时间你很忙，我找你的时候总是找不到，要不然就是说两句你就要挂电话，那段时间我在想你是不是变心了，后面去西安的时候你不愿意与我亲近，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我甚至...我甚至胡思乱想你是不是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出事？出什么事，你觉得我不愿意跟你亲近能是因为什么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知道是我胡思乱想，但是我那段时间以为你是不是被别人...”“被侵犯了是吗？”我劲量稳住语调继续说道，“如果是真的呢？”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在一起时间久了所谓的心灵感应？还是那个女生被开除以后回去乱说正好被我们共同认识的听到了给他说了？总之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产生这种疑虑的。
　　“咯吱，咯吱”在我说完以后电话那头就持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就类似于木头在玻璃上划来划去的那种，我也没说话，也没用挂电话，就一直听着这个声音，过了几分钟他在那头恨恨的问我：“是谁”，我说：“是谁现在重要么，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状况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我不想你难受，我更怕你嫌弃我不要我。”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就一直在电话那头问我是谁，说要去跟那个人拼命。听完这话我倒是笑出声了：“你都是有新欢的人了，何必呢，你旧爱放不下，新欢也没闲着，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又是唱哪一出？你现在选择跟我坦白其实也是告诉了我你的选择和决定是吗？”他突然激动起来对我吼到：“我能怎么办，那段时间我以为你变心了，或者你对我没感觉了，我不敢问你，我怕你说是！就算这两年我们又跟以前一样相处，可是那段时间你对我的态度已经让我发现我们回不到以前了！那时候我不想胡思乱想，我天天出去喝酒，没有人能让我倾诉，只有她一直陪着我！我喝多了想给你打电话都是她帮我拨通的！这两年她一直在等我，等我给她个机会，如果不是你的冷漠我会有机会喜欢她吗？！”
　　我泪流满面，有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全部梗在喉咙里感觉快要窒息掉，是啊，是我选择隐瞒他，隐瞒他的同时却又做不到完全的待他如初，在他已经开始感到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选择了逃避，我以为我治好了心里的伤可以重新面对他的时候，他却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他了。最孤单的时候有人替我对他好我，现在人家俩人处出了感情，我却来责怪他的不忠，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的不忠呢。
　　“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呢？”我问道。“我不知道，我爱你，我也不想放弃她。”这一下我又给气笑了：“那你是想南北各一个女朋友好方便你去哪儿的时候伺候你呗。”他没吭声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约定好的吗，绝不轻易说分手，一旦一方说了，另一方绝不挽留。”他颤抖的说：“你不要说，我不接受，我不听！”“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在我感觉我要晕过去之前，我终究，终究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们分手吧”
　　他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我压掉，他再打，再压掉，再打，我还是没忍住接通了：“这次是我提的分手，就当是我甩的你，咱俩要说话算话。”他哭的一直在央求我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而我也只是想挽留我最后一点自尊心，我问他：“我会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吗？”这么煽情的一句话平时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口，而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感觉用刀刻在我心上，痛的我直抽抽。“是，你永远都是。”我压掉了电话，觉得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现在我听到了我想听到的答案，就够了吧。那晚他的电话也再没有打过来了。
　　那个冬天好冷，我没有退掉机票，也没有去丽江，原计划起飞的那天，我空了还会想一想此时此刻我的名字也正在被机场广播催促着登机吧。我任性的买了一张头等舱从杭州哭了5个小时回到了家，整理出了这近2000天拥有他记忆的物件，扔进了垃圾桶里，包括那条项链，唯独那只刺猬再也没有见到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跟我妈聊天聊到这件事，她说：“那个寒假其实我很担心你，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半夜我经常会被你哭鼻子的声音吵醒，但是我一开门又发现你是睡着的，你做梦的时候都在哭，我很想打电话跟陈一阳沟通一下，又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那段时间我不比你好受多少，重点是那段时间你要钱出去玩我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