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秋娘,花魁(上) ...

  •   从教坊离开没有跟任何一人商量,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在教坊的日子,庆幸那教坊使没有追究,兴许是那钱两给够了数吧。
      “就这么走了?”琉璃不舍的拉着兴奴的手,久久不松开。
      “锦绣呢?”
      “她说不想见你。”琉璃显得有些为难,不过兴奴理解。
      收拾好一切,托人帮她送去了市坊,除了那她也无处可呆,可是一想到陈叔那气愤模样,就时不时的头疼。
      “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牡丹没好气的说到,兴奴自然是不在意,自那庆功宴后她愈发的成了整个教坊的笑话,也就只能在她们面前逞逞威风而已。
      琉璃有些生气,想要冲上去跟她理论一番,好在一旁的胭脂拽住了她,她与兴奴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可也是倾佩她的技艺。
      “以后琵琶处可没名列一部的乐工了。”这话在他人耳里听来是刺挠,可是兴奴却笑了。
      “那可说不准。”兴奴打趣到,回过身看着屋内,竟还有些不舍,离开是自己的决定,回过头那教坊的一切都放下了。
      “走了。”兴奴冲着坐在角落里的牡丹说到,牡丹一脸差异的看着她。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那耳畔是鼓乐的声响,身旁是那把心爱的琵琶,曼妙的舞姿配上那琵琶,留在那将军的庆功宴上。
      “你怎么在这里。”兴奴一个人从教坊里走了出来,看到守候在一旁的锦绣。
      “我……”她扭捏着,不过看的是她还是有些气愤兴奴的决定。
      “怎么了?”兴奴凑了过去。
      “再见。”说着一把抱住了兴奴,教头到了乐工,有一次那样的经历,她也学会了慢慢卸下自己的伪装和架子。
      “还会再见的。”兴奴轻声说到,“你不是知道我在的市坊在哪里吗?”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教坊。”
      “我……”这下轮到兴奴沉默了。
      那教坊的阴影里,两人的影子吞没其中,兴奴没有给她回答,慢慢的她朝着远处的街道走去,影子慢慢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再见,教坊。”兴奴开心的笑了,一切都释然了一般,整个人轻松了起来。教坊的三年,让她学会了很多,那获得的名与利兴许是这一辈子不会再有了。以后可能也会后悔现在这样的决定,可是教坊已经不再是她们口中那娼妓向往的地方了。
      “媚娘。”从教坊离开的兴奴,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市坊。
      “你怎么回来了。”还不等她起身,兴奴就扑了过来。
      “你不是在教坊吗?”兴奴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像个小孩子一般在那耍赖,媚娘也是宠溺的帮着她捋着发丝。
      “我从教坊离开了。”兴奴的声音含糊不清,过半天才抬起头来,喘着粗气。
      “教坊了你几天时间休息?”媚娘并没有理解她说的话,只不过以为教坊里放她出来探亲罢了,想想也已经快三年了吧。
      兴奴躺在她的腿上,摇了摇头,“我不回教坊了,跟你一样。”
      媚娘听她这么一说手顿了顿,不过没一会儿就又轻抚她的脸颊“闹小孩子脾气,让教坊把你踢出来了不成?”半开玩笑的问到。
      “不是。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教坊不好吗?”媚娘叹了口气,今天招待了一天身心俱疲,这会儿兴奴的突然来访,也是让她没办法歇息,身子微微后倾,双手撑在身后,闭上眼睛。
      “也不是不好。”兴奴坐了起来,看着满脸倦态的媚娘,“只不过……”
      “教坊里可比市坊清闲多了。”说着媚娘轻轻捶打着肩膀,好让自己舒服些,这弹琵琶坐的久了,腰都疼了,她苦笑着。
      “要是能在教坊,我绝不出来。”媚娘笑着,不过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教坊中能人善者众多,不过也算是清闲,除了每日的练习和宴请的准备,也没有她事,时间也自由些,哪像这市坊,不把人当人看,就连花魁也不能幸免。
      “不过教坊已不如你从前说的那般好了。”
      “是吗?”听兴奴这般说到,她眼中的神情慢慢暗淡下来。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在市坊里。”
      “你跟你的陈叔说了吗?”
      兴奴摇了摇头,“我不敢,估摸着要把我臭骂一通吧。”
      “那你可要想好了,市坊可以教坊不同,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兴奴点了点头,离开市坊三年,这里也开始变得陌生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那你这从教坊回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这下可把兴奴给问住了,坐在那里思索了片刻,“有了!”
      “我想要成为跟你一样的花魁。”
      “那我可等着你呢,花魁秋娘。”她打趣到,殊不知兴奴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花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也花了近三年时间才成为花魁的。”
      看着神情有些沮丧的兴奴,媚娘安慰到,“你都名列教坊第一部,这应该不是件难事。”
      虽然这么说吧,兴奴自己也没有个底,毕竟教坊跟市坊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一样。
      “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湖心亭弹琵琶。”兴奴犹豫了片刻说到。
      “好是好,可是湖心亭有些太偏僻了些,虽然还在市坊里面,可是那里没什么客人。”
      这也是个难事,自己也才刚回到市坊里面,这里的规矩也忘了许多,再者说自己也算是初来乍到的样子,怎么去招揽客人也是个难题,不禁泛起难来。
      “兴许能有什么办法吧。”兴奴无助的回应着。
      媚娘点了点头,“我还要去招待客人,晚些时候在说吧。”说着媚娘站起身来,抱着琵琶款款离开。
      屋内的陈设跟当初去教坊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闲来无事的兴奴,拿着自己的琵琶在市坊里闲逛,好在那些乐工还认识秋娘。
      渐渐的身边的客人少了去,眼前突然开朗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湖心亭这儿。此刻的湖心亭显得有些凄凉,与那市坊比起来,这里没有客人,那些桌椅上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唯有那湖心亭依旧伫立在那里。
      兴奴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转琴轴,试着去弹奏那琵琶曲儿。那琵琶声悠长婉转,让人莫名的安心。
      等回过神来时,身旁竟然站着两三位客人,还沉醉于方才的琵琶声中,兴奴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
      “姑娘的琵琶声怎从未在市坊里听到过。”
      听到这样的夸赞,兴奴停了下来,“我刚来市坊。”
      “是吗?”那几位客人对这兴奴渐渐的感兴趣起来。
      “姑娘可否再弹上一曲?”
      “明日吧。”兴奴推辞到,那些人因为不能再听上一曲显得有些惋惜,看那些人的打扮文质彬彬的,不像是那些来市坊找姑娘的客人。
      “那可真是可惜了。”见兴奴要走,赶忙询问到,“不知姑娘叫什么,下次来市坊也方便找姑娘你啊。”
      “秋娘——”
      说罢兴奴快步离开,那些客人还在谈论着方才的琵琶曲。隔日再去那里时,那几位客人早早的守候在那里,身旁还多了几位客人,如同昨日那般,兴奴弹完琵琶就赶忙离开了那里。
      “我想到办法了!”晚上正准备歇息的媚娘,被兴奴的叫喊声吵醒。
      “什么办法?”好奇的问到。
      “这些天去湖心亭的客人越来越多,那些客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本来只有二三人的,现在已经有十几个了。”兴奴越说越激动。
      “说不准过些日子就能招揽了很多客人也说不准。”
      媚娘看起来有些困倦,应和了两声便睡了过去。一切都很顺利,就跟兴奴想的那般,一日复一日,在湖心亭旁的客人也愈发的多。渐渐的那湖心亭的琵琶也随之传开来,本来只有那三三两两的客人,结果越来越多,就连兴奴也不免被这场面所震惊到。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兴奴也开始准备自己在湖心亭的演出。
      这会儿那湖心亭还没有人上去,却已经热闹起来,此刻的市坊看起来有些冷清,老鸨依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不停的扇着扇子,身旁的小厮忙里忙外的。
      “也不知道又是哪路神仙在我这闹事。”外面燥热的很,哪有屋子里凉快,这一会儿人却都在外面,自己市坊里的那些姑娘哪里去挣花钱去,忍不住抱怨到。
      “这不是老妈妈吗?”看了一眼身旁的媚娘。
      “什么风,把你这花魁也招了过来,怎么没客人不成?”像是瞧热闹一般,阴阳怪气的说到。
      “这不客人都到那湖心亭去了,这会儿也清闲,来这瞧瞧。”
      “切!”老鸨没好气的哼哧到,“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不成?”
      “我可知道等会去那的是谁?”媚娘故意抛出话来,就等老鸨上钩,果不其然老鸨一下来了兴致,凑了过来。
      “谁啊?”
      媚娘张嘴却不出声,这可急坏了老鸨,不停的用扇子轻拍媚娘,“别光张嘴不出声啊,说啊你。”越是这般急切,媚娘就越是不说,吊足了老鸨的胃口。
      “不说算了,谁稀罕啊。”很是气愤,不停的扑打着扇子,媚娘瞧着她这副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湖心亭这会儿已经围坐了许多人了,七嘴八舌的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一条小船从远处慢慢划了过来,方才还躁动的人群,那目光全都看向了那里。
      “那不是秋娘吗?她什么时候回来市坊的。”老鸨认出站在船头的人是谁。
      “前些日子刚回来的。”
      “她这是要干什么?”只见那船慢慢朝着湖心亭划去,“你们说的好戏不会就是她吧。”
      媚娘点了点头,只见方才还在喝酒谈天的客人们,此刻全都注视着那条小船,兴许是被那船头女子的样貌吸引了去吧,那莞尔一笑的样子,是市坊里没有的。
      “这姑娘好像在哪见过……”有眼尖的客人好像认出了兴奴来。
      “好像那三年前在湖心亭弹曲儿的就是她。”
      “你记错了吧,我怎从未在市坊见过这位姑娘。”
      那人应和着笑到,“兴许是我记错了吧。”说着举起酒盏来,赔不是。
      船在岸边停了下来,兴奴抱着琵琶小心翼翼的从船上下来,湖心亭旁坐着一圈的客人,不免紧张起来。
      “有些意思。”老鸨看着眼前的场面,会心一笑。
      兴奴整了整衣裳朝着湖心亭走去,那些客人又开始喝酒谈天,张望着那湖心亭的一举一动。
      刚坐定,那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燥热,微微松开衣襟,抱紧了琵琶,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湖心亭了,看起来却还是那么熟悉,不过不像当初那般惊慌失措。忍不住笑话着自己。
      清脆的两声从那湖心亭传来,方才还在谈论的客人们,此刻全都安静下来。
      接着又是两声,好似那水滴滴落的动静。
      “这是干什么?”老鸨好奇的问到。
      紧接着一阵细密的琵琶声传来,那水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渐渐的那声音变得缓和起来。初闻如同那清泉从山间流淌的动静,渐渐的那声响变得大了些,闭上眼睛去细听,好似那潺潺的涓流,悠久留长,静静的平缓的向着远处流淌着。让那些人听的不自觉的平静下来。湖心亭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想去打搅此刻的静谧。
      随着几声响动,那琵琶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好奇的睁开眼去瞧。那潺潺的涓流消失不见了,转而换之的,是那滔滔江流,那声势浩大,不像是琵琶能够发出的声响。
      “这丫头有些本事。”就连远处的老鸨也忍不住称赞到。
      突然那声响戛然而止,不知发生了何事。陶醉于其中的兴奴,微微喘着粗气,睁开眼望着那远处。琵琶声变得柔和,但是若当真去细听,感觉如同深渊一般厚重深沉。那琵琶的变化已经出神入化。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好似听到耳畔窃窃私语声,那些客人张望着,去找是谁在说话,最后才发现是那琵琶发出的声响。
      轻挑琴弦,那雨渐渐停了下来,好像听到屋檐上的雨滴滴落,发出的叮咚响声,琵琶声就这样随着雨滴而结束。
      周围一切都还沉浸于方才的琵琶声中,等待结果的兴奴不比那等待评定结果那样轻松,紧张的张望着四周。看着眼前这鸦雀无声的场面,不远处的媚娘也替她担忧起来。
      突然那掌声如雷贯耳,这不比那将军宴的称赞差多少,坐在湖心亭的兴奴有些激动,望见不远处的媚娘,露出欣喜的笑来,这一刻她只感觉离她越来越近了些。
      “你瞧好吧,别看她这高兴劲儿,过不了几天就要来找我。”老鸨站在一旁冷一定的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市坊可不比那教坊。”说着老鸨摇了摇头离开了湖心亭。
      正沉醉于此刻成功的喜悦中,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接连好几日,那客人络绎不绝,呼喊着秋娘的名号,那势头都快赶超了媚娘。
      可是好景不长,一个月过去,客人们的那股子新鲜劲头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眼见着来湖心亭听曲儿的人越来越少,一开始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时间越久,又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还在那坐着。
      本来闹热的湖心亭,又恢复往日那般荒凉的场面,一曲琵琶弹完再也没有称赞声,和惊呼声。
      不解的她找了市坊里的小厮询问着缘由。
      “为何大家都不来湖心亭听曲儿了?”
      “秋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市坊,客人那新鲜劲头过去了,就也来的少了。”
      那小厮犹犹豫豫的,有话却不敢说,“况且秋娘你一直呆在湖心亭,就算是你长的在好看,琵琶弹的再好,那些人望而不得,时间一久也不再对您感兴趣了。”
      听完那小厮的话,兴奴陷入了沉思,也算是一语道破了。见着兴奴慢慢沮丧的神情,他慌了。
      “秋娘,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可不能怪我。”说着急急忙忙的跑开来,生怕惹的一身麻烦。
      与市坊的场面相比,湖心亭的落魄就好像此刻的兴奴一般。小船慢慢的划向湖心亭。
      “秋娘,今儿个还会去湖心亭弹曲儿吗?”
      船夫这会儿闲来无事与兴奴闲聊着,一旁的市坊好不热闹,曲儿声,嬉闹声相互交杂着,靠近河边的地方,还能看到里面的舞姬随着音乐扭动着。
      “是啊,这两天没怎么去。”
      “可是湖心亭那已经没有客人了。”
      是吗?兴奴有些不信,渐渐的耳畔的声响小了去,变得冷清起来,兴奴站在船头正如那船夫说的那般没有客人。船靠岸了。
      “秋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兴奴婉拒到,抱着自己的琵琶走上了湖心亭,往日这里有多闹热,现在就有多冷清。船家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船上等着她回来。岸边的桌上还摆放着空的酒盏,看来是没有收拾。
      “当真没有人了吗?”
      轻转琴轴,此刻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弹奏,随意的拨弄,那琵琶声唉转,如同她自己在那哀叹,一曲琵琶过后,岸边到也有了两三人,端着茶盏观望着。
      人越来越少,兴奴也少了去那弹琵琶的兴致,一来二去,那湖心亭的琵琶就这样结束了。
      “不去湖心亭弹琵琶了吗?”媚娘从屋外走了进来。
      “反正没有人了,不去了。”兴奴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反正也已经好几日没去了,也不差今天。”
      “就这么放弃了,不想当花魁了吗?”媚娘坐在她面前,勉强撑起脑袋回应着。
      “没有客人!”她长叹一口。
      “那你想怎么样?”
      “兴许我当真不适合当个花魁。”
      兴奴自暴自弃的说着,媚娘见她这副颓废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她身旁走去。兴奴无精打采的,接连的挫败感,让她提不起气了,兴许是之前的一切都太过于运气了。
      “花魁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可是在这什么都不干,就能当上的!”
      “那能怎么办,我只会弹琵琶,可你也看见了,来湖心亭听曲儿的人越来越少,这也不是个办法。”
      “那总比你现在呆在这里强,什么都不做,坐吃等死不成?”
      被媚娘训斥到,这才不情愿的直起身子来,市坊里那些乐工陪在客人身旁,端茶斟酒。赔笑着。器乐声伴随着那嬉笑声好不欢快。
      “谁叫你当初不在教坊待着,一声不吭的跑了回来。”
      “只是觉得教坊不适合我而已,官味儿太浓了些,不如市坊自在。”兴奴接着说到,“何况弹琵琶在哪不是弹,教坊可以,市坊也可以。”
      “再说市坊还轻快些,也少了管教。”她小声嘟囔着,掰扯着指头,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是练琵琶养成的。
      看着垂头丧气的兴奴,媚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街市的喧嚣也随之挤了进来。不远处是那鸟雀在飞。
      “我以前也跟你想的差不多,做自己擅长的事情,然后什么都不想。”
      “弹弹琵琶就够了,不过市坊跟教坊完全不一样。”
      媚娘微微松开衣襟,忙碌了半天也是时候歇一歇,坐在床上。
      “你觉得市坊跟教坊有何不同?”
      “我——”
      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茫然的看着她。
      “难怪呢!”
      媚娘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坐到了铜镜前,“去帮我拿块沾湿的帕布来。”冲着兴奴指示到。
      “教坊多讲求的是技,而市坊不同的是,除了技外还要讲求一个巧字。”
      “何为巧?”兴奴将帕布递了过去,轻轻擦拭脸上的胭脂水粉。
      “巧,以色事人也可谓巧的一种。”媚娘这会儿也不忘跟兴奴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可不想以色事人,要是陈叔知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有些委屈的说到。
      “哈哈哈——”看着她这副委屈模样媚娘突然笑到,“我只是说是其中一种而已,又不是说只能以色事人吧。”
      “投其所好,那些客人除了贪恋美色外,也不是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那巧就从里头来。”
      说完这些话,兴奴听的愈发晕头转向,媚娘也不再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到。
      “轻易得到的东西,那些客人才不会珍惜,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那是人欲——一个字贪。”
      “你整日端坐在那湖心亭,他们望而不得,就算是朵花放在那里看久了都会生厌不是?”
      “何况,那花还望而不得。一尘不变的样子,你看的久了会不会生厌?”
      说着媚娘猛的转过头来看向兴奴,兴奴也渐渐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后她接着说到。
      “湖心亭是你的地盘,若是想要留住那些客人,你就不能总端着那架子,不求你去陪酒赔笑的,总要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的不是?”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凡你能勾起他们的欲望,那你离我这花魁的位置可就不远了。”
      “新鲜玩意儿?”兴奴小声嘀咕着。
      “那些他们没见过的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想起一件事来,那将军庆功宴上的琵琶曲儿,虽然不尽人意,可是在这市坊里算是独一份吧。可是单单那湖心亭,就算是远观,总会看出差错来的,不禁皱起眉头来。看到她重新打起精神去思考,媚娘也渐渐的放心下来。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媚娘一条,转过身子看着已经渐渐恢复过来的兴奴。
      “我这就去找老妈妈谈谈!”
      “你要去找老妈妈?”看着就要出门的兴奴,媚娘忙站起身来,有话想要说却迟疑了。
      “什么事,媚娘?”
      “没什么。”她眼神躲闪着,“可否替我问问老妈妈我的赎金是多少了。”
      “问这个做甚?”
      “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有位官老爷问来这。”说完她心虚的坐了回去,用帕布擦拭着脸,“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兴奴也不再追问,答应了下来。市坊里的客人喝的伶仃大醉,躺在门边上睡死了过去,屋里的乐工还在陪着其他客人。
      一进屋就看见老妈妈瞧着腿坐在那里,看着进屋的兴奴,也不过是抬眼看了一下,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要来,进来坐吧。”说着只见老鸨站起身来,“好在那东西我给你留着,不然这会儿还要再去写一张。”
      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的兴奴,坐在那里,身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声响,弄的叮铃哐啷的。好奇的转过头去瞧,老鸨这会儿在柜子那找着什么东西。
      “明明记得放在这的。”她自顾自的念叨着,一阵翻找后可算是找着了,“在这,我就记得放在这了。”
      隐约看到好像是一张纸,还不等她瞧仔细,老鸨就扭着身子朝着她走了过来,兴奴忙回过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来,签上吧。”
      啪的一声,老鸨将一张纸按在她面前的桌上,那纸揉的皱皱巴巴的,还有些泛黄。
      “凑活用吧,再找人写一张还怪麻烦的。”老鸨这会儿坐了回去,拿起茶盏吹着热气,轻轻的嘬了一口,看起来有些烫,故作镇定的放了回去。
      “我不是来找你签身契的。”兴奴将那张身契推了回去,这张就是当初老鸨想让她签的。
      “你说什么?你不是来签身契的你来找我做甚?”不像是方才和和气气的样子,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悻悻的抽了回来,摆了一副臭脸给她瞧。
      “我是来谈湖心亭的事情的,老妈妈。”
      “湖心亭?哦对了,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这会儿那里都没有客人了不是吗?”她故意捏着嗓子说到,像是刻意嘲笑兴奴的一般。
      “那也不过是现在而已。”
      “我说秋娘啊~”突然她一改常态,凑了过来,像是关心的说着,“那湖心亭我看你啊,就别折腾了,看把你累的。”
      “你也是瞧见了的,这市坊可跟你那教坊不一样,就算是你在教坊里弹的多好,在这我这市坊里还不如平常的一个小乐工。”
      “你再看看,如果你把这身契签了,你就是市坊里的人了,怎么我也要帮衬着自己的姑娘不是?”
      “你就不要端着你那架子了,反正你也入了娼,这身契有跟没有不是一样。”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兴奴把那身契签了才算完事,还是不死心。
      “我可是听说了,你想要当花魁的事情。”她坐了回去,看着不为所动的兴奴,也是白费口舌,“你是弹的比媚娘好,耐不住人家有客人捧着不是,我保证你若是签了我定能叫你顶了她的名头。”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不过哪句真话哪句假话也不去考究了。
      “老妈妈,我想再试试,媚娘也跟我说了些。”
      “那死丫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见着兴奴也没有要签的意思,光费了她的口水不说。态度再转,板着个脸别过身去。
      “试什么试,哪有这多事。”
      “我想动一动湖心亭。”
      “这湖心亭都快成你家的了。”这会儿的老鸨闹起别扭来。
      看样子不好谈下去,兴奴硬着头皮说到,“如若再不成,我就跟你签这个身契。”
      如果这次再不成兴奴也没有法子了,那琵琶舞曲算是最后的底牌,成了是最好的,如若不成也不想再闹腾啦,兴许签这身契也还能轻松些。
      “当真?”
      “当真!”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如若你这次再折腾不出什么花头,你就把这身契签了。”
      兴奴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才算放心下来,将那身契叠吧叠吧塞进袖子里,“那我可要把这东西给你好好留着。”
      老鸨打心眼里觉得兴奴这次不会成功,可是还没发生的事情谁能够知道。
      “对了!”刚走出门的兴奴突然想到件事,又折了回来,“媚娘要我替她问件事!”
      “她自己怎么不来问。”方才还美滋滋的老鸨,有些不情愿的回到,“说说看吧,那丫头能有什么事不能自己来说的。”
      “媚娘叫我问她的赎金是多少。”
      听到这会儿,老鸨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站起身来。
      “又是哪个老爷想要替她赎身不成?”听的出她的语气有些生气和厌烦。
      “回去告诉她,三百贯,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放,让她跟那老爷好好商量商量吧。”
      正在气头上的老鸨,兴奴可不敢招惹,话都没回就急匆匆的跑了去。
      这时间越来越近,兴奴也忙的不可开交,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那湖心亭也传来些动静,有人瞧见兴奴领着几个劳工过去捣鼓着什么,不过倒也没人在意。
      “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清晨天还蒙蒙亮,屋外的微风还带着些夜晚的凉意,兴奴站在窗边。
      “媚娘,吵醒你了吗?”
      “倒也没有,只不过看你这两天时不时站在窗边,好奇在看什么?”
      “没什么。”
      媚娘披了件衣裳,走到窗前,兴奴向一旁让出位置来。市坊外的街道静悄悄的,一切都是刚睡醒的样子,阵阵凉风迎面而来,一下子就从那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今天的风有些大啊。”说着就要把窗户关上。
      “这两日看你忙里忙外的,在折腾什么?”倒也是出于好奇,这丫头突然间有了干劲,神神秘秘的。
      “今儿个你就知道了。”故弄玄虚,兴奴故意不说。“不过还要拜托媚娘你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看吧,看我有什么能够帮上你的。”媚娘撑个懒腰,就算在这半睡半醒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还是那般的得体。
      “我想……”媚娘坐了下来那铜镜中的她显得有些困倦,兴许没有歇息好吧,市坊还没有开张,那些乐工还没睡醒。
      “我想,媚娘你帮我招揽些客人去湖心亭,就在今天。”
      “湖心亭?你不是好几日没去那里吗?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好奇你要干什么?”
      “这起风的天气可是难得,可不能错过。”
      兴奴像是刻意回避着她的话,这让她愈发的好奇,前些日子也听说市坊里有些动静,到也没去瞧,这起风?又与那湖心亭有什么关系,不免好奇。只见兴奴很快的收拾妥当,抱着琵琶就急冲冲的朝着屋外走去。
      “我可要看看是什么,这般神秘。”
      市坊里静悄悄的,零零散散的小厮才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抱怨着开始一天的工作。微风从市坊外的小河上拂过,带着湿润寒凉的风,将屋内的纱帐微微吹动着。
      太阳慢慢升起,市坊外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早起的商贩无精打采的收拾着摊位,远处升起的缕缕炊烟,象征着一天的正式开始。
      这才刚过了辰时,湖心亭旁就已经热闹起来。看来媚娘的话还是招揽来了不少客人,那些小厮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今儿个湖心亭怎么这么热闹。”赶着热闹劲儿而来的老鸨,站在不远处张望着。“这市坊的客人怎么都跑这来了。”
      “这不听闻湖心亭有了新动静嘛!”媚娘站在老鸨身旁。
      湖心亭这会儿被白色的纱帐包裹着,旁边已经坐满了人,喝酒谈天,那声音混杂在一起好是嘈杂,与身后的市坊相比,可热闹多了。
      “这秋娘又搞什么鬼?”说着看向一旁的媚娘,兴许她能知道点什么。
      媚娘不语,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可是兴奴却迟迟没有出现,愈发的好奇。那纱帐被风微微吹起的样子,好似那随着舞动的纱裙一般。渐渐的有些看入了眼。
      “有人来了?”
      只见一条船从远处的河面缓缓漂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位姑娘带着面纱,怀中抱着琵琶,正朝着湖心亭的方向漂去。
      “秋娘?”
      一时间老鸨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媚娘点了点头,只见随着那船的靠近,那些客人伏在栏杆上张望着。
      “怎么带着面纱?”
      “这是谁啊?秋娘?”
      那些客人议论纷纷,船靠岸了,兴奴站在船头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船有些摇晃,上岸时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兴许是紧张吧。
      湖心亭旁已经坐满了人,看来是媚娘的功劳,那些人正好奇的张望着,想要看清她的模样,站在亭子外,那眯起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笑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紧接着掀开纱帐钻了进去。
      纱帐围亭,外面透过那光亮只能隐约的看到那人的轮廓,亭子里往外瞧却什么都看不到。
      亭子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凳子摆放在那里,兴奴坐了上去,轻转琴轴,抱在怀中,静静的等待着,一起的都已经准备就绪,却没有要开始的意思。
      纱帐外那嘈杂的声响,像是催促着开始一般,兴奴将面纱取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还不开始?”
      “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吧。”
      渐渐的有些耐烦,早晨的风已不像是清晨那般寒凉,带着些阳光的温度,穿过纱帐迎面而来。
      微风拂过,那纱帐随之飘舞起来,那里面的身影若隐若现。只见兴奴端坐,一手扶着琵琶,一手握着拨片,突然一声惊响,四下寂然。纱帐慢慢落下,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是要干什么?”
      “看看便知。”
      岸边的客人谈论着,那一声之后湖心亭没了动静,“也不知道秋娘又整什么幺蛾子。”老鸨站在远处观望着。
      坐在亭中的秋娘可比他们着急的多了,那纱帐好似千斤重垂在那里,那风也不知去向。
      “风怎么停了。”秋娘心急如焚,好死不死的正到关键时候就停了,像是与她故意作对一般。
      “怎么不弹了?”
      “就这?还以为什么新鲜玩意呢?”
      外面的动静让她愈发的紧张,这迟迟不来的风,若是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弹奏下去。
      “快看!快看!”
      随着那声叫喊,秋娘深吸一口气,舒缓而又轻柔的琵琶声传来,闭眼倾听,整个人也从方才的急躁中平静下来,琵琶声又停了,好似故意的一般。那身影站了起来,只见一直纤纤玉手从那纱帐中伸了出来,像是勾引着那些客人一般。无不是被她这出人意料的行为吸引了去。那手指捻转着,缓缓的缩了回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做甚?”兴奴的怪异行为让老鸨有些看不明白,不禁问到,张望着,湖心亭又陷入了平静。
      叮咚——叮咚——如同滴水声从那纱帐中传了出来。兴奴坐定,那琵琶抱在怀中,低眉信眼续续弹。那水滴声慢慢变得连贯,好似清泉穿林,紧接着好似小雨稀稀拉拉的滴落。
      在他人看来一切都好像按部就班的,没有一点差错,那琵琶技艺却也是高超。可是只有兴奴知道那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来。
      “起风了~”一阵大风从远处刮来,媚娘的纱衣被风吹起。只见那白色的纱帐被风卷起,兴奴的模样展现了出来。
      “可算是来了。”
      兴奴站起身来,那身影在亭子中旋转着,琵琶声轻快恰好伴随着那舞步轻盈。纱帐慢慢落下,那身影也随之淹没。那些客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风又刮了起来。
      人影在纱帐中若隐若现,好似那云雾一般,遮挡了视线。风起纱舞,好似仙女下凡一般,随着一阵阵风,兴奴将琵琶举过了头顶,那琵琶声停了下来,就好像那日将军宴席上的一般。琵琶曲才过去一半,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
      兴奴坐了回去,喘着粗气,纱帐遮挡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情况,鸦雀无声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霓裳》,还有那舞步——”
      “花里胡哨!”
      媚娘在远处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秋娘倒也没让她失望,不禁上扬的嘴角,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那琵琶声有些飘渺,好似从天空中传过来,在这空荡的湖面,那声音越来越虚无,轻飘飘的,琵琶声停了下来,满头大汗的兴奴这才敢喘气。
      微风轻轻吹动着纱帐,透过那缝隙勉强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怎么样啊~”不免自己也担心到。
      那些客人被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所震撼到,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纱帐,琵琶还有那无法预测的风。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好!”
      “好!妙啊!”
      随着一声声的赞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兴奴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忍不住小声的欢呼着。外面开始渐渐闹热起来,兴奴抑制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过了许久外面的闹热还没有结束,歇息片刻兴奴将面纱重新带好,抱着琵琶钻了出去,那刺眼的阳光有些睁不开眼。
      “秋娘!”
      外面的人乌泱泱的,比来时还多了些,这会儿全都注视着她,这使她有些不自在。整了整衣裳,这一切准备都没有白费。纱帐随着风慢慢飘起,小船随着水流慢慢远去,那赞叹声随着琵琶声的落下却没有停止。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样子。
      兴奴从湖心亭下来,那些客人还有些舍不得,船慢慢的远离那里,没想到当真如想的那般成功了。
      “切——”老鸨见兴奴这般势头,没好气的哼哧一声,悻悻的离开。
      “媚娘——”
      从湖心亭回来,兴奴也顾不上歇息,飞奔着去找寻着媚娘的身影,呼喊着她的名字。市坊里这会儿显得有些冷清。
      “媚娘~”
      兴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今天的风头可都被你抢了去。”
      “哪有!”
      被媚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站在远处望着此刻已经空荡荡的湖心亭。清风将纱帐吹动,好似有人在里面跳着轻快的舞步,伴随着身旁市坊里的器乐声。
      “你是怎么想到这办法的。”
      “还要多亏了你,媚娘!”
      “我?”
      兴奴点了点头,说着拽着她的手在长廊里快步走着。那些客人和乐工看着两人急冲冲的也不禁感到纳闷。在湖心亭旁停了下去,朝着那里看去,还有些客人坐在那喝酒谈天。
      “先前你跟我说,教坊跟市坊不同,一个讲求的是技法,另一个讲求的是取巧。”
      “那些客人除了讲求这些还要新鲜劲,新鲜劲一过就又会之前那样。”
      说着说着兴奴越来越激动,“所以我用面纱遮住了脸,这样她们就看不到我的脸,愈发的好奇。”她得意的说着,还用手遮挡起脸来。
      媚娘看着此刻回复精神气的兴奴,不禁笑到。湖心亭的身影随着那纱帐的落下,变得模糊不清,那些人津津乐道的说着那亭中的舞步,如仙女在天庭献舞一般。
      “不过你那湖心亭琵琶伴舞的表演当真出人意料。”
      “那也只是凑巧而已。”兴奴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先前在将军的庆功宴上表演过一回,不过也就那么一回,我也不确保能成功。”
      “不过这下你可是能放下心了,成功了不是?说不准这还能成为你以后的绝活也说不准。”媚娘调侃着,兴奴忙摇头。
      “一次两次还勉强,时常表演那岔子只会显现的越来越多。”兴奴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先前将军宴席上,我的琵琶声还能有别的乐器帮衬,一边顾着脚上的步子,一边还要去弹琵琶,我可忙不过来。”
      “湖心亭的琵琶我还弹错了好几处,断断续续的都快连不成曲子了。”
      “好在的是那些客人才不会去在乎你弹的是什么,他们只会在乎貌和新。”说着媚娘有些疲惫的趴在栏杆上,清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不过好在有那纱帐。”兴奴继续说着,媚娘一旁静静的听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时间一久还有些冒汗。
      “那纱帐从外面看,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被风吹起时,恰好那舞步,落下时我也能歇歇,安心弹奏一会儿,可累坏我了。”
      说着说着兴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可是这起风的天气也不常有,这看不到总还是有些期待在吧。”兴奴转过头看向媚娘,恰好与她对视。
      “怎么?”
      “没什么,只不过看到你恢复过来,挺好的。”媚娘直起身子来,“走吧,回屋一起歇息去吧。”
      “你今天不用接待客人吗?”
      “客人都跑去你那湖心亭去了,哪还有客人找我,你都快成这市坊的花魁了。”媚娘逗弄着她,像是在埋怨兴奴抢了她的风头,不过却也替她感到由心的欢喜。
      “我可离花魁远着呢!”
      纱帐围亭,舞步轻盈。那曼妙的身姿,伴随着琵琶的声响。风起风落,那纱帐映衬出的身影,朦胧且神秘。好似云雾缭绕,身影若隐若现,勾起人们的欲望。
      渐渐的凭借着湖心亭的琵琶,兴奴又重新在市坊站稳了脚跟。虽说往后的日子不如第一日那般人多。可是一到那起风的日子,总是围坐满了人,期盼着能够重现那日的场面。
      可是兴奴却时常吊着他们,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会表演那么一次,偶尔出其不意也说不准。这可让那些人一点都不敢错过。
      “这秋娘,都快赶上花魁媚娘了吧。”
      “要我说啊,那媚娘除了长的好看些,也没什么本事。”
      渐渐的秋娘的名头越来越大,那些客人也不自觉的把她与媚娘比较起来,兴奴自知这样不好。
      “别放心上没什么的。”媚娘总是这样安慰着兴奴。那些客人围在湖心亭旁,市坊的生意也大不如前,变得有些冷清。老鸨也为这事烦心。
      在那湖心亭弹琵琶不比教坊轻快多少,若是再加上那舞步更是精疲力尽,索性隔三差五的兴奴给自己放个小假,好让自己轻松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秋娘,花魁(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