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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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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坐在餐厅椅子上,双手托着腮,看着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吃早餐。她扫了眼他手里简易的三明治,又扫了眼自己身前白净的空盘子还有空茶杯,将手伸了过去。
顾弦脑子里还在思索着一会儿做东西的草图,嘴角忽然就被人轻轻蹭了下。他愣了愣,抬眸看过去,就见伊一一边看着他,一边对着沾了果酱的指尖做了个舔舐的动作。
“……”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微深:“伊一,你在撩我。”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伊一眨了眨眼:“好吧,我有。”
片刻后,对面的椅子被搬过来排排靠,顾弦一手揽着没骨头一样靠着他的某人,一边继续吃早餐。吃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低头问她:“伊一,你想吃东西吗?”
伊一一边玩着他衬衣的纽扣,一边回他:“不,一点都不想。”说完又有点担心的抬头看他:“……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顾弦摇了摇头:“不会。”
伊一抓着他的手,笑得跟朵花似的:“顾弦你真好!”
顾弦垂眸,目光落在那杯咖啡上,半晌,他说:“哪有你这么随随便便说人好的?”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伊一没回应,低头一看,对方已经抱着他的手,睡了过去。
白色的茶杯被搁置在桌面,右手抬起又落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指尖掠过对方长且浓密的睫毛。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顾弦盯了她一会儿,将人打横抱起,走进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原本是个琴室,如今封闭的钢琴被遗弃在角落里,空荡的位置已被几个无脸的半身塑料模特所占领。
伊一被缝纫机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就看到对面低着头专心致志工作的男人。她从布艺小沙发上站起身,惊觉自己的腿能灵活走动了,于是捏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开心地说:“顾弦,你看,我的腿好了!”
顾弦抬头,嘴角勾了勾:“嗯。”
伊一嘴角勾了勾,脚下走了一个舞步,身体下压,蓝色的裙摆旋开,铺开,在金色的阳光中,仿若破碎的满天星,洒落在黑色的地板上。
她抬眸,看着那边静静看着她的男人。
“好看吗?”
有金色的丝线绕着顾弦的心脏缠了一圈又一圈,而后缓缓收紧。
他看着她,极轻地笑了下。
“好看。”
伊一挑了挑眉,站起身,左右看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架落了灰的钢琴上。
她有些惊讶:“原来你还会弹钢琴?”
顾弦起身:“不会。”
他用剪刀将钢琴上的防尘布剪开,锋利的刀口划过灰暗的幕布,露出里面黑色的崭新钢琴。
“原本是送你的礼物。”
“真的吗?”
“当然。”
纤细的略显苍白的手指划过黑白的琴键,发出无序的空白音调,她转身一把抱住顾弦,有些激动地说:“我很喜欢!”
顾弦抚了抚她的发:“试试?”
伊一坐在琴凳上:“你想听什么?”
顾弦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可以。”
思索了片刻,伊一指尖微动,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霎骤然想起这个曲子,可惜她已经忘了是何人所作。
极致舒缓的调子,后期忽地转入苦涩的低沉的音律中,戛然而止。像极了学生时代里一场小心翼翼地邂逅最后却无疾而终的暗恋。
伊一拧眉:“我不喜欢这个。”
顾弦抱着她,指尖缓缓覆上她的:“不喜欢,那就不弹了。”
伊一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他:“会跳舞吗?”
顾弦犹豫了一下:“不会……”
伊一开始兴奋起来:“我教你啊!”
她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来嘛,很简单的!”
顾弦无奈的笑:“……好吧。”
试了几下,伊一总算明白刚刚顾弦为什么犹豫了,才走了几步,就踩了她好几脚。
顾弦停下脚步,蹙了蹙眉,似乎想蹲下身,伊一拉住他:“我没事,真的,我没感觉痛啊。”
顾弦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伊一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侧,抬眸笑了下:“这次,我们慢一些。”
顾弦看着她,说:“好。”
又试了一圈,伊一终于发现顾弦在这方面是真的毫无天赋。好在熟练度上来以后,总算不再继续踩她鞋子了。不过……
伊一看着他诡异的步伐,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并且从刚刚开始就没停过。顾弦眉间抽了抽,果断停下,忍无可忍地伸手将某个快笑抽过去的女人一把按进怀里。
伊一在怀里闷闷地抗议:“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顾弦面无表情:“请不要胡说八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两人闹一阵,伊一似乎笑累了,双臂圈着顾弦的腰,整个人懒懒地埋在对方怀里。顾弦抱着她,下巴轻轻地搁在她发顶。
明亮的工作室,被切割成一块块,被彩色丝线与布匹填满,是活泼热烈的颜色,偏偏此刻显得格外沉静。
突然间,怀里传来闷声闷气的语音。
伊一声音低低的:“顾弦……”
顾弦垂眸:“嗯?”
伊一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些迷茫:“好奇怪啊……”
她说:“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你在我的记忆里,却好像一直停留在了高中。为什么会这样?”
顾弦沉默了会儿,俯下身,轻轻捧着她的脸:“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伊一握着他的手,语速飞快:“怎么会?”
说着她又费解地歪了歪脑袋:“只是……我好像记不住……”
顾弦笑起来:“记不住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
伊一指尖动了动,顺着他光洁的额头往下滑,拂过他温柔的眉间,在对方秀挺的鼻梁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往下……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不,也不能说是熟悉,伊一沉吟着,过去的顾弦,她所能记起最多的,是他走过自己窗边又渐渐远处的背影,瘦削又高挑,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至于脸,他好像总是喜欢低着头,厚重的刘海几乎挡住了他的眼睛,配着苍白的皮肤,在人群中,显得有几丝格格不入的阴郁。
“在想什么?”
“在想当年办公室明明就在你们教室的左边,可是每次你都会往右走,多绕一圈。”
“……”
看来这么多年,某人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伊一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在害羞吗?”
顾弦握住她的手,板着脸:“没有。”
伊一:“……”突然感觉有点可爱......
她抬了抬下颌:“那你快松开,再让我感受一下,没准我能想起更多的事呢。”
顾弦松开她的手指。
原本一开始只是非常正经又纯洁的摸索,但不知道为什么摸着摸着突然就变味了。比如,摸着摸着,顾弦的衣扣散了,摸着摸着,顾弦的……
等伊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扛到了钢琴上,老实沉重的钢琴突遭横祸,发出“duang”的一声。
伊一脚尖踩着琴凳,斜躺在钢琴上,蓝色裙摆直接铺在了黑白键上,两只手下意识地搭在顾弦肩头。
她呆了下:“顾弦?”
顾弦扶着她的腰,凑近她,气息微沉:“你刚刚在撩我。”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
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她咬了咬唇,抬手一把抱住对方的脖颈:“好吧,我有!”
顾弦忽地偏过头,轻轻笑了下。
“伊一。”
“嗯?”
顾弦抬手,唰地拉下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