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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见爹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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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田军还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肩头被二毛用短棒压着,动弹不得。他并不讨饶,干脆就趴躺在原地休息。
  二毛瞅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田军,戏谑地问道:“你是想起来呢,还是想一直这样趴着呢?”
  “随便……”田军嘴硬的回答。
  “哟,臭小子,还挺有骨气的嘛!比你那个窝囊废爹可强多了,他自己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居然都不敢吭一声。”
  “你妈才给你爹戴绿帽子呢!”
  “哼,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儿,有什么可躲着藏着的。大家不肯明说,只是迫于那老家伙的淫威。我不怕谁,这也是我亲眼所见的,难道只许他们做得,就不允让人家说一说吗?”
  “你就是个人渣,谁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田军吼着。
  “哈哈哈,吼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偷偷的去大樟树下听一听“新闻”,就可以轻松地得到证实,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二毛故意盯着他的眼睛。
  田军不敢正视二毛,目光闪烁不定。
  二毛轻轻地用手背拍了拍田军的脸:“小子,你本不应该与我为敌的,而是应该和我联手,去对付你真正的敌人,就是污秽你们家名声的人。哦,当然有一种可能,你必须与我为敌,那就是你亲爹不是现在的爹…”
  “呸,住嘴,等阳泉带人回来,一定有好果子给你吃的,你得意不了多久!”田军狠狠地说。
  “好,我等着。”二毛移开短棍,站起身来,将短棒随意扔到路边草丛里,捡起刚放在一旁的包袱与箱子,缓缓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在自己的膝盖上磕一磕,抖出一支,顺势用嘴叼起。
  他看了看田军。
  这时,田军早已爬起来,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却不肯离开。他倚靠在一棵小树干上,一边偷空瞅瞅二毛,一边不停的向村口方向张望。
  二毛点燃了嘴里的烟,吸了一口,然后向田军扬了扬手里的烟盒。
  田军迟疑了一下,迅速走过来,自己从二毛手中接过烟和火机,点燃,猛抽一口,顿时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
  二毛会意的一笑,并未作声。
  不多时,从村口方向走来了一帮人,足有七八个,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左右,走在前面的正是阳泉与狗胜。
  田军一看,大喜。他“嘿嘿”一笑,邪魅地看了二毛一眼,言下之意:你再能打,顶得住这么多人吗!
  田军得意地走到山路中间,面向二毛,瞪着双眼死死盯着他;随后将手中的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再踩上一脚,用力地搓踏着,并吐出几口唾沫“呸呸,什么破烟。”然后,他像一位将军一般摊开双手拦住了走近的众人,并大声喊道:“二毛,我给你一个机会,不难为你,你别进村了,从哪里来就回那里去吧。”
  二毛抬起头,嫣然一笑,连屁股都没有挪开石头,依然坐的四平八稳:“怎么,我回不回村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别说你们一群毛孩子,管谁也拦不住。关键要看你爷爷我高不高兴,想不想回。”
  “嘿嘿,死到临头还不认输,今天恐怕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田军毫不示弱。
  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缕淡淡的红霞,光亮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弱。正是鸟归巢,人归宿之时。二毛站起身,挽了挽袖子,正色说:“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都上;我看啊,现天色已晚,都上吧,爷爷我还要早点回家呢!”
  二毛在这几年内,经历太多风雨,思想成熟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他不但能洞察周围的环境、局势;还从实战中学会了攻击能力和逃跑技术。特别是一招掷币本领,将硬币做为“喑器”,百发百中。可现在他没有掏出硬币来,他不想伤害这些毛孩子:一是同村人何必,幼年时,他们还曾是屁颠屁颠跟着自己的跟屁虫呢;二是这些都还是孩子,辨不清是非,随便给点教训即可。
  二毛象一座黑塔般挺立着,眼光犀利地盯着他们,气势如虹,唬得田军等一时不敢向前,局面疆持不下。
  忽然,阳泉推开前面站立的田军,走近二毛,双手一拱,弯腰施礼说道:“二毛哥,你是真男子汉,我们大家是来投奔你的,兄弟们一致同意,尊你一声大哥!”
  二毛似乎并不惊讶,点了点头浅笑着:“真的,不后悔!有可能会和全村人为敌,你们也愿意吗?呵呵呵。”
  “二毛哥放心,我们已经考虑好了,绝不后悔!”狗胜也说。
  “二毛哥,就收下我们吧,绝不后悔。”众人齐声地喊着。
  一旁的田军傻了,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田阳泉,杨狗胜,你们…”
  “田军,对不起!我们觉得二毛哥人仗义,本领高,我们大家都欣赏他。”阳泉有点愧疚的对田军说。
  “你们,好,很好……”田军被噎的无话可说。他面呈猪肝色,狠劲儿地点了点头,一扭头向杨家湾飞奔而去。
  季夏的夜晚比白天清凉了许些,天空堆积了不少乌云,让山村变得灰暗而宁静。踏进自己家破旧的小院门,二毛的脚步有些迟疑。从屋内透出的灯光星星点点,小小的院落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大变化,歪斜低矮的土砖院墙,角落里堆放着凌乱的各种农具。院中长着的两株梨树和一棵石榴树依然很茂盛。
  虚掩的木门外侧蹲着一团倦缩的黑影,不时有点点火花在闪烁着,这是继父在抽烟。
  二毛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喊道:“爸!”
  那人赶忙站起身来,不自觉地向门内张望了两三次,又抖了抖夹在手指上的烟,然后才弱弱地应了一声:“哎,回来了。”
  他颤颤巍巍迎上前接过二毛的旅行箱,又向门里喊着:“他娘,孩子回来了,孩子回来啦!”
  顿时,屋里面传来“哐啷、哐啷”声,一个妇人粗声粗气的吼着:“你叫什么叫,叫丧啊,回来就回来呗,大惊小怪什么!”
  二毛真怀疑:这是他亲妈吗!他更像是爹带来住在后妈家的苦孩子,但一切又都是那么熟悉。
  继父领着二毛,推开沉重的木门跨进屋里。昏黄的灯光下,他妈窦氏正斜坐在竹摇椅上吹着台式电扇,悠闲的边嗑瓜子呢。
  二毛也不瞧她,只是低着头例行公事般叫了一声:“妈。”
  窦氏挺了挺肥胖的身躯:“哼,你还知道回来啊,还知道我是你妈,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呀?”
  “……”
  “快,坐下,还没吃晚饭吧?”继父问道,并递来一杯温水。
  二毛点了点头,接过水一饮而尽。
  “饿死你才好,还有脸回来?”窦氏继续嘀咕着,一直阴沉着脸,动都不动一下,继续嗑着自己的瓜子。
  “少说两句,孩子也大了,我去弄点饭菜来,二毛,你等着。”继父忙打圆场。
  吃过饭,二毛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收拾起来,物件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桌一椅。看起来也还干净,他知道,这必是继父三天两头的来打扫打扫。
  继父叫杨国民,是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勤劳的苦命庄稼汉。十五六岁时爹娘相继去世,穷,只继承了这间小屋和几块田地。一直单身到快四十岁,一天,遇上二毛娘窦氏带着二毛流浪,经过杨家湾,到他家讨碗水喝,不知怎的,两人就互相看上了。从此这里就成了二毛的家,那时,二毛才三岁。
  继父来帮二毛整理屋子,二毛拉他坐下,并掏出一条“大重九”香烟塞给他:“爸,抽点好烟,别再买那个名都没有,连嘴把子都不带的劣质烟。”
  杨国民“嘿嘿”一笑推辞着:“二毛啊,随便一点,好烟哪是咱抽得起的,你留着,可能有其他用处呢!”
  “没事,我管你用。”二毛硬塞给他。
  杨国民就是不接,反而关切地问:“这几年难为你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爸,我好得很呢,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哪里不能混口饭吃。你看,我又年轻又壮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嘿嘿嘿。”
  “好,好好,没有受苦就好,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唉!”杨国民还是叹气不止。
  二毛忙又安慰道:“不,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记得呢。等我闯出一片天地,再让你多享享福。”
  杨国民不由地笑了。
  “哐啷,哐啷!”客厅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杨国民尴尬的冲二毛摇摇头赶忙走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