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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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奕内心微微凝重，此人对于内情茫然不知，仅凭猜测便说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祁沉光的实力他们也是在这次袖手楼才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发现这位殿下一直在韬光养晦。
如今王家为女帝所忌惮，一言一行需十分谨慎，这次袖手楼事件可以说是祁沉光近年来最冒险的活动。
姚城雪淡淡开口：“不错，那位不知道袖手楼一事，沉光殿下也的确在四处寻你。”
不止他，姚府前阵子也在四处寻你。听他这番推测分明是猜到袖手楼那番话会对她产生不利的后果，可他还是说了。
姚城雪暗地里磨磨牙，心中给他记了一笔。
她偏头面带好奇：“你究竟是藏在哪里？竟让他遍寻不得。”
易澜沧微微一笑：“在下并未躲藏，一直住在浅草巷。”
姚城雪和司奕微微睁大眼，面带惊讶：“城东浅草巷？”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浅草巷与将军府相隔两条街，步行两盏茶多的功夫便到了，若是马车则更快些。
她和祁沉光的人从城北袖手楼附近，一直找到人口最多最复杂的城南，甚至城西也有找过。
唯独没想到此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晃悠，好一招灯下黑！
姚城雪和司奕哑然半晌，司奕慢慢回过味，双目流露一丝赞赏。
“易公子倒真是明白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可谓是十分大胆了。”
易澜沧眼含笑意，微微摇头：“哪里，不过巧合罢了，那里的主人正好要离开金明，急于出手，在下便将其买了下来。”
姚城雪微微挑眉，城东的房屋价格可不简单，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
他能轻易出钱买下一间房，可见财力雄厚，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一副素简书生的模样。
此人身上疑点重重，越接触便越发觉得他像是一团迷雾，任凭双手如何挥动驱散，迷雾依旧不动声色将人慢慢包围。
姚城雪并未直接询问他家世背景，这样的人，来自世间何处都无从查起。
从他口中得到的消息根本无法辨明真假，只能将其放在眼下，一边提用一边暗中观察。
思及此，姚城雪淡淡一笑，随声附和：“如此甚好，离将军府这样近，倒也方便行事。”
不管怎样，现在总归知道他的固定住址，多派人盯着点，总能发现些信息。
易澜沧点点头，也十分赞同的样子，随后仿佛若有所思缓缓开口。
“听二位方才分析，我朝武将势微，那位难道不想栽培一些吗？如今将军回金明，这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多挖掘栽培军中人才。”
司奕轻叹一口气，像是无奈笑道：“武将哪里这么容易栽培呢？打仗容易带兵难，有些人打一辈子仗或许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将才。”
易澜沧并不接话，只是看了看姚城雪微微一笑，眼里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虽然是这样，但若想发展势力，将军门下不应只有文士清客，更多的需要一些武将方面的能人才是。”
姚城雪看着他的眼神，内心琢磨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如今门下不能轻易招武将方面的清客，容易引起注意。”
女帝若是得知她有心培养武将，恐怕要开始睡不着觉了，西关二十万大军对她的忠心已经引起祁越十分的忌惮。
易澜沧神情了然，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仿若轻声安慰：“不急，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姚城雪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神情笃定，似乎真的会有这个机会，可是女帝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接近军营带兵呢？
不由微微皱眉。
此时易澜沧已不再执着这个话题，而是同司奕问起其他的，二人互相交流讨论，俱是十分认真。
易澜沧问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采取的角度也非常大胆，司奕与他谈话时几次心中暗惊。
此人城府深沉，思维缜密，每每他回话时总要几番斟酌词汇，生怕不小心被易澜沧发现端倪，从而窥探其中隐秘。
虽然将军说聘他为姚府谋士，可是显然双方还是在相互试探阶段，将军并不信任此人。
估计是因前两次相遇时吃过暗亏，未免以后不知觉中被他算计，不如顺水推舟将其纳入自身阵营。
一下午时间便在双方讨论和试探中度过，三人中途转换阵地到了书房。
姚城雪坐在书案后太师椅上，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案前座椅。
书案边的窗户透进夕阳余晖，姚城雪站起身打开两扇窗，伸了个懒腰。
落日熔金，她清瘦修长的身影嵌在一片金黄色的光影里，在易澜沧眼中竟有些模糊失真。
易澜沧静静看着这幅画面，眼中透着不知名的情绪，司奕眼神微微扫过来，似乎被他察觉，垂下眼帘掩去目中情绪。
他起身轻拂整理衣袖，姿态端方向姚城雪见礼：“未成想今日叨扰这么久，将军和先生受累了。”
姚城雪转过身，站在窗边逆光看着易澜沧，她的神色半隐在身后的夕阳余晖里，微微一笑。
“谈和叨扰？易公子实在客气，如今你身为我姚府谋士，这些事情自然该与你细说。”
易澜沧闻言垂睫轻笑，似乎十分放松的样子：“如此，在下也可安心。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姚城雪微微偏头，语带挽留之意：“正是饭点，易公子用过饭后我派人送你回府吧。”
他声音清和婉拒：“原不该推辞，只是家中有人等候，今日未曾说不回去用饭，恐怕他们会担心。”
他越这样说，姚城雪偏偏越不想放他回去，挑眉扬声开口：“那有何难？派人去传个话就是。”
说完换来陶斐；“派人去易公子府上传话，就说今晚在将军府用饭，饭后自会派人将易公子平安送回。”
易澜沧面现几分无奈，只能低声仔细告知陶斐易府所在方位。
席间是姚城雪明是司奕陶婳和易澜沧一起，姚祖母平时并不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在自己院落，她胃不好，需要吃清淡软烂易消化的食物。
姚城雪简单向明是介绍了一下易澜沧，叫他也如称呼司奕一般叫他先生。
明是对于下午小厮口中过来拜见的易公子很有些好感，毕竟他算是间接从姐姐手中把自己救出来的人。
于是声音脆脆，叫了一声先生好，易澜沧也微微一笑，神情温和回了一句小公子好。
众人便相继就座，席间甚少言语，只是偶尔有姚城雪为明是夹菜警告他不许挑食，明是轻声嘟囔几句的声音。
饭后众人浅浅交谈了几句，天色已暗下来，姚城雪便命人送他回府。
浅草巷宽度只容一辆马车来回掉头，两辆就略显拥挤通行不便了，易府左右邻居都是朱门紧闭，似乎家中无人。
城东这边达官贵户往往名下不知多少房产，是以浅草巷七八间府门只有三四间门前悬着灯笼，似有人居住的样子。
小厮送到后，便施了一礼驾车离去。
易府门前有两个小厮守着，见他进门便将门关上落锁，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宅院，进门便是一个镂空影壁，种着两颗绿植，绕过来走几步入眼是一扇精致秀巧的垂花门，此时门关着。
右侧廊下站着一名梳双螺髻的秀丽少女，芝樱见他过来，便奔向他脆声喊道：“公子回来啦！”
易澜沧微微一笑点头，二人从游廊慢慢走进内院，游廊院内一旁种着一片红梅，此时树上满是绿叶。
另一边有藤蔓从廊上延伸下来如垂帘一般，廊上点着风灯，枝影横斜映在易澜沧脸上，忽明忽暗。
那两名小厮没有再跟着，而是回到前院。
这位主人家性格清冷少言寡语，平时甚少吩咐他们，他们也很少进内院，只是偶尔进去做些洒扫类的粗使活计。
芝樱面带笑容开口：“南浔先生已经在茶室等着啦。”
易澜沧闻言，轻声开口：“好。”
走到茶室进门，便见一位身着灰蓝色长袍的清癯老者坐在椅上。
他听见动静起身转过来面向易澜沧，赫然便是袖手楼那位登上高台舌战群儒的老者！
易澜沧向他拱手见礼，和声道：“先生久等了，将军府内有些事情耽搁了。”
南浔轻拂下颌胡须，淡淡一笑：“无妨，你这里环境清幽，芝樱小姑娘也很可爱，一直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解闷。”
芝樱上前扶他手臂坐下，笑嘻嘻看向易澜沧道：“南浔先生方才夸我煮的茶好喝，公子你们先坐，我再去煮一壶新的。”
易澜沧与南浔对面而坐，向她微笑点头。
等她出去，南浔缓声开口：“如今季府，谢家还有其他一些世家向我下帖，邀我成为他们门下清客，澜沧你意下如何？”
易澜沧目带思索，轻声开口：“季府与谢家取其一，季府与将军府有牵绊，不过谢家...”
他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随即像是下了决定。
“先生去谢家吧，不用事事关照，十件事取其中三四为其解决，保持关系但不要太过紧密，取其信任即可。”
南浔轻轻点头，并不多问其中缘由，他是临风散人拜托来帮忙的，只叫他一切按照易澜沧安排即可。
“好，那我便答应谢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