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宴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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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澜沧微微一笑：“辛苦先生与谢家周旋了，若有要事我会主动联系，平时一切事宜由先生自行抉择，我会暗中关注，绝对保证先生安危。”
南浔面容温和：“与谢家周旋不过小事罢了，你有事可得及时告知，我答应你师父帮忙看顾。”
易澜沧点头应下，此时芝樱也端着煮好的热茶进门来，顿时满室清香。
两人便坐着饮茶互相交谈了几句，两盏茶后，南浔便要起身告辞。
易澜沧起身送他，推开茶室门，轻声唤道：“觉思。”
只见旁边晦暗处灯火突然一闪，下一刻，一个玄衣男子身影便沉默出现，如同一道影子。
易澜沧微笑看他，轻声吩咐：“送南浔先生回府。”
男子点点头，走到南浔身后，灯火明亮处才看清他的面貌，与易澜沧年纪差不多大，容貌清秀神色冷峻。
易澜沧一路将南浔送到后门处，拱手告罪语带歉意：“委屈先生从后门出入，还望勿怪。”
南浔单手压下他的拱手之礼：“不必，这等小事，我先走了，保重。”
易澜沧颔首轻言；“保重。”
便目送他的马车离去，回他自己府内，南浔府与这里有一点距离，马车约行大半个时辰。
将军府内，待易澜沧走后，司奕陶婳也随姚城雪到书房，谈论今天与易澜沧相处的感受。
司奕目含几分沉凝，微微皱眉：“易澜沧此人实在心思缜密，如今身为将军府谋士，不知是好是坏。”
陶婳也少见的有些犹疑：“此人底细无从查起，我派人去只能查到他那座宅院此前是一户吴姓人士所有，似乎是名商户，在东南一带有些生意，也无什么可疑之处。”
但是在座三人都清楚，越是查不出可疑之处便越是十分可疑，证明此人手段高明，能将背后痕迹一一抹去。
姚城雪见二人沉默，微微一笑：“好了，你们也不必过于忧愁，如今他为将军府谋士，我多带他出席几次宴会，会有人帮我们试探他的。”
说完眨眨眼，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
只要有越来越多人知道他与将军府的联系，那么将军府一旦出事，他也跑不掉。
何况，如今那些人一直盯着她，正好需要有个人帮她分担一点目光。
闻言，二人也慢慢放下心来。
过几日休沐，有世家习惯性向姚府下请帖，姚城雪便接下请帖带上易澜沧前去。
那户世家倒是一愣，因为从回金明，各家各户给姚城雪下的请帖她就从来没有去过，皆是婉拒。
那世家惊讶之下大喜，连忙将她请进府去。
这名世家是以春日宴的名头请客，姚城雪在来的路上还同易澜沧笑言春天都过了，还春日宴呢。
宴会是摆在竹林园里，四月底天气和暖，主家砌石塑木，将长木掏空做容器，搭了一道曲折迂回的河渠。
众人围坐两旁，作曲水流觞之乐，微风轻拂，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十分有意趣。
易澜沧身着软烟色广袖长袍，发束乌木簪，十分低调的装扮，然而容貌出众还是让他引起了席间一些女子的注意。
大祁对于男女大防没有太过看重，像这种风俗宴会，男女皆可同席，且有时也被私下叫做相亲宴。
姚城雪则是一袭深黛色束袖常服，腰上挂了一块碧青玉佩，芙蓉如面远山作眉，殊色难掩。
她与易澜沧席位在一起，二人出色的容貌令众人频频投去目光。
主家上前来敬酒，是金明里几代为皇商的赵姓世家，他扬声笑言：“将军今日来，实另寒舍蓬荜生辉，在下先敬将军一杯。”
姚城雪微笑举杯，谦和开口：“大人实在客气，此处环境清幽，意趣十足，是姚某之幸能见此曲水流觞之乐。”
说完两人一起饮尽杯中酒，那位赵大人才看向姚城雪身旁：“这位是？在下少闻，倒从未在金明见过。”
姚城雪微微偏头轻扫一眼易澜沧，对主家笑道：“这位是我府上新请的清客，名为易澜沧。”
易澜沧端起酒杯笑容温和，赵大人笑道：“原来如此，恭喜将军又获良才，易公子请。”
两人同饮一杯后，那位赵大人便谦声一句少陪，便去敬其他客人，很是长袖善舞的样子。
席间有看到季淮，不过在外他们都是保持形同陌路的关系，彼此并不来往。
时不时有人过来与姚城雪共饮，易澜沧少不得要作陪，几番过后，他便耳尖泛红眼神朦胧，似乎不胜酒力的样子。
姚城雪注意到他神态有异，心中诧异他酒量竟如此差劲。
面上不动声色，微斜身体轻声询问：“你还好吧？这几杯就醉了？”
易澜沧微微扶额苦笑：“在下酒量着实一般，平时也甚少饮酒。”
这哪够得上一般？要是在西关众人饮酒宴，这刚开始就趴下了，少不得会被鄙视一番。
姚城雪内心轻微无语，又莫名觉得这是个漏洞，万一他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趁机问些隐秘岂不正合她心意？
于是坏心眼的并不替他解围，而是带着他继续与众人宴饮。
过一会儿，易澜沧寻得空隙便说要去园中游逛醒醒酒。
姚城雪瞟他一眼，看他神情还算清醒，便点点头容他去了。
在席间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不由怀疑他是不是醉倒在哪个地方。
又心中暗笑如此容貌难免被人窥视，若见他不设防起了轻薄之心怎么办？
席间看他的不在少数，有女有男，只是她一直坐在旁边无人敢有其他心思上前。
于是默默起身，向竹林寻去。
入得园中，满眼皆是碧色，石块铺成小道一路逶迤，两旁间或有假山亭台，供人歇息赏玩。
林中幽蔽，有席上人出来散步醒酒的，也有男女彼此心意相通悄声互诉，姚城雪皆是远远听见便避开，毕竟社交真的很累。
走到一处亭台，左侧有假山挡住一小块地方看不见是否有人。
她便上前去，看见季淮坐在那里微闭双目扶额，也是一副醒酒的样子。
“哟，不巧，竟碰上你在此处。”姚城雪语带戏谑。
季淮闻言抬头看去，见是她来了，微微一笑：“你也来醒酒？”
她面带嘲笑的看着季淮：“你看我像是需要醒酒的样子吗？这么多年怎么酒量还没练出来？”
季淮背靠栏杆，神色懒懒散散：“那你来做什么的？找你府上那位清客？”
他自然也注意到姚城雪身边那位容貌出众的年轻人。
姚城雪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找了这一会儿也有些累了：“对啊，不知道去哪了，你看见没？一群喝酒养鱼的人。”
边问他还边得嘲他两句，季淮闻言失笑，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阳光从枝叶间隙落在他脸上，身后一片青碧之色越发衬得他玉质容颜。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难怪年年身居金明美男之首。
大祁逐美之心甚烈，大家都爱看美人，每年都有私榜将金明盛名在外的公子小姐排名次。
季淮看着假山状似出神：“倒不知你那位清客哪里招的？从未听过此人名声。”
“他自己送上门的，我见他一片诚心，随便招招。倒是你那日颇为在意的袖手楼老者，不知请到没有？”
姚城雪随口敷衍他，又接着转移话题。
季淮听她说完，脸上便浮现郁闷之色：“没有，被谢府招揽了，天晓得开了什么条件，竟连犹豫都没有。”
将他们和其他世家的人都婉拒了。
姚城雪神色满是幸灾乐祸，语气故作不可置信：“竟也有我们季大公子请不到的清客？此人如此不识好歹。”
季淮一时无语，又被她逮住机会一阵拿捏，心中更添郁闷；“你还是快找你府上清客去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姚城雪站起身左手掸掸衣摆，神清气爽的微笑：“就不在这碍季公子的眼了。”
呛他两句她心满意足了，也不欲多留以免被人看见。
季淮等她离去，略坐了坐也回去席上，却见姚城雪的席位还空着，那名清客却安然坐在位置上。
眼眸低垂神情冷淡，旁边坐着一个身姿玲珑的少女，是今日举办春日宴的赵家小姐，此刻一脸羞红似乎在与他说什么。
只见易澜沧微微摇头低声说了句话，赵小姐便脸带失望之色起身离开了。
季淮摸摸下巴有点想知道他说的什么，眼神一转就看到姚城雪站在后面不远处也恰好看到这一幕，同样一脸兴趣。
看热闹果然是人类本质。
姚城雪等那位赵小姐离开才回到席位，易澜沧见她回来，微微一笑低声问她：“将军也去醒酒了吗？”
“你觉得我需要吗？”下意识反问嘲笑了一句，又问他。
“你躲哪去了，我寻了一圈没看见，那位赵小姐方才跟你说什么呢？”
这个瓜她必须要吃。
易澜沧面现无奈之色，偏过身体压低声音：“刚出席走了没几步她便找上来了，一路跟随实在难缠，方才她问我是否有心仪之人...”
他顿了顿，看了眼姚城雪神色有些尴尬：“我便回她说不喜欢女子，她才走了。”
姚城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甫来宴会就遇上痴女。
这下好了，那位赵小姐若是将他不喜欢女子的话传出去，下次估计就是痴汉了，想想那场面便引人发笑。
难怪她没找见，估计是听见那位赵小姐说话便避开了，所以没看见他们。
她小声笑了几下，眼神肆意扫了他一眼出言打趣。
“哈哈哈哈，易公子姿容仿若潘安在世，改日出行将车帘撩起，说不定还能得见掷果盈车之盛况呢。”
越发口无遮拦。她生得一张利嘴，又在军中长大，玩笑打趣便带着一股混不吝的气息。
易澜沧并未生气，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顺着她话接下去：“不敢当，投掷瓜果不说伤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姚城雪正欲同他碰杯，听到这句莫名想起大话西游唐僧啰啰嗦嗦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随口接了句：“师父别念了。”
话说完又反应过来今日实在忘形，几次说话都没过脑，现下又说了句这里人不会懂的梗。
抬眼果见易澜沧神色疑惑，不由尴尬：“玩笑，玩笑而已。来来来，喝酒喝酒。”
易澜沧见她不想提及，便也知趣的不再深究，与她碰杯同饮。
几次后便发现姚城雪似想要故意将他灌醉，内心不由失笑。于是运转神思，强行保持意识清醒。
有人同他碰杯也来者不拒，一直到宴饮结束，除了反应略有些迟钝外，其他别无二致，依旧温雅谦和，清贵公子的样子。
姚城雪内心稍觉纳闷，摸不透他酒量究竟如何。
可怜易澜沧强行撑到自家马车上便一头栽在软垫上人事不知，下马车进府都是觉思将他半扶半抱进房休息。
直到夜间才缓过神。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宴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