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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怪物与美人(1) ...


  •   辅一睁开眼,只见一只怪物向我扑了过来,臭烘烘的大嘴就往脸上舔。
      我惊讶一瞬,立马运力,一脚将压在身上的怪物踹飞。
      “嘭”的一声,怪物砸在墙上,又倒在地板上,哼唧哼唧的蜷缩着,吐出一口鲜血。

      我擦了擦吓出的冷汗,朝四周看。这里是一个窑洞,我身下是个火炕,垫着一床旧被褥。炕脚边放着一床被子,一只大木箱,木箱边缘漆块脱落,正面依稀还能看出绘着龙凤呈祥图案。
      窑洞不大,一眼可以看全,除了这个炕,角落里还摆着一些凳子,锄头,镰刀等。
      另有一个小窗,开在炕边上,昏黄的光影透进来,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窑洞的木门关着,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上锁。

      “呜呜呜……”
      地上的怪物发出人类的哭声,我跳下床,走到小山一样巨大的怪物身旁,这才发现,我一直认为的怪物,也许是个人?只是外在形象实在丑陋不堪。
      只见他四肢俱全,只是背上高高隆起,大约是个罗锅。身上穿着乌黑的棉袄,缝了两个补丁,一些棉絮露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被我踹的缘故。褐色的棉裤上也有两三个补丁。头发粘结在一起,长到肩膀上。头发里面甚至夹杂着泥土,草根,可疑的还有虫子在动。我最怕虫子这些软体动物,武力值不高,恶心人够呛。当下一阵反胃,忙移开眼。
      我以前知道“眉歪眼斜”这个词,以为是夸大讽刺,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写实!
      怪物的眉毛郁郁葱葱像两把稻草,倒八字,眼睛一大一小,单眼皮,唯有眼神尚算清亮。大蒜鼻,凸嘴唇,皮肤像干枯的老树皮,沟壑纵横。
      “媳……媳妇……好看”
      怪物不停嘟囔着,眼神贪婪的看着我。听清他在说什么,我又是一阵反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闭嘴”我冷冷的盯着怪物。
      怪物当下也不敢吭声,只是眼神依旧放肆又火热的盯着我的脸,一双手竟然移到裤子里边。
      “你他妈的!”
      我头皮发麻,恶心的够呛。一脚踹向怪物的肚子,怪物脸色刹那间扭曲了一瞬,又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晕了过去。
      我准备离开这个窑洞,发现木门被人从外面栓住了,怎么都打不开。这木门倒是结实,柏树做的,窗户又太小,根本钻不出去。
      冷风呼呼的从缝隙吹进来,冻得我一哆嗦。透过门缝,只能看到外面是一个院子,另有一间小房子,大概是厨房之类的。
      院子里还有一棵树,光秃秃的枝芽上落了一层积雪。
      外面雪花渐大,远处还有不知名野兽嘶吼声。
      就算我现在出去了,冰天雪地,一时找不到去处,也会冻死。
      巡视一圈作罢,回过神才发现我腰间的香囊不见了,那里装着严拙的骨灰,对于我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我在这个窑洞里到处翻找,都不见香囊,而那个怪物,又晕了过去,无法问话。
      我只能先回到炕上休息,明天再做打算。既然有人在外面锁门,那明天肯定会来开门。
      我将从床脚柜子里翻到的一件干净的大棉袄盖在身上,又忍着臭,将床脚那床破被子拉过来,盖在棉袄外面才暖和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太阳一点点升起,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我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过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扭头去看,怪物还躺在昨晚上的位置,打着呼噜声,睡的比我还香。
      我下了床,走到怪物身边,试图跟他交流。
      “喂,怪物,醒醒。”我伸脚轻轻踢了踢怪物。
      怪物翻身,抓了抓屁股,继续酣睡。
      我又用了点力,踹在他屁股上。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我,转瞬变为欣喜。
      “媳妇儿”
      “谁他妈是你媳妇”我恼火的说。“去把门打开。”
      “等下,娘开。”怪物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膝盖,明明比我身高体壮,却做出一副小狗般可怜的神色。
      说话间,房门处传来开门声,门被打开了。一个50多岁的大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碗饭,走了进来。
      “这么早醒啦。”
      大娘将炕桌摆上,把饭放在炕桌上,转身盯着我细看。
      “果然跟大仙说的一样,是个俊俏的美人。”大娘别有深意一笑,话音带了点关中腔,但是我也能听懂。又瞪了一眼还在地上坐着的怪物“丑儿,带贵客来吃饭了。”
      “吃饭,吃饭,媳妇。”怪物一骨碌爬起来,昨晚上被我连踹两脚,眼下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想拉着我的手,被我避开了。
      我虽然感到很奇怪,但仗着自己不会死,也就无所畏惧了。刚好肚子饿了,去吃饭就吃饭吧。
      饭是两碗面条,不知道什么面,颜色带点灰,一点肉臊子,两三根青菜。一个碗比我整个脸都大。我拿起筷子试探的吃了两口,虽然颜色一般,但是味道真不错。手擀的面条劲道,面汤原汁原味,肉是烟熏的腊猪肉,青菜也是无比脆甜。
      我才吃了一半就饱了,反观对面怪物,早都吃完了,抱着饭碗舔。看得我胃口都没了,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不吃了?饱了吗?”大娘和蔼的笑着,看着我。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了。妇人就对着怪物说“丑儿,你连贵客的剩饭一起吃了。”
      怪物得到命令,高兴的拿过我面前的碗,几筷子去,就见了碗底,又扬起脖子咕嘟几口喝光了汤,一些汤汁顺着下巴流到衣襟里。
      大娘掏出一块帕子,毫不嫌弃的给他擦嘴巴。
      “这位大娘,我看您也是个懂理的。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还有,我腰间的香囊,也是您拿走的吧?”我端坐在炕上,摆出一副谈谈的态度。
      大娘坐在怪物旁边,把他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才看着我说。
      “这里是王家凹。我们整个凹里都是沾亲带故的同族,我也姓王。早些年,我嫁给丑儿他爹,怀了两三个次娃都没保住,直到终于生下丑儿。真是老天没眼,不到一年,丑儿他爹又走了。我就带着丑儿过日子。一个月前,我找村里的大仙算命,大仙说,一个月后,丑儿会有贵人出现,只要把贵人带回家,丑儿就能过上好日子。大仙说,贵人会在那一天,出现在凹口的柿子树下。我的丑儿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你。把你背了回来。只要你跟丑儿一起生活一年,到时候你想走,都随你,至于香囊,确实被我收了起来。一年后,归还给您,大仙说,如果不把香囊拿走,您随时都会离开。”
      王大娘说着说着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砸在泥地上。
      “贵人,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活不过今年了。临死前,就想看到我的丑儿能好好活下去。你就当,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私了。求求你了。”王大娘人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头,脑袋撞在地板上,很快见了红。
      怪物看着傻,也知道心疼他娘,忙下床抱着他娘,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不知道什么话,眼睛瞪的大大的,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但是王大娘就是不肯从地上起来,执着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只能下床扶她,她才顺着我的力道起来。
      “大娘,我也不是什么贵人。你们那个仙人的话,哪里能当真?”
      “咋不中?仙人就是仙人,住在山尖尖上,我打怀上丑儿,仙人就说了。丑儿的命运在三十岁那年会遇到贵人改变。果然,不就遇到了您!您的长相,身段,穿着,都跟一般俗人不一样。我只求您在我家住上一年,其他随您。”
      我很怕女人哭,一直以来都这样。无奈只能答应她。反正我是体验时空乐趣,时间到了,自己离开就好。只是对于她私藏我的锦囊,心下很是不快。

      就这样,我在王家凹暂住下来。

      现在正是深冬,北风吹起来有时候能吹一天一夜,在屋外站上一时半刻,体质弱的就能冻感冒。
      怪物家这个窑洞,位于凹的最高处,周边与其他窑洞都隔着距离。家里除了王娘住的一个窑洞,另有怪物之前住现在被我住了的窑洞,还有搭在院子里的厨房,另外一间杂物房。因为我睡了怪物的房间,王大娘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怪物单独住。白天偶尔天晴,我就在院子里走走,怪物总是像狗一样,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我不知道是他娘叮嘱的,还是他自发的。他想跟我也就随他跟了。
      每天早上大概也就九点多,吃个早饭。有太阳就出去晒太阳,在凹里转转,没有太阳就窝在窑洞里。下午三点多再吃晚饭,烤烤火,一天就过去了。吃的大多都是各种面食,我对味道不挑剔。只是上厕所实在不习惯,要去离院子四五十米远的单独的一个四面漏风茅草棚子里,厕所也是简陋的,在地上挖的一个坑,两边是石条,人蹲在上面,一低头,坑里的什么都看得见。我从出生时,虽然家里不算富裕,但是也都是抽水马桶,后来前面几个世界,都有人伺候,专门的净房。到了江湖时空,我自己改造了三巡酒馆茅厕,也是上完了用水冲走。都还能过的下去,眼下真的就这个世界,生活质量最差。晚上睡觉前得去撒尿,睡前尽量不喝水,不然半夜起来上厕所,真的很怕一脚踩进去,毕竟,他家连个手电筒都没有!
      怪物家不算富裕,王大娘自己买了布匹,给我做了两身他们当地的服饰,大棉袄,棉裤。至于我原先的衣服,都被洗干净收了起来。

      这场断断续续的雪,一直下了半个月,才彻底停,地面干了点,我就迫不及待喊着怪物带我去找凹里的大仙。
      我倒要看看,是否他真的有一两分神通。倘若不是,对于这种招摇撞骗的,我非拆了他家不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怪物与美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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