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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怪物与美人(2) ...
我坐在火塘边,看着跳跃的火焰,粗大的木头根,架在火塘里,噼里啪啦的燃烧。从屋顶上垂下来一个黑色挂钩,钩子上挂着一把漆黑的水壶。橘红色的火舌舔过壶底,一点点给水壶里的水加热。
所谓的王瞎子大仙,我,怪物,大仙的侄子,都围坐在火塘边烤火。
大约要从事算命卜卦这一行当的人,身上不带点残疾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精通。算命的,十个里面九个都瞎,据说看过太多人命运,泄露了天机,老天爷给的惩罚。王瞎子跟着大哥一家住,自己无儿无女,靠着一手算命的本事赚点口粮钱。
王瞎子从酱褐色的裤子旁边,取下挂着的老烟锅子,摸索着在火塘边磕了两下,又将烟锅子下面的蓝色布袋打开,取一小撮金黄的烟丝,揉吧揉吧,塞进烟锅子里,他侄子从火塘里拿出一根顶端烧着了的木头,给他点燃。
王瞎子猛吸两口,烟丝冒出点点火星,着了,朝身前吐出一个烟圈。
“咳咳咳”王瞎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侄子又忙拍他后背,直过了两三分钟,才停下。老烟枪,肺部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毛病。
“贵人,就是贵人。”王瞎子终于憋不住开口说话“我天生瞎子,跟着师傅学了一点皮毛,不敢托大。”
我低垂着眼,看着火塘里燃烧的木头。
“贵人在这个世界只能停留一年,但是丑儿命好……”
说道命好时,王瞎子侄子发出一声嗤笑,对啊,谁会说丑儿命好呢?从小没了爹,屋里穷的叮当响,自己更是长的一副罗刹短命鬼样,三十好几了娶不上媳妇。
“娃,命好不好,不是看当下,看将来。”王瞎子拍了一下侄子后背,接着说“丑儿的造化在贵人身上。我瞎子不说假话。”
怪物倒是一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那您帮我算算,我将来的命运会怎样?”我有点烦躁,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只是随机的,可竟然被一个本土的瞎子算计,非说什么怪物的将来在我一念之间,要我背负他人命运,对我就公平了吗?自己的命运应该自己掌握。
“算不了,不能算。”王瞎子抽着烟,砸吧两下烟嘴又放下。
我也学着他侄子,发出一声嗤笑,起身离开。
怪物亦起身跟随,默不出声。
我走在弯弯曲曲的羊肠泥土路上,两边只有一些枯黄的杂草,凹里其他晒太阳的,出来放羊的,抱着孩子遛弯的,都好奇的盯着我看。刚走过他们不到三分钟,身后就传来一阵阵议论声,伴随着笑声,感叹声,好像走过的人上下祖宗十八代都被她们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加快脚步,回了怪物家。
坐在窑洞前的怪物自己做的一把躺椅上,心下郁闷着,很是不快。
怪物看出我的不快,蹲在地上,问我“归雁,你不喜欢她们说你,我去打她们!”
怪物吭哧吭哧,说着去厨房抽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如同一阵风一样,就朝院子外跑去。
“丑儿做甚去?”王大娘还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惊讶的问我。
我好笑又无奈的起身追了出去。其实我嘴巴上说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随心所欲就好,可是当我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议论不休的时候,内心还是免不了烦躁恼怒。又想想,她们不过是我一个时空碎片里的路人甲乙丙丁,我又何必生气?还是自己心性没有修炼到家。
丑儿跑的极快,我就慢了几分钟,他已经跑到村里的一条大路上,挥舞着棍子,跟赶鸡一样,将那些说闲话的农村妇女追着打散了,小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瓜子花生掉一地,狗也跟着叫,鸡也跟着飞,妇女的叫骂声,喊人声,惊呼声,丑儿的怒喝声,混做一团。我在一旁目瞪口呆,如此粗鲁又鲜活的闹剧。
事后,丑儿被王大娘罚跪在院子里,我站在一旁,丑儿看着我偷笑,好像那歪眉斜眼看着也稍微顺眼一点了。人都是自私的,看见另一个人不论是非的维护你,也难免不了生出一点欣喜得意来。
丑儿很听话,比那些封建时期家生子的奴才都要听话。可这听话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他因为自小相貌丑陋,没有一个朋友,到现在出门时,都会有小孩子围着他扔石子土块,喊着“怪物,丑八怪,傻子”等。他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偶尔小孩子闹的太过了,他就做几个凶恶的表情把他们吓走。我的到来,让整个凹里的小孩子们迅速形成了同盟,他们一开始隔着篱笆看着我在怪物院子里晒太阳,后来时间长了,也敢进来,或者在我出去散步时围着我说几句话。小孩子们,残忍也是他们,天真可爱也是他们。一个人拿来一把枣子送给我,我感谢了两句收下,结果以后每天都有小孩子送零嘴给我吃。怪物见状,也会到处折腾吃的给我。家里太穷了,没得零嘴,他就去山上,摘那因为挂在树梢梢顶端,不好摘的,到了如今才有存留的柿子我。新鲜的水果在王家凹很是难得,柔软细腻的柿子我非常喜欢,他就每天出去寻摸来给我。我吃腻了面食,他就去镇上买来一袋大米,熬出的米粥他一口不喝,只让给我和他娘吃。怪物只是丑,但并不傻,相反还有一把子力气。他会去抓那些斑鸠,雀子,野兔,抓来了就烤给我吃。这些山珍,只有盐当调料,全靠食物自己本身的味道。任我再是铁石心肠,也对怪物多了几分信任。我不准他喊我媳妇,只教了我的名字江归雁,他自发的学会了喊我归雁。日子虽然穷苦,但也不是不能过。我对外物没那么讲究。
只是王大娘,一直扣着我的锦囊不给,让我心里不快。
王大娘也是个很奇怪的老人,她看着她儿子对我的百般讨好,甚至乐见其成。家里最好的食物,最好的布料,被褥,用具,一定都是花在我身上,我不懂她到底图个什么。每天她都会给自己熬中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小院子里。从我来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来月了,她的药没有一日间断过。只是到底什么病,也不肯说。药渣倒在篱笆墙角下,成了一道深深的长长的隆起。
眨眼间,新年就要到了。灰败沉闷的王家凹,多了一些喧闹,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
有人开了一辆二手的小车回来,停在打麦场上,凹里所有人都去了打麦场上围观。小孩子们伸手想摸一下,大人扭着耳朵说不要给你叔叔摸坏了,自己的手却不自觉的又摸了上去。
“鼎娃,你这车可好摸嘞,比女人的皮子都光滑。”一个二流子大声叫到,引来围观群众一阵笑骂。
“都是托相亲们的福,在外面赚了一两个血汗钱!不当啥!”名叫鼎娃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掩藏在憨厚下的精明与市侩。高大的身形只穿着单薄的夹克,惹的一群还没出嫁的大姑娘红了脸。
“房子也是咱村里头一份啊,车子也有了。啥时候娶媳妇啊?你爹都着急了。”人群里又有人在吆喝着。
听了这话,我明显看到鼎娃眼睛里带了一丝不快,旁边他的爹忙着发烟,她娘给人分着瓜子花生糖果。
“快了快了。”他爹应和着。
人群里又有人说什么“鼎娃要娶镇里的女孩”
“哪里,肯定是市里的”“说不定外面都孩子都四五岁了。”“哈哈哈哈哈”
人群的八卦声,我只觉得吵闹,鼎娃娘给我塞了一把糖果,给别人却都是瓜子花生居多糖果少,我冲她笑笑,扭身走了。
回到院子里,把糖果交给了王大娘,我自己不太喜欢吃糖果,只有薄荷糖球是个例外。
怪物没去看热闹,今天他在院子里做木工活,手上拿着一个小刀,对着一根木头不停的削啊,凿啊,磨啊。我实在看不出他要做什么。
还有十来天过年,村里渐渐多了几抹红色,几丝生气,连狗都比以往爱叫了些。
我喜欢在夕阳的时候,站在凹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王家凹。这里就像我那个时空的陕北高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一定体会不了这种感觉。
黄土是冷酷,肃穆,沉重的,又裂成千万道沟壑,沟壑里生长着树木,极尽所能的扎根底下,汲取营养。打麦场上的麦草垛子,追追打打做游戏的孩子,吃饭时端着碗,从家门口走到麦场上闲聊的大人们,追着鸡群的土狗惹来大人的呵斥,在大人看不到的角落,土狗又接着撵鸡。一间间窑洞,就像峭壁上筑巢的海鸟,孵化着这片高原的后代。这里的人是直白的,简单的,红红的脸蛋,有时候倒也显得可爱。
“你很喜欢看这里?”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我回头一看,是那个鼎娃。
鼎娃站在我旁边,一起看着这个村庄。
“我可是过够了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风沙,干涸,一年洗不了几次澡,男人只想着那几亩地,几只羊,娶个媳妇,生一群孩子。继续种地,放羊。”鼎娃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执拗和不屑。
“那这也是你的故乡”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只觉得这人虚伪的很。转身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鼎娃在身后大声询问。
我懒得回头,走的更快了。
我想到我的故乡,青石板,梅子雨,柚子花,妈妈做的煎堆,炸的腐卷 。自己的故乡再是不好,也是孕育了自己的地方,何必自我厌弃?这个鼎娃,难道以为出去打工赚了几个钱,就可以蔑视这一切了吗?
第二天下起了雨,我在怪物家里,帮忙一起打扫卫生。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王大娘问我,过年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说没有。这个家一贫如洗,我尚且不知道经济来源是什么,何必难为人家?不过现在也是冬天,一般农村冬天会稍微闲一些。
赶在过年前一天,天气放晴了。暖烘烘的阳光让人分外珍惜。
“归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怪物一大早神秘兮兮的看着我。
王大娘姜一个盖着黑布的小篮子递给怪物,嘱咐我们早去早回。
怪物如今也学会了卖关子,一路上心情很好的唱着戏曲,浑厚的戏腔,粗犷,热烈,直白,我虽从不听戏曲,倒也觉着不赖。这片土地受不了江南软语,你侬我侬,她就算是歌曲,也是那样火辣的,高声的,不遮不掩的。
一直行了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那是一座小小的,位于两山之间,凹出的一座小山神庙。
“你们也来了啊!”我正在观察山神庙,鼎娃也挎着篮子来了,语气熟稔的说。
晋江真的是一点颜色都不能描写啊,怪物与美人(1)被锁了重新改。郁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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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怪物与美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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