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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0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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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兰珂的裁决已经下达了,她的父亲有收受好处唆使女儿参选之嫌,但这并非她的阴谋,她的大错都集中在售卖生命之元事件上,她的父亲至今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跟着摩诃亮的其他党羽跑路了,摩诃亮本人又硬气的很,怎么审讯就是不招供,为了追究的更彻底些,国督院再三衡量,只得先留下兰珂,姑且对外界隐瞒她的罪行,尽管她一直以来表现的很差,屡屡犯下令人抓狂的错误,可既然国督院出于多种考虑,决定把她留下,晴尊思前想后,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先把她降职为质检府的从官。
国府天地盟从上往下的级别是,一级上主,二级副使,三级执行者,四级从官,很多大会都是四级含四级以上人员参与的,说起来也不算低。
一脑袋纱布的兰珂一听,以为是相夫光子愧疚所致,那叫一个欢喜得意,却忘记,如果不是出了问题的光之心为她保驾护航,凭她早被赶走了,现在唯一的资本也没有了,上主之位当然不会再有其容身之地。
在得知从官不能住在凝光城之前,她的心情还是好到极点的,捧着笑话书,终日发出那种难听的笑声,直到医疗院的执行者告诉她可以出去了,收拾收拾准备搬出凝光城,她才知道,自己不但降了级,也被收回了很多优渥的权限。
至尊圣殿内,喜欢和天地盟这些少年少女相处一处的中年女人水神雅因,正在发表意见:“当初任用她连才貌都不顾,就是宽容的想着从零培养,大不了整容,谁知道是这样的不成才不上进,一个人没天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没天分还不用功。”
说起来,二代上主雅因也算是国督院的一份子,和十三禁卫军属分庭抗礼的立场,宁日潇心下揣度,这次国督院惊奇的人事调度,很有可能是为了给十三队长们下马威看的,在这些老一辈的国臣眼中,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三代上主,还是太趾高气昂了,完全不受教,还不如近距离乖乖治国安邦的天地盟来的叫人放心。
再往深入了考虑,宁日潇觉得问题就要发生质变了,眼下也无需考虑那么多:“光子,你最好趁她离开医疗院之前去警告她一下,到了质检府,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我知道。”光子心内叹息,明白这也不是碧姐的意思,恰恰是眼前的雅因前辈,一个劲儿的撺掇国督院,让兰珂到自己部门里的,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但既然让她来接,那就接吧,总比留在碧姐还有其他上主那里、祸害她不够再去祸害其他的人强。
傍晚,残阳如血,天色将暗。
“兰珂,在吗?”
“啥事。”兰珂一抬头,看到了这张面孔,登时拉长了脸:“我刚在吃饭,晚饭。”
“我在城外给你找了住处,东西也已经帮你搬出去了,明天开始,你到我的质检府上班,希望你严守纪律,好好工作。”光子已经没什么耐心浪费在她身上了,毕竟,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
“你也是,在质检府上班,要严守纪律,好好工作。”每次光子的提醒,都会被她以这样的方式回敬过去,包括她做的事情,如果被光子说出来了,她也会复制一样的内容怼回来,也不管事实如何,只为了痛快嘴。要说她喜欢什么类型的,那很显然啊,第一次见面就能拿出诚意的,源源不断给诚意的,那才叫对她胃口呢。
可即便能留在从官位子上,兰珂回过味来时,仍旧不满至极,她并不去思考自己有什么错,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现状让她的心态一落千丈,她把质检府成员对她的漠视都算到光子头上,认为是她这个总长教唆的,一面自卑爆发,一面又极端不满。
但她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为了吃这口饭,她只能在夹缝里生存,她自己虚拟出来的夹缝,每次都让她窒息,她对其他部员说“天地盟里我就觉得光子挺装b的,可能是她的长相问题”,被当成怪物一样蔑视和怒瞪时,她的心是费解的。
接下来,光子照旧在质检府晨间会议上,对前一日的工作进行总结与批评,兰珂却每次都能对号入座,认为光子所有的训话都是在暗指她,认为光子私下里只找过她一个人训话说教。
“你倒不如直接当面跟我说,挂在会议内容里,不是你的作风,让人看着刺眼听着刺耳吗?”
“我的作风,还轮不到你品头论足,我在会议上指出问题的环节,每天都有,你也不是第一天来了,难道不知道?”
“你说别人当然跟我没关系,但说我就不行!”兰珂冷笑,当自己在国府里当了多少年官似的:“刚进凝光城的那会儿,我还刚成年。”
“先不说你是不是刚成年,年纪小根本成为不了一个人作奸犯科的理由,兰珂,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本分,别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的是你相夫光子!”兰珂秒秒钟爆吼起来:“顺带一说,私下训人这种做法,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也不是你风格,咋变了?我不知道你私下训没训过别人,呵呵,应该只有我一个吧,专门挑我来的哦,故意让我不爽的呗?”
“你可不是唯一一个被留下来训话的,别以为自己多特别。”探樱刚好走进来,冤家路窄,又让她目睹这奇葩发疯的一幕了。
兰珂呵呵冷笑,给探樱也摆脸色看:“究竟谁不拿谁当回事哦,我好好的招谁惹谁了,让我落得这步田地。”
“你是以为我们少主离不开你吧?”想不到,探樱这次居然直接拆穿:“所以被惯出了装b的臭毛病,对少主各种不尊敬,各种恶心人,拿人不当回事就别嘴上说的好听,当谁冤大头呢?”
兰珂又跟探樱吵了一架,如果不是光子拉着探樱离开办公室,这嘴架就要打的没完没了了,兰珂别的不持久,口头上的以牙还牙,是向来时间充裕的。
绿翠锦是天地盟偶尔会光顾的国都一餐饮机构,这天晚上刚巧不巧的碰上了从门口路过的兰珂,她自从搬出凝光城到光子给找的出租屋去住,就每天用外面的盒饭打发肠胃,光子瞧着,也怪心酸可怜的,就领着她进绿翠锦一起吃饭。
几个常常聚在一块儿说笑的女上主,嘻嘻哈哈对碰果汁杯,天地盟被严令禁止过,就算到了外面也不能饮酒,至少二十岁之前不行,可兰珂不管那个,仗着有些酒量,从来都是想喝就喝,还为此自封“狂气霸气”,毕竟其他上主不敢做的事,她都敢,她就是喜欢自己的独树一帜和胆大包天。
把不服从纪律当成可贵之处的兰珂也从不去想,自己的风评有多差,酒过三巡,竟然开始漫天开炮,先是骂光之国人都是“怂货”,随后说光之国人就会抱团嚼舌根。
“搞清楚,嚼舌根是捏造不实事实,可诋毁别人嚼舌根也一样是捏造不实事实,再说,别人可信,你还真就没那么可信。”
兰珂吃了两块西瓜,酒力稍微下去了点,至少现在说话,头脑是清醒的:“可我跟你们不一样啊,呃……我家人,一直教我……别说这那……”
“你家人无恶不作,只是装模作样的告诉你别说这那,你就当是好教养了?”喝得大醉的探樱一时疏忽居然暴露出最新的调查内容。
比她还严重叫众人阻止不及的,是梅影这个遇到酒就没命的疯丫头,她刚刚拿错了,导致饮料变酒水,很多人都“不幸”中招:“那你家人有没有教你借钱要还而不是一面哭穷借债一面大手大脚?有没有教你做人要诚实守信别一肚子坏水造谣?如果都教了,那你怎么没学会?既然没学会怎么偏偏能记住不背后说长道短这一点?要知道上述行为也就说长道短算罪小的,如果没教你,那你家人的教养就只有‘别说长道短’这一条哦,他们以为别的做不到没关系,只要这点做到了,就是有教养的贵族良民了是吗?”
兰珂可是越来越清醒的状态,梅影这些话字字戳在她的痛觉神经上,让她拎起酒瓶子就朝梅影砸了过去,当然,光子及时拉开梅影,也没有用酒瓶子再回敬兰珂一次,今晚大家兴致高,她才不允许自己麾下的从官,影响大家的聚会呢。
七嘴八舌之间,几杯酒下肚,已经是相夫光子的极限了,她太开心,导致喝的是后劲儿很大的一种果酒都没品尝出来,发觉后为时已晚,大家对她的支持她没听见,兰珂对她的人身攻击,她自然也没听见。
探樱拿湿巾替自家少主擦了擦汗,一面反击兰珂,兰珂一直都知道,相夫光子各方面堪称顺风顺水,唯有人缘不过关,但没想到,在天地盟里,这血一样红的家伙竟然已经有这么深刻的影响力了,她嫉妒的发狂,指着醉酒大睡的相夫光子一顿虚戳:“物极必反!没救了!”
第二天质检府开午间会议,部员们吃了饭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其中一个部员见兰珂游手好闲在走廊里晃,就告诉她马上去会议室准备开会,兰珂也痛快答应说自己上个厕所就去了。结果,从厕所出来的她居然直奔大门外,跟游戏俱乐部的战友跑了,刚好被从外面回来的探樱逮个正着,探樱让她马上进去开会,兰珂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撂下一句“我去游戏会议组”,就跟着游戏战友们离开了。留下探樱在原地气怔怔的发愣,直到会议结束,她心口窝着的火还没有散开,她强烈要求光子上报国督院,开了这个兰珂,这么扶不上墙的一坨烂泥,眼不见为净。
每个部门,都设有“总长箴言”的宣传板面,这东西不需要每天都写,但是,只有总长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写上去,风格因人而异,一到三句话,简短而深入人心即可。没硬性要求部员必须看,如果真有不想看的,也没关系。
兰珂就不喜欢看,可她却一天到晚盯着相夫光子都往专栏上写哪些“心灵语言”,相夫光子语言风格犀利,擅长一针见血去警醒人,兰珂每每都对号入座,一口咬定光子在暗讽她,为此大为不满,找到光子面前闹了好几回。
光子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像聚满了苍蝇,更是没心思和她一个个掰字眼,真要掰起来,兰珂嘴里就没一句话是真实的,挨个揭穿又是那么麻烦的一件事,就只能避轻就重:“兰珂,今天中午开会,你为什么缺席?”
“探樱没跟你打小报告?不会吧?”兰珂耻笑:“我是去打游戏比赛了,比赛之前有个会要开,怎么了?”
“游戏你可以等下班之后去打,比赛也可以等工作忙完了以后再排。”
“想排就排!关你什么事哟!”
“我看灯还亮着,果然是你,还不走呢?”探樱换好了便服跑过来,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兰珂?你在这干什么!总长办公室是给你闲出屁来找茬用的?”
“垃圾就是垃圾,怎么BB都改不了是垃圾的事实。最可悲的是还不自知,何其搞笑。”兰珂看都不看,就几句话送给了探樱:“真是丑人多作怪,垃圾屁事多。一个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迷之自信,tm自卑到物极必反了?”
探樱这次倒没有如数回怼,反而出奇的冷静,只对光子叹息说:“对于智障来说,不用把话说透,反正它听不懂,听懂了也就该翻脸了,无情无义嘛。”
理解能力总是两岁小孩水平的兰珂,以为探樱不骂她就等于怕了她了:“那也比你俩能唧唧样强。”
“笑话,一直以来不知道哪个能唧唧的天天来找茬放屁,不想干了就滚,赖着干什么?”
“笑话,你怎么不不想用我就开除呢?要分道扬镳你们先啊!我是不会辞职的!”
光子头昏脑涨,她知道,探樱不是喜欢斗嘴斗舌的人,纯粹是看兰珂太气人了,总忍不住想给其些教训而已,但这么下去,简直浪费时间,她便拉住探樱往外走,没想到兰珂胆子愈发大了,竟用手指死拧住光子胳膊上的肉,用力的拧。
这么一拧她才发现,光子并不像看上去这么弱不禁风、骨感苗条,纤瘦的身材下,有着吹弹得破的皮肉,她加大手上的力度,直到对方吃痛甩开,并射来两道犀利的目光。
“我就是在欺负你相夫光子,你有意见?我就是想怼的你说不出话,你不服?如果你灰溜溜的认怂,就罢了,如果你敢有一点反抗,我就往死里攻击你。”
兰珂可没忘记,自己有今天是拜谁所赐,反正她认为是谁的错,那就一定是谁的错。光子惧怕失去她兰珂——已经成为兰珂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资本,她所有的嚣张和跋扈,离谱和作闹,都是源于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