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十七入画

14、第 14 章

　　在斐济的某个午后，林陌成带她去了首都苏瓦。

　　两人在苏瓦的殖民建筑群里闲逛，路过一家冷饮店时，他说我请你喝斐济可乐啊，结果她被那味道呛到飙泪，边拿纸巾边说，行，行，我回去肯定送你两只大鹦鹉！

　　忽然，她注意到了一样东西——一个泛着奶油光泽的迷你音乐盒。

　　那是一家卖纪念品的店铺，那个音乐盒却不像其他工艺品那样堆放在一起，而是用一块刺绣方巾垫着，单独摆在商店的玻璃橱窗里。

　　音乐盒的材质是白贝母，巴掌大小，做工却十分精致。

　　她想买，老板却不肯卖。

　　店主说那是“非卖品”，是“镇店”用的，建议她“再看看其他的”。

　　许馨安有些遗憾，从商店出来时，回头看了眼店牌，上面写的是“W&M”。

　　哪知次日一早，有服务生送来了一个手提袋。

　　“许小姐，这是林先生让送来的。”

　　门外，服务生客客气气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许馨安。她进屋一看，里面是个深色木盒，上面的LOGO有些眼熟。

　　两分钟后，她拨了通电话出去。

　　“林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啊。”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着笑，“过奖。”

　　“多少钱？我转给你。”

　　“非卖品，哪有价格。”

　　“那不行，你不收钱，我就只能还给你了。”

　　许馨安语气坚定，但对方也坚持不收钱。她索性挂了电话，去了他的别墅。

　　“林陌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

　　她晃了晃手机，发出去的转账信息对方还没点。

　　虽不清楚价格，但她知道一定便宜不了。倒不是这东西本身贵，而是要让老板出售，那必定是要溢价的。

　　不过她的转账金额也没有很离谱，但对方不收，这份礼物她就没法要。

　　林陌成被气笑了，“女孩子太倔也不是好事。”

　　“好吧，东西一会我给你。”许馨安转身，“我去吃早餐啦。”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就被人扣起来。

　　“头一次送人礼物却被拒绝的。”

　　林陌成唇边是无奈的笑，一本正经地撒谎，“要不了那么多。”

　　“哦......”许馨安脸红了，手腕还被那人扣着，“那，是多少？”

　　......

　　那时的画面，鲜活的就像刚刚发生在昨天。

　　许馨安回过神，说：“当然听过。”

　　“不会是‘生日快乐’吧。”

　　在林陌成的印象里，音乐盒里只绑定一首曲子，那就是生日祝福歌。

　　许馨安笑起来，走过去转动链环，“你听。”

　　八音盒里飘荡出柴可夫斯基的船歌。曲子很短，只有原曲的前1分59秒。

　　两人就着悠扬的曲声坐下来，一同用餐。

　　半晌，林陌成的手机响了。他还没开口，眉头就蹙了起来，“好......嗯，我知道......现在吗？“

　　电话很短，许馨安却听出了那头的事很重要。

　　“你去忙吧。”她说。

　　“欸，”他故意逗她，“看来我这客人不受欢迎啊。”

　　“噗——“她笑出了声。

　　两人一同收好碗筷，许馨安送他到电梯口，说你记得给花浇水啊。他说好，看过去的目光又深又沉。

　　天色依旧明亮，他去路边取好车，便直奔目的地了。

　　四十分钟后，顾家别墅。

　　林陌成一进门，内厅的声音已扑面而来。

　　“你说人家婷婷到底是哪一点不好，论长相、论家世、论学历，是不是都没得挑！”

　　“再说了，人家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你在新加坡的时候，她是不是三天两头的就去看你？这样的女朋友还不好吗？”

　　正在说教的林玉梅头一偏，像是看到了救星，“陌成，你来的正好，我说不动他，你来帮我劝劝他！”

　　“姑妈，你们还在吃饭呢？”

　　“吃不下，气都被气饱了！”

　　林陌成哈哈笑，长腿一迈，坐到了顾宇旁边。

　　林玉梅给他打电话时，说是有很急的事找他，让他赶快过来。他以为怎么了，没想到还是为了顾宇和冯晓婷的事。

　　“陌成，婷婷你也是认识的，人家女孩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对不对！”

　　“对。”

　　“那女孩是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顾宇！”

　　“是。”

　　“人女孩性格也好，是不是！”

　　“嗯。”他勉强点头。

　　“就是啊，他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换做是你，你是不是也找这样的女朋友！”

　　“姑妈，那强扭的瓜也不甜嘛。”

　　“甜不甜，那也要相处了才知道呀！”

　　林玉梅头一转，又将火气对准了顾宇：“我就想不通了，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就偏偏不满意呢？吃完饭，你给我赶紧打电话哄哄人家听到没！”

　　一直闷头吃饭的顾宇终于放下了筷子，“妈，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陌成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没说话。

　　“分什么分！不准分！”

　　母亲不依不饶，顾宇却懒得再搭理，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陌成！”林玉梅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是说不通了，你去帮我劝劝他。”

　　二楼书房。

　　“你和冯晓婷分手了？这次来真的了？”林陌成点了根烟，语气有些将信将疑。

　　“分了，不想拖着了，累。”

　　顾宇和冯晓婷不咸不淡的“谈”了快两年，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恋人关系，但只有他清楚，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两年前，林玉梅看中冯家背景，便明里暗里表达出对冯家女儿的满意与欢喜。

　　哪知对方家长也有此意，加之冯哓婷本人的各种示好，她便“开导”顾宇，说人家女孩都主动表白了，你就先谈着又能怎样呢？以后遇到喜欢的，再说呗！

　　于是，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冯家准女婿。

　　可人算不如天算，从许馨安出现的那刻起，一种微妙的平衡便被打破了。

　　“我这么拖着，对冯哓婷也是种不负责。”

　　“讲真，换我早分了。”

　　“对了，”顾宇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在洛杉矶吗？什么时候回的？”

　　“昨天。”

　　“昨天？公司有事？”

　　林陌成眉一扬，“见我未来女友。”

　　顾宇有些吃惊，“那你还要赶回去吗？”

　　“明早的飞机。”

　　“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顾宇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昨天回，明天走，就是为了今天见你那女朋友？”

　　前者缓缓吐了口烟圈，笑意渐深，“纠正下，还没跟人表白。”

　　话说洛杉矶时间周五清晨，还在熟睡中的林陌成接到了许馨安的越洋电话。

　　她说收到了书签，还说要送他花。

　　他从半寐半醒的状态里清醒，心情一下飞扬起来。

　　“那女孩我认识吗？”

　　顾宇着实有些好奇。印象中，他还从没看过这人对哪个女孩子认真过。以前在他那儿见过一些所谓的“女朋友”，但那些女孩总是来去匆匆。

　　“不认识。”林陌成脱口而出，“不过巧的是——”

　　他下半句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冯晓婷”三个字在手机屏上发着光，顾宇脸色一沉，按下了静音键。

　　“不接吗？”林陌成问。

　　“接了无非还是那些话。”

　　“现在不接，搞不好人家打到姑妈那儿去哦。”

　　果不其然，林陌成一语成谶。两分钟后，楼梯口传来了林玉梅的声音：“顾宇——你怎么不接婷婷的电话！”

　　后者眉一皱，先一步出了书房，沉声道：“我和陌成出去了。”

　　华灯初上，一黑一银两部座驾从顾家出来后，分别驶上了不同的路。林陌成回了家，顾宇则漫无目的地压起了马路。

　　他将车速放慢，眼里透出疲惫。

　　与冯晓婷的这段关系，他虽十分后悔，但更令他无力的，是母亲的强势。

　　这种无力感总能瞬间将他扯进回忆里，让他想起那个叫江文静的女孩。

　　斜阳开始西落，在与银色车身相邻的一条街区上，一家咖啡馆里出来两个年轻女孩。

　　“对了安安，我听说顾总的女朋友前两天闹到公司去了，真的吗？”

　　Lisa虽然离了职，但前公司的八卦还是知道不少。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许馨安的眼里涌出复杂的情绪。

　　“嗯。”

　　“天啦！这么夸张的吗！”Lisa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呀！我叫的车来了。安安，谢谢你的花啊，”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那我先走啦！”

　　许馨安挥挥手，目送好友上了车。她拿出手机也准备叫车，一辆银色奔驰在她面前停下来。车窗缓缓下降，车里响起一个声音：

　　“许馨安。”

　　她眸一抬，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车里的人推门下来，顾宇说：“真巧。”

　　“是啊。”

　　“去哪儿？我送你。”

　　“嗯......”她眼里掠过复杂的情绪，“我回家，那谢谢了。”

　　夕阳落山后，车水马龙的世界就变的缤纷起来。

　　一排排彩灯将这座城市装点的温馨又摩登。顾宇的车重新驶入车流时，有些看不见的东西也一并奔涌出来。

　　路况有些堵，车身再次停下时，车载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冯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