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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反击(二) ...

  •   魏子离听到师兄们挨打后都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但因为来人是魏珩,也都没有进行反击。魏子离觉得浑身难受得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心想以后又多一件事情需要处理了。

      “你现在怎么样?”魏珩低头问道。

      魏子离的双眼还很迷蒙,但是她觉得这样模模糊糊的大师兄真好看。只要知道他投来的是关切的眼神就够了,不需要再观察他其他细微的表情。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道:

      “多谢大师兄。我没什么大碍。”

      魏珩又确认了一眼后,也不管那些同门都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他们,他抱着魏子离一跃上岸,直接就朝药圃走去。

      魏子离上岸后,觉得碧潭里的恶意更盛了。她不敢看魏寒等人的反应,只能蜷缩在魏珩怀里,怎么也不愿意动弹。

      魏珩的衣服湿了,她的衣服也湿了,两个人靠得近了,反倒能感受到一些彼此的体温。但这点温暖根本就不能驱散魏子离身上的寒意,她开始觉得身上的裹胸勒得慌,闷得她心里难受。

      她很想就这样窝着,偷偷哭出来。反正如果被魏珩发现了,就狡辩说脸上的是潭水,又或者是用魏珩湿掉的衣服偷偷蹭掉眼泪就好了。可是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住了。

      让大师兄看着一个男的在他怀里哭,肯定会把他恶心到的。

      “你等会快点换下湿衣,别染了风寒。”

      原来是到药圃门口了,大师兄走得真是快。

      “好。多谢大师兄。大师兄可以将我放下来了。”

      魏珩将魏子离放下,又道:
      “这件事情我会向师伯们禀明,定会帮你讨回个公道。”

      魏子离有些担忧,道:“大师兄出手这么重,只怕他们的恶意会更深。”

      “他们的行为恶劣,理应严惩。”

      魏珩的目光不小心打量了一眼魏子离的身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马上垂眸点了一下头,向魏子离示意就此离开。

      魏子离没能看出大师兄的异样,她注意到魏珩湿了一大半的衣袍,便急着叫住他,道:

      “大师兄,我们有驱寒的药酒,大师兄不防拿一些回去暖暖身子。”

      “没事。”魏珩仍要离开。

      “大师兄,大师兄不是去还醉玲珑了吗?我想问一些事情。”

      魏珩回头,同意跟魏子离进药圃。

      魏子离带着魏珩走近里屋,却发现君瑝不在。她觉得有些惊讶,但又想到这样也好,不怕见到他尴尬。她试着跟魏珩解释道:

      “大师兄,君瑝好像不在,他应该是跑到外面找地方睡觉去了。你先等我一下。”
      “好。”

      她赶紧找来一件君瑝的衣袍,递给魏珩道:
      “大师兄,这是君瑝的衣服,要不你先拿去披上吧。”

      魏珩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接了过去。

      魏子离又开始去找驱寒用的药酒,身上的衣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了一些水珠。她吸了吸鼻,带着鼻音道:“唔……大师兄,你再等会,我去找找药酒,不知道君瑝又放到哪儿了。”

      魏珩看着她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水痕,道:“不急。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啊,没事,我再找一下。”

      “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魏珩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看起来已经做好了要等着她的准备。

      “好,那大师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再将药酒找给你。”

      魏子离说完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不是还要问我事情吗?魏珩无奈。

      但他很快就被桌子上的一个精致香炉给吸引了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这个香炉。他看到这里面空空如也,但闻着却有一股舒心安神的味道。他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想起来初见魏子离的时候她身上也有这样一种味道。

      魏子离回到房间后,赶紧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把裹胸扯下来后,她觉得全世界都跟她一起舒爽了起来。享受完这短暂的幸福感,她接着麻利地换上了干爽的裹胸和里衣。就在她准备擦干长发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有一个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起疑,没有多想就披散着湿发走了出去。她跑了出去,却看到魏珩正捧着她的香炉好奇地研究着。

      啊,还好还好,原来不是君瑝回来了。

      但魏珩这边看到魏子离突然跑出来,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没想到原本看着青秀周正的男子居然有这么柔和动人的一面。虽然他早就清楚魏子离是女儿身,但,眼前的人还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她赤着脚,只穿着件里衣,看着小巧,但透过衣服可以看到她发育得极好的身段。她的双眼看着灵动俏皮,但是从她时刻紧绷戒备的姿态来看,倒觉得她的骨子里还藏着一股韧劲。

      但更让魏珩猝不及防的是,她居然穿成这样就跑出来?魏珩又想起她之前莽撞地冲进清越池的样子,猜想魏子离应该是在这全是男子的璠京呆惯了,便忘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呃,大师兄,你没事吧?我听到有个声音……”

      魏子离见魏珩盯着她不吭声,以为他因为自己突然打扰而生气了,就赶紧解释起来。

      魏珩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眼神避开魏子离,道:“无碍。我刚才不小心翻倒了这个香炉……我……”

      “啊,那个啊,那是我用来放梦回香的。”
      “梦回香?”
      “对,君瑝给我安神用的,大师兄若是感兴趣,也可以拿一些回去试试。”

      说到这里,魏子离突然紧张了起来。自己在说什么?这可是梦回香啊!怎么能随口说要送给大师兄?
      但是,如果大师兄用上梦回香的话,自己或许可以跑到他的梦里看看……
      魏子离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好。我倒想试一试。”魏珩观察着沾在香炉内面的香灰,看起来好奇得很。

      “呃……”魏子离尬住了,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只要没人有意控制大师兄的梦境和记忆,那这梦回香就跟普通的燃香没什么区别。

      “好,那大师兄就拿一些试试。”

      魏子离也懒得再跑回房里,就直接在魏珩面前擦起头发来。她呆在这里的话,不仅可以直接问大师兄醉玲珑的事情,还可以留意着君瑝回来的动静。

      魏珩见魏子离完全没有避嫌的想法,反倒直接呆这里擦起了头发。他慌乱地收回看向她脖颈的目光,手中一滑,差点又将香炉掉到地上。

      他吞了吞喉咙,艰难地开口道:“君瑝在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嗯?什么样?”魏子离脑子灵活,一下醒悟过来,道:“在这里擦头发吗?”

      “嗯。”魏珩拼命地避开魏子离的视线。

      “啊啊,大师兄你不要告诉君瑝我在这里擦头发啊!他好像不喜欢我在他屋里这么做。我之前也这么干过,但是他都是把我一脚把我踹到了屋外,或者是摔门冲进房里生闷气……”

      魏珩:“……”

      “他应该是不满我把头发上的水甩了一地吧……”魏子离喃喃道。

      魏珩攥了攥拳头,道:“你就没想过其他原因吗?比如说,你是个女儿身……”

      魏子离看着魏珩欲言又止的样子,略加思索后马上羞了起来。

      “可,可是,他们都以为我是个男子,所以,应该也没什么……”

      魏珩站起身,慢慢走近魏子离道:“他们都以为你是男子?那他们扯你的束发,捏你的脸,抓你的手臂,甚至像刚才那样戏弄你,你也觉得无所谓?”

      “我……我只是不想惹事……”

      “所以你打算忍着吗?”

      魏珩步步逼近,魏子离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还是警惕地一步步往后退。

      “我在他们面前是个男子,这不过是男子间的玩闹罢了。”

      “那你仍觉得自己是个男子?”

      魏珩突然扑近,魏子离躲闪不及,身后直接撞到了一张长桌。她搞不清楚状况,魏珩又靠她那么近,即便她努力地冷静下来,但她的脑内已经迷乱得无法正常思考。

      魏珩再一次靠近,她在躲闪中往长桌上倒了去。魏珩适时将桌上的东西挥开了。他俯下身,一只手撑着桌面,严肃而认真地看着魏子离,道:

      “即便我这样做,你还认为你是个男子?”

      魏子离觉得自己快要被逼哭了,她不自觉地捂紧自己的衣服,无助地哽咽道:
      “啊,师,师兄,你要干什么?”

      魏珩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一些。

      魏子离觉得心里的某道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她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推开魏珩,叫道:“大师兄,不要这么做!”

      魏珩见魏子离被吓成这样,也就不忍心再这么对她。他立即离开魏子离,轻轻将她拉起站稳,然后迅速将扶着她肩膀的手放开,柔声道: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吓你。”

      魏子离虽然缓了过来,但是眼角还是不争气地溢出了泪水。

      魏珩低下头,定定地看进魏子离的双眼道:
      “看,你本就是个女子。”

      啊啊啊啊!所以大师兄你就是为了让我承认这个事实吗?
      魏子离崩溃。

      “所以,不喜欢不乐意的时侯就要大声说出来。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的手,你的身体,不喜欢让别人碰的时候就要大声说出来。”

      魏珩见魏子离哭了出来,心里愧疚和心疼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低哑得有些说不清话来。

      “你不要让别人欺负你……要反击啊……”
      “不要骗自己是个男子,就算了……”
      魏珩见魏子离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可要强的她又在使劲地憋着泪,心里的歉意就更深了。他慌了起来,双手双脚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姿势才好。

      他想了想,道:“其实男子也是可以哭出来的。”

      魏子离看着魏珩紧绷着一张脸想死的样子,又听到他居然这样安慰自己,心里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利索地抹干净了眼泪,佯装镇定道:“好。多谢大师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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