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梦》雪霖之泪

2、梦中人

　　云渡山不解岩，乍闻剑子死讯，佛剑的眉间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皱纹，随即，又隐了去，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
　　痛失好友，任谁都受不起，只是佛剑从不喜欢太过表露自己的情感。龙宿是知道的，否则，按着龙宿的个性，早就和佛剑拼命了。虽然曾经兵戎相见，但龙宿还是很在意和剑子的友谊，同经生死的好友，现在只有沉闷的佛剑相伴，龙宿倍加怀念起剑子来。偏心，是人之常情，先天人，也是人啊。
　　“还记得轮回么？”佛剑突然开口道。
　　“嗯？”龙宿心中奇怪，他自然知晓轮回，也知道自己也是轮回传说中的人，却不知道佛剑突然提起此事有何缘由。
　　“你我都是轮回中人。”龙宿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佛剑是在安慰自己，你我都是轮回中人，换句话，身为两人好友的剑子，也不例外。
　　“佛剑，想不到，汝也会安慰人，还是吾这个嗜血者。”龙宿华扇遮面，掩住自己萧瑟的表情。
　　“非是安慰，而是真实。”说完，佛剑转身进入了别有洞天。
　　真实？何谓真实？龙宿心中不解，细细思索。却见远处一个白衣的身影，撑着油布伞，翩然而来。“剑子？”龙宿惊愕道，“汝不是死了？怎么，又回来了？”
　　“唉……龙宿，原来汝这么希望吾死啊。”剑子撑着油布伞，走到了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收起伞，假装叹气。
　　“当然，汝死了，吾也可耳根清净。”龙宿微微侧过身子，似是不理，似是怨怒。不过，别人自然知晓，这全是赌气的话。
　　“那汝就当吾是来寻佛剑的。”剑子微微笑着，脸上毫无怒容。是了，剑子从不会因此生气，他也知道是龙宿赌气。
　　“果然是同道中人，剑子汝可真是偏心啊。”龙宿说着，取出白玉琴，拨了拨弦，算是调音，剑子也极配合的拿出了紫金箫。琴箫合奏，依旧是配合默契，好像无论多久，两人之间的默契总是有增无减。
　　别有洞天中静坐的佛剑，心头泛起了一丝波澜。耳畔飘来了熟悉的琴声，还有，熟悉的箫声。是幻觉么？可是，那琴声，箫声，是如此清晰，如此靠近自己。听着，佛剑不觉痴了，多年之前，三人相聚之时，剑子龙宿总会来一曲琴箫合奏，而自己，则静静的听着，直到一曲奏罢，仍不能回神，所谓天籁，莫过于此。
　　“茶正香，请。”龙宿亲自沏茶，倒让剑子犹豫了。
　　龙宿似是看破了剑子的心思，笑着道：“剑子，汝安心喝吧。”
　　“那剑子就不客气了。嗯，好茶。”剑子端起之前佛剑喝的茶杯，一饮而尽。
　　龙宿也抿了一口，却感到头有些晕，似是醉了的感觉，迷糊之间，伏在桌上睡着了。朦胧中，方才与自己对饮的人笑着说了句：“龙宿，汝醉了么？安睡吧，就算汝是嗜血者，睡睡对汝也没坏处。”洞口的风不住的刮进来，剑子好像是怕龙宿着凉，取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龙宿想要留住剑子，却开不了口，沉沉睡去。
　　“佛剑，汝又听得入神了么？”佛剑感觉自己的额角似乎被人戳了一下，冰凉的感觉没有一点温度。似乎，每次剑子都会在佛剑听的入神的时候这般戳他一下。“嗯。”轻轻应道，困倦之意涌上来，佛剑的头慢慢垂下，是睡着了。
　　不知多久，龙宿佛剑两人慢慢醒来，龙宿的身上还盖着剑子的外衣，佛剑额角还残留着冰凉的感觉，只是，剑子已经不见了。问守在外面的仙凤，仙凤一片茫然：“主人，大师，先生何曾来过？还请主人，大师节哀。”这样说着，仙凤的眼泪已经滴落了。
　　龙宿佛剑不语，细想刚才的梦，剑子似乎，有些飘渺。人从梦中走出，梦醒了，自当回到梦中。梦中人，唯有梦中才能相见。虚幻的真实，从来让人费解。
　　“剑子，汝应当还在这不解岩的某个角落吧。”龙宿轻摇华扇。
　　“剑子，汝应当还在这不解岩的某个角落吧。”佛剑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