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Soyles

2、再见 后篇

　　最近公司来了几个实习生，每个组长分去了几个。
　　易言到目前还是不敢去找她的上司兼前女友——简兮，能尽可能避免就避免，免得见面了又尴尬。
　　对面的实习生短发齐耳，看起来有些拘谨，易言拿出最近刚批好的策划书，递给她，“小董，你帮忙把这个拿给简总监签字。”
　　小董看着有些羞涩，又有点兴奋的样子，嘴角偷偷上扬的样子被易言瞄到，说道，“好…好的！”
　　小董等着电梯，步伐加快地到了简总监办公室。偷偷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美女总监办公，然后拿着策划书进去。
　　“简…简总监，这份是最新产品的营销方案策划书，您看看。如果没问题可以在这边签个字。”小董毕恭毕敬地说道，并且有些结巴。
　　简兮拿过策划书，打开来，“这个项目是…易组长负责的是吧？”脸上没什么表情。
　　感觉简总监有一些许不高兴，平时温和慵懒的笑容也消失了，是策划书做的不够好吗？小董嘟囔着，说：“是的，易组长前些日子盯着我们改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简兮将策划书阖上，在后面签了个帅气的连笔签名，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些日子跟着易组长学到了什么？”
　　小董有些震惊，没料到简兮会问这个问题，道，“易组长是一个很有创造力的人，也很会从客户的角度考虑问题，能够想到很多创新的吸引人的企划，我们不过是在易组长的想法之上完善罢了。所以要说学到东西，就是更多地学会从消费者市场细分考虑问题……”
　　简兮点了点头，将企划书递给她，笑道：“帮忙送去给运营。继续加油。”
　　“那个，简总监，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你…”
　　“什么问题？”
　　“您是不是和易组长关系不好啊？每次你都会和其他组长打招呼，只有易组长……其他组长给您策划书都是当着您面给到，易组长总是让人代替她交。”
　　简兮轻笑道，“你想说什么？”
　　语气带了一丝丝的凶，像是踩到猫咪的尾巴后猫咪发出的声音。
　　小董有些慌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越界了，说道，“不好意思简总监，易组长和您都是我感觉很好相处的人，也都是很厉害，我很敬佩很想学习的人，如果你们能更多地交流我们或许可以有更棒的企划。”
　　“你回去吧。我和易组长只是有些疙瘩没解开。”简兮没了笑容，小董也不敢多待，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易组长和简总监不合的实锤早已在实习生群体里传开。大家逐渐知道了简总监的雷区。——一旦看到易组长的策划书或听到易组长的名字，简总监的笑容总会消失，但她一般都会通过易组长的策划书。
　　果不其然，易组长带的小组又是这个月业绩最好的小组。

　　易言这阵忙得要死，有一份策划书截止日期是今日，她出着外勤，赶忙打给小董电话：“小董，你把我桌上那份策划书给简总监签字。”
　　“好的。”小董知道，简总监一般不会卡易组长的策划书，便放心大胆地拿着策划书去找简总监。
　　没成想的是，简总监本来面无表情的翻着策划书，结果后来脸色愈来愈差。
　　“这份是易言做的？”
　　直呼名字了。小董心想不妙。她翻开后面的签字检查，是签了易组长的名字。
　　“她在哪？你让她来一下。”
　　“易组长现在在出外勤，了解当地客户情况，下午才会回来。”
　　“那等她回来你和她一起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小董脑壳上一堆问号的离开了总监办。商量策划书不是总监和组长的事情，叫上自己做什么？小董明白了——自己成了缓解她们不合关系气氛的工具人。

　　看易组长一脸疲惫地回来，已经接近下班的点了，小董默默地等易组长喝了一口水，才说道，“那个…易组长，你今天让我交的策划书我给简总监了，她让你和我一起去她办公室一趟。”
　　易言气还没顺过来，差点被水呛到。她缓了缓，问道，“你交的新包装营销方案的策划书？”
　　“是，我确认了一下，是那份，上面还有你的签名。”
　　“没道理啊。”易言脑子里还是以事业为主，两人一起去了简兮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巧碰上陈组长向简兮汇报消息，看他那谄媚的模样易言还有点来气。
　　陈组长透过玻璃窗瞧见易言站在外面，说道：“诶，易组长在外面呢，稀客啊。那你们先聊，简总监我先下去啦。”
　　简兮点点头，等她们进来还转了转办公椅。
　　易言进来第一句，便对着简兮说道，“策划书给我看一下。”
　　小董：“！”
　　这么刚的吗？一个称呼和笑容都不加。
　　简兮也是面无表情地将策划书递给她。
　　易言看到第一页就知道，这不是她们组做出的策划书。“不是这份！小董，你不会看看具体内容吗？”
　　小董在一旁站军姿。
　　“后面有你的签字，你怪实习生做什么？”简兮也是略略凶的质问她。
　　“好啊，简兮，你什么时候会凶我了？”
　　易言怔住了一下，仿佛看见了简兮当初穿校服的样子，在两人一次小别扭后，那家伙扭头不理自己，在角落生闷气的模样。
　　那件白蓝色的校服，随着时间变成了衬衫西服。
　　简兮青涩稚嫩的脸庞，也随着时间变成了如今职场女强人的模样。
　　时间改变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比如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
　　就如同某个夕阳黄昏的课后，两人在操场上因为某件琐事而吵架，简兮在一旁生闷气，易言对她说道：
　　“好啊，简兮，你什么时候会凶我了？”

　　小董：“！！！”
　　她知道平时易组长为人是有点刚的，面对上级领导不正确的要求，易组长一定会怼回去。
　　但是对面是她的女神简总监啊！她现在帮谁也不是，里外不是人。
　　等等，小董继续咂摸易组长的这句话，貌似两个人之前就接触过一阵，而且也很熟悉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合。

　　简兮愣住了，但仍回过神来说道，“既然有你的签字，就是你的策划书。这份策划书方案明显无法落地，还有经费预算等都没有涉及，改策划，明天早上之前把改过的给我看。”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去找正确的那份给你。”
　　简兮看了会儿易言的眼睛，终究还是心软了，她抬头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半，外面天色垂暮，说道：“好。”
　　等易言带着小董走后，简兮又将目光投向那本策划书。
　　她熟知易言的性格，文件夹绝对会将每页纸夹的整整齐齐，而不是像这样，最后几页歪七八扭的。
　　就像以前学生时代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连自己文件夹里的作业纸考试卷都要整理得整整齐齐一样。
　　简兮面色晦暗不明。

　　易言领着小董飞快地回到了工位，易言开始在桌上翻找。
　　一无所获，新包装营销落地策划书不翼而飞。
　　“小董，你下午在我桌上看到的就是那份吗？”
　　“是啊…昨天我也记得易组长改完打印好签完字就放在桌上了，您当时好像也检查了一下，怎么会变呢？”
　　“电脑打开，再打印一份。”
　　“好的。”小董打开电脑，却找不到桌面原有的策划案，“易组长…找不到新包装的策划案…”
　　“怎么会…”易言开始使用搜索，却在电脑的任何一个文件夹都找不到文档的一丝痕迹。

　　易言知道。自己被陷害了。
　　她的电脑密码，她手下的任何一个实习生都有可能知道。
　　有人看见自己的业绩眼红了。将策划书偷梁换柱。
　　易言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小董有些慌张，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易组长，怎么办……重新做一份的话我……我可以陪易组长一起，我还记得一些内容。”
　　其他实习生下班时间就走了，现在排查也无济于事。
　　明天上级就需要新包装的策划案。

　　易言说道，“辛苦你了，小董。麻烦你先去跟简总监说一声……我明天给她策划案。”
　　“好的。”小董正要出去，就见到简兮站在门口。“简总监！”
　　易言站起来，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门口。“怎么？来看我笑话？”
　　“先吃饭吧。走。吃完才有力气写策划。”简兮说道。
　　三个人走出办公大楼，易言脸色有些难看，脚步有些飘忽。
　　简兮看着晚高峰的人潮，确认没有公司同事，偷偷对易言说道，“我待会陪你一起做。先吃饭，没事的。”简兮想摸摸她的后背，却把伸到一半的手偷偷放下。
　　小董听到了这句话，简直被简总监感动得差点儿泪流满面。
　　“我不需要你来怜悯我。”易言说道，语气有些沉闷。
　　“别逞强，好吗？”
　　易言扭头看向这个女人的脸，竟然萌生了冲进她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吃。”简兮对两人说道。
　　小董看着两人微妙的气氛，自然不敢发话，“我都可以，看易组长和简总监。”
　　“前面有家食材新鲜的自助轻食，我带你们去。”

　　易言轻笑，这家伙还是记得自己喜欢吃蔬菜沙拉。
　　以前每次都笑自己啃蔬菜的样子像只小兔子。
　　可惜……是以前了。

　　后面的进餐让小董都震惊了。
　　她承认自己有时陪易言吃饭的时候，会偷偷记下易组长喜欢吃的东西——比如小番茄，和特定的某种奶酪。
　　但她没想到简总监记得比自己还熟。落座后，易组长根本没站起来过，吃的沙拉都是简总监挑的。简总监却能精准地给到易组长想吃的东西。
　　易言戳着烟熏秋刀鱼，小声说道，“我现在不爱吃秋刀鱼了。”
　　简兮似乎忘了小董的存在，自然的接话道，“你以前很喜欢，都要吃两条。”
　　“后来对海鱼不是很喜欢了。吃腻了海鱼。”
　　小董：“！！！”
　　小董忍不住好奇，还是偷偷问道，“简总监和易组长以前就认识吗？”
　　看易言不说话，还戳着那条鱼的眼睛，简兮只好回答道，“其实我们是高中同学。”
　　甚至曾经是恋人。易言在心里补充道。
　　小董一脸震惊，“之前大家还以为简总监和易组长关系不好，没想到这么早就认识了。”
　　“你别跟别人说，我们这叫避嫌。”易言在一边嘟囔道。
　　“明白。”小董点头应道。
　　易言知道这人还是信得过的，道，“要是让其他组长知道，我和简总监是高中同学，简总监每次通过我的策划，别人肯定要说闲话。”
　　“是。”简兮肯定道。
　　“简总监和易组长以前应该关系很好吧！我只会记住关系好的闺蜜的饮食习惯。”
　　“还行吧。”易言继续戳着鱼眼睛回答道。

　　三人一起回去赶策划案，简兮就坐在一个实习生的位置帮忙一起码字，搞得易言和小董还有点不习惯。
　　“易言，你先把你的基本策划框架告诉我。”
　　“新包装的logo在这里，因为我们这款产品的市场细分是年轻群体，追求更轻奢的健康生活，整体设计还是比较简洁的，营销方案主要分为以下这么几块。”
　　简兮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将手撑在了后面的椅背上。
　　曾经爱过的女人变得这么有女人味，靠自己这么近，谁把持得住！反正易言有些躁动，就加快着语气介绍方案。
　　“好，这块我觉得可以加个这个设计来吸引顾客。”
　　简兮弯下身指着电脑屏幕，两人的脸庞距离极近。
　　易言想起以前简兮给自己讲题的时候，两人也是这样。

　　小董在一边发现了磕点，磕得头昏脑胀。
　　两个美女原本是高中同学，现如今职场相见，冤家路窄，暧昧不清，默契十足，这是很好的百合网文题材啊！

　　有了简兮的帮助，这份策划案如虎添翼，简兮完成了近一半的活，三个人在凌晨两点多赶完了工作。并且让这本策划书写得比之前还好。

　　易言将策划书打印出来，再检查了一遍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简兮也签下。
　　这是易言第一次看见两人的名字签在一起。
　　以前的她，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在她们俩的结婚证上发生，没成想造化弄人。
　　不知道简兮每次签下她的策划书是什么感受？
　　“好，辛苦了。放我办公室吧。以后记得备份。”
　　“谢谢你。我欠你个人情。”
　　“你欠我的还少吗？”简兮暗暗的说道。
　　小董：“！！！”没想到简总监还会说这种话出来。
　　“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简兮问道。
　　“我来开车吧。你这么辛苦。”
　　“你出了一天的外勤，还是我来吧。走。这么晚了。”

　　小董没想到自己会和易组长一起坐在后排。
　　她以为易组长要坐副驾驶的。
　　易组长不用照顾她的情绪，真的，她还是单独坐后面比较好磕的。

　　“这里下就好！”小董先下了车，“易组长和简总监拜拜！早点休息！”
　　“路上小心。”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回道。
　　太有默契了。小董下车后又狠狠地磕了一把。

　　“我先送你回去。”简兮说道。
　　“好，谢谢你。”
　　路灯照的易言的脸色晦暗不明，车辆停在一栋老式小区的路口，没有街灯，黑不溜秋的，易言买的单身公寓就在里面。
　　“谢谢，我自己进去就好。”
　　“等等，这么黑，我送你上楼吧。”
　　“那你回来不也很危险？”易言笑着反问道。
　　简兮哽住，“没事，我学过擒拿，我送你上去。”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简大总监快回去吧，快两点半了。”
　　简兮不听她的，还是坚持陪着她到住处。
　　易言无奈，只好让她跟着。
　　借着手电微弱的灯光，易言怕把简兮弄丢了，偷偷拽住了她的袖口。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寄希望于未来。”
　　简兮低着头，“你那时，真的把我伤得很深。我花了很久才从伤疤里恢复过来。所以我也花了一些时间重新面对你。”
　　“对不起。”
　　“第二次对不起了。你看，你欠我这么多人情。”
　　“以后我易言一定还你，我们可以打个欠条。”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来以为曾经的热恋会消耗殆尽，没想到……还是会心动。”简兮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易言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赔我，这辈子你勾引我的费用。”
　　“简兮，你晚餐喝酒了？”
　　两人开始爬楼梯，楼道里也没什么灯光，只有老式的照明灯。
　　“行了，你快回去吧，小心……”
　　易言说道一半，看见外面乌漆麻黑的天。“委屈您在这住一晚也可以，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易言住的地方确实很小。客厅、阳台、厨房，合为一体，只有一间卧室，卧室也只有单张床。
　　“委屈你了。”
　　易言说道，找了个位置让简兮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易言将水灌下，忽然清醒。
　　等等！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带了自己的前女友回家。
　　“我这里有新的内裤和睡衣，但只有一张床，事先声明，我们划三八线睡觉啊。”
　　简兮笑道，“这么小的床，怎么划。”
　　“你！”
　　“不说了，我先去洗澡了。”
　　简兮熟稔得，让易言一瞬间以为这里就是她们的家。
　　就像她们无数次幻想的一样，一起生活、一起上班、相互陪伴、共同入眠，早上起来看到对方的侧颜。
　　一切还是一如既往，那么近，那么遥远。

　　易言瞥着眼睛偷看简兮的侧颜。
　　卸了妆的她有了一点以前的可爱，少了职场上的锋芒毕露。
　　但是女孩子长开了就是好看，成熟女人的味道还是不减。
　　“你怎么在偷看我？”
　　易言脱口而出，“我还不能偷看我……”
　　“嗯？”
　　“前女友了？”易言接上话。
　　“那好，前女友晚安。”简兮回答，转了个方向，背过身去。
　　易言偶尔触碰到简兮光滑的皮肤，身子还会颤一下。
　　“简总监，我忍不住了。我去客厅沙发睡了。”易言自觉地拿了一个小抱枕，就要乖乖地去客厅。
　　没料到，简兮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道，“你以为我就把持得住吗？”
　　“……”

　　那天早上，像极了无数年少曾幻想过的清晨。
　　“唔。”简兮被她这么一弄给弄醒，伸手关掉闹钟。
　　“言言，起床啦，还要上班呢。”
　　时光倒流到以前，每个清晨，简兮也是同样叫着：“言言，起床啦，还要上学呢。”
　　“言言，起床啦，今天高考呢。”
　　易言像是在睡梦中的，一只手搂住了简兮。
　　“兮兮，你回来了。”
　　“兮兮，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易言的话语里带着哭腔。简兮心一紧，也轻轻地回搂住她。
　　“言言，言言。”简兮摇着她让醒来，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睡眼。
　　“啊！”易言似乎还有些震惊，“简兮，我们…”
　　“我们复合吧。言言。我想你。”
　　“复合……”
　　一切谈何容易。

　　“我母亲，当时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把我送去国外读书。”
　　昨晚简兮这么对她说道。
　　“我没想到我可以失而复得，我也不会再妥协。”
　　“我想要你，言言。”
　　简兮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像是七年前一样，把她安抚得神魂颠倒。

　　一阵闹钟声打破了宁静。
　　“啊！七点半了！”易言猛然从床铺爬起，从地上捞衣服穿。
　　床单有些粘腻，易言无奈地看了一眼，“我晚上回来还得洗床单。”
　　“我们一起上班…不用着急。”简兮正要说话，结果被对面人打断。
　　“简大总监！我说了，由于我们目前的职位，我们不能走得太近。我坐地铁去公司，您老人家开车去吧。不用担心我。”
　　“你要小心，你已经被人阴过一回了。”
　　“是的，但是！”易言穿好衣服回过身来对她说道，“你也不必要去查监控追查凶手，不能显现出你很关心我。我们就保持目前这个关系不合的状态。”
　　“言言……”
　　“乖，听话。”
　　“我过段时间可能会被调走。”
　　易言突然愣在原地，回过身来问道，“你不是刚上任吗？怎么又？”
　　“是我申请的。我接下来可能会被调去填补总经理的空缺。市场部总监的位置，我会为你争取。”
　　“总……监。”
　　“言言，一起加油吧。”简兮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易言一时头脑有些空白，她似乎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和女朋友复合、还没准备好拥有一个女朋友上司。
　　“不说了，我赶地铁去了！”

　　两人从家里分开，各自去上班。
　　简兮正要拿昨晚赶的策划案去提交，就见陈组长进来。
　　“陈组长，怎么了？”简兮将策划案偷偷收回去。
　　“啊，是这样的，简总监。我看新包装的策划案易组长是不是还没给一份完整的方案啊？今天早上还看见易组长迟到了。总经理那边不是催着要吗？我们组也做了一份，就想着拿给您过目一下。”
　　“放那吧。”简兮没理他。
　　“可是……”
　　“易组长已经给了我一份很perfect的方案，我待会会把两份对比一下，择优提交，你回去吧。”
　　“什么？”陈组长似乎有点震惊，“可以让我看一下易组长她们组的策划案吗？我也想学习一下。”
　　“回去吧。以后别在不是你们组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简兮没给他好的脸色。
　　陈组长碰了灰，悻悻地走了。

　　一个月后，简兮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用优胜劣汰的方式开除了陈组长。
　　部门里传说，陈组长那天哭得震天撼地，跟简总监细数自己的上有老下有三胎，简总监一点眼神都不给他。
　　易言心里得意，觉得自己的老婆真帅，回去一定要好好奖励她。
　　但她看到简兮的时候，还是冷言冷语地道，“简总监好。”
　　不合戏码要做全套。
　　只有小董知道，小董还磕得起劲。

　　在一次开会上，易组长甚至直接怼了简总监。
　　每次简总监说话的时候，会议都会只有记录的声音。
　　“对于客户的售后反馈，我们应该认真追踪，逐条记录。这样有利于我们营销方案的改善。”
　　“你这说得容易。”易言无端地插话道。
　　整个部门的人神经突然紧绷，但有的人准备开始看戏。
　　两大美女互怼撕逼，谁不爱看。
　　“简大总监没有在基层部门做过吧？要每个客户的反馈哪有这么容易，有些客户根本不理人，直接挂电话。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利用好我们的反馈系统，整合反馈数据，直接输出客户的售后使用信息和营销结果。而不是停留在以前逐一追踪的笨人工方法。”
　　简总监正要发言，结果大家没想到的是，易言又怼了一句：“一句形式主义的话，就会引发下属很多的麻烦，请简大总监三思再说。”
　　简兮似乎也不甘示弱，转了一下办公椅，语气不太好地对易言说道，“要不你来做这个位置？”
　　其他人只顾看戏，大气不敢出。
　　“简总监肉眼可见的生气了。”其他同事悄悄议论道。
　　“提意见也不是这么提的吧，易言也太刚了。”
　　“真是不把简总监放在眼里。”
　　“这家伙是忘了简总监把陈组长辞退那天的画面了吧。”
　　“随便。”易言回了两个字。
　　会议降低到了冰点。
　　“我在通知大家一件事，今天就散会。”简兮说道。
　　其他人立马调整回正常状态。
　　“下周开始，我就不是市场部的总监了。我会调去做总经理。”
　　“恭喜简总监，哦不，简经理升职。”旁边一个女人说道。
　　“那新的市场总监呢？”另外一个人问道。
　　“易组长会任新的市场总监。”
　　其他人像被电击到了，纷纷愣在座位上。
　　一些人看向易言。
　　发现易言也震惊地看着简兮。
　　她没想到自己的升职来得这么快。
　　“希望从基层起步的易大总监可以带领市场部走向新的辉煌。”
　　“不是……简兮，我？”易言摆手问道，“我刚刚就开个玩笑。”
　　“好了，散会。”
　　消息很快在部门里传开，大家纷纷震惊。
　　“她俩不是不合吗？”
　　“但易言那家伙儿能力确实不赖，简总监应该是看重这点。”
　　“可是那家伙人品差啊，哪有一直叫总监大名还嘲讽人家的。”
　　“看绩效的啊，兄弟。”
　　“简总监有以前那宰相肚子能撑船的味道了。”

　　易言还有些浑浑噩噩，下了班就收到简兮的短信：
　　老婆，我在前面右拐的小辅路等你。
　　易言确认了四下没有同事，闪现上了简兮的车。
　　她们每次都这样，想像是搞地下恋情似的。
　　“言言，你今天又凶我。”
　　“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吧。”
　　“今天带你去见我爸妈。”
　　“啊？简兮，你一天要吓我两回啊！你爸妈不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他们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发现时间也挡不住我们，也就慢慢接受了。”
　　“我没买礼物啊，两手空空的去多不好啊。”
　　“没事啦。”

　　易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曾经，她们穿着校服，牵着手，简兮带着她回家，吃她妈妈做的好吃的。
　　易言仿佛还能看到年少时两人的身影，就烙印在那街道的晚霞余晖的人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