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颜渊源

6、追回

　　医院定的餐送了进来，顾乔喂母亲吃着，母亲小口小口的嚼着，母亲说她想念外婆做的酸菜鱼了。
　　顾乔看着母亲渴望的眼神，她也想，外婆自己做的酸菜，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风味。
　　回忆着外婆的酸菜，顾乔猛地站起身来，寻找着书包，往里掏出手机，一阵忙音后电话接起，“爸爸，我想带妈妈回南岭看看。”
　　顾如年顶着黑眼圈，眼里的红血丝差点挤了出来，“回吧，乔乔，爸爸还有好多货要运，不能陪你们，你照顾好妈妈，带你妈去看看吧！她整日念叨着。”
　　公交车坐到了南岭的集市，顾乔回着林歌的信息，张望着四处，终于找到了一辆拉人的面包车，看着破破旧旧的，就知道司机有多不爱惜自己的车子，但顾乔不在意这些，因为这对于经常往返家与学校的顾乔来说，这就是她经常搭乘的。
　　司机将顾乔和妈妈王季贞送到了村口，顾乔带着妈妈走过她童年往返的路途，村里的变化不大，那座石板桥依旧还是原来那番模样，石板桥下的水流声使这村庄更加静谧。
　　顾乔和妈妈走过桥，儿时的顾乔，总是害怕过这里，因为桥的两边都没有围栏，使人感觉像站在一块悬空的石板上，几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到那时。
　　板鞋踏在石板上，小心地跟着妈妈的步伐，此时的顾乔，担心的也只是妈妈，那虚弱的身体仿佛河口的风就能把她吹倒一样。
　　石板路过去，是外婆邻居们新建的瓷砖房，只有从这里，顾乔才不得不承认她的童年真的结束了，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大片的拖拉机修理厂，南岭每一亩田的耕作，都离不开这里走出的拖拉机的身影。
　　踏上青苔密布的石阶，一旁的石榴树也再未长出花果，桃树结的桃子，在外公去世的那一年开始，越来越青涩，苦硬。最后剩下的是一旁的葡萄架，现在看去的全是枯藤。
　　顾乔扶着妈妈上坡，坡上的那户老宅，是外婆家。老房子有个定律，如果长时间没有人住，就快要塌了，但哪怕再老旧，只要有人，就很难塌陷。
　　舅舅去年和那个新来的舅妈搬了出去，老宅也没有锁着，屋里真正的主人已经入了土，怕是连小偷也不敢来打搅，顾乔握住门栓，轻轻一抽门开了，积灰的门把顾乔的手和两肩弄成了灰土色。
　　屋内留下了竹椅，长桌……顾乔用屋内的一块抹布擦了擦竹椅，让妈妈坐下，从启程到此刻，王季贞总算是回过神来，呆滞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全是过去的光景。
　　人的内心这关有多难过？
　　王季贞这几年状态体现的淋漓尽致，她总是把自己放入那场意外，顾乔又何尝不是呢？
　　王季贞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却用自己那可怕的好奇心，像个法医一样撕开了外婆死亡的真相，证据来的突然，就这样打破了妈妈的心境。
　　现早已午时过了，顾乔麻利地从包里拿出面包和八宝粥，撕开包装袋让妈妈先填肚子，妈妈的惆怅同样击打着顾乔的心，她是真相的见证者，同样也是第一受害人。
　　走到屋后，顾乔把装用酸菜的老坛打开，掀开盖子，一大块薄膜用来防止漏气，薄膜上是一叠纸，所幸纸并没有毁坏，只是有些老旧了。
　　外婆走后，家里发生大变故。顾乔回忆着，外公生前，酸菜厂的生意就特别好了，直到外公先年去世，酸菜厂的厂长名为外婆，但实际是由顾乔的爸爸，顾如年管着。
　　证件说明什么的还没有来得及转接，便被舅舅钻了空子，厂里的一切都被舅舅给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