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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寻乡（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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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身影只出现了一瞬，等若水定神再去看，只能看到顾朗被汗沾得有些湿的后背。
顾朗穿着短袖尚且如此，旁边的中介只怕更热了。
若水抖了抖伞，一阵凉风扩散开来，顾朗猛地回头，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若水急促地眨了下眼，垂下眼睑。
中介惊喜道：“怎么突然有风了！”他热得下一秒就要进医院了。
顾朗直觉是若水做的，但也只是迎合着中介。
若水伸手抚住心口，她若还是人，此时心都要跳出来了吧……
之后两人跟着中介看了好几套房子都不太满意，其实主要是顾朗，若水是个很凑合的鬼。
但是这种有人为她忙前忙后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很喜欢，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就像琳琅说的：“去感受人类的温度吧！”
人类的温度……
她不由看向顾朗的手，那夜温暖的触感仿佛在她的指尖重现，有点痒，她使劲揉了一下。
“若水，你觉得呢？”顾朗问。
若水温声回道：“都可以。”
“那就麻烦您找找二手房资料，楼层低一点，装修不说多好起码能过得去的，我们约……”顾朗看了眼手机日历，“大后天可以吗？正好周一，若水？”
若水：“我都可以。”
中介也点头，顾朗留了他的联系方式，把人送出了单元楼。
“你什么要求都不提，会被坑的。”等人走后顾朗忍不住说。
若水笑着摇摇头：“谢谢你。”
“我还得谢你呢！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救我，我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呢。”顾朗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问，那时候是什么情况，能告诉我吗？”
淮安岭的阴气很重，但是阴阳之间保持着诡异的平衡。阴气在此聚集慢慢形成了域，也就是鬼怪聚集的地方，但他们平时无法自由出入，只有在每月十五才能踏上联通里外的“路”。
域中有自己的规则，“路”上也是，比如那个司机所说的“不到站点不能开门”。
一般来说活人无法踏上“路”，但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走上去也不算稀奇。而活人进入鬼的老巢，会是什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域所在的位置，与现实中的世界互为表里，两方互不相见。
“那我岂不是跟一群鬼住在一起？”顾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水闻言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是这样的，不过域中一般都有域主，我看这里的治安不错，淮安岭的域主应当是个很守规矩的……鬼。”
顾朗敏锐地察觉到若水兴致不高，转移话题：“那得谢谢他了，对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就一个人住。哦对了，”顾朗突然想起来，“我得去买点冰棍，家里冰箱没存货了。”
若水在便利店里坐了一夜，这才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店员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她。虽然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店员了，但两人换班的时候应该交换了信息。
给顾朗装冰棍的时候，店员凑近低声问：“你女朋友啊？”他瞥向坐在窗边的若水。
“不是，我朋友，怎么了？”毕竟在一个小区，顾朗跟他还算熟。
“她昨天晚上在这儿坐了一夜，一两点那会儿来的吧，吃了份关东煮就坐那儿发呆。”
顾朗愣住，也瞥向若水，后者正在专心地看窗外的大树，好像完全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他低声问：“今天上午呢？”
“上午也在这儿！一直在！”店员激动，“刚看你们俩一起，我还以为她一直等你呢！”
“她上午吃饭了吗？”
店员摇头：“没见，也没买东西。”
顾朗快速把东西塞进食品袋，递给店员：“你先结这些，我去拿点别的。”
几分钟之后，店员看着他手里的女士拖鞋和火腿鸡蛋，揶揄道：“真不是你女朋友？”
顾朗：“别瞎说，你看看我，再看看她，你觉得我配吗？”
店员：“我觉得行。”
顾朗笑骂：“去你的！”
把东西装好，顾朗叫上若水出门，走之前若水和店员对视一眼，前者礼貌地点了点头。
店员撑着柜台看着两人的背影，咂咂嘴：“我是真觉得不错啊，郎才女貌的……”
察觉到若水脚步一顿，顾朗关切地问：“怎么了？”看到若水摇头，他接着说，“现在还早，要不要先在我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做饭还可以。”
若水回道：“好。”说罢忍不住回头看去，店员已经回到了柜台里，没再向外看。
正常人类哪会在外面坐一晚不回家。
顾朗：“我听他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家，是因为那个域吗？”看她的表现，顾朗猜测若水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能变出凉风的人，听力超出常人也不足为怪。
“嗯……也不全是，我还没有住的地方。”
顾朗惊讶：“没找酒店吗？”
“……很多人住过。”
顾朗明白了，她有洁癖，可是：“你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啊。”
“可以的，”若水低声说，“我不是人类。”
顾朗：“什么？”
“我不是人类。”
顾朗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那你是鬼？”
若水飞快地跟他对视一眼，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顾朗看她局促忧伤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么丧气做什么？该害怕的不是我吗？”
对方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若水问：“那你害怕吗？”
“还好吧，你还救过我呢。”而且她的样子，实在不像个会害人的鬼，“快点回家吧，冰棍要化了。”
若水抿出一抹笑，快走两步，跟他并肩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