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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宿命 ...

  •   江湖传闻,双龙帮和少帅军不和已久。
      许多人道听途说听的故事是这样的:
      当年,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联手成立双龙帮,二人立志一起打天下。只是,寇帮主后来又自行组建少帅军,企图在当时天下三足鼎立之际分一杯羹,双龙帮帮众几乎都并入了少帅军。后来天下姓了李,少帅军被连连打压,又因徐寇二人于玄武门射杀李唐两位皇子,双双被当时还是只是秦王的皇上正法,少帅军自此一蹶不振。倒是少帅军中的双龙帮在帮内第三把手——虚行之的统领下越发声势浩大,成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如今要少帅军反过来归顺于双龙帮,每个月难免会出些乱子。
      后来,突然又有江湖传闻说其实徐寇二人都没死,但毕竟是传闻。直到当时的皇上,也即如今的太上皇在禅位后西去,徐寇二人重现江湖,众人这才恍悟,他二人之“死”不过是权宜之计。
      有人说,这是当今圣上为骗得皇位和徐寇二人合演的一出戏,意在借他二人之手铲除李建成和李元吉。
      又有人说,李建成李元吉两位皇子作恶多端,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无论如何,徐寇二人还活着,这对双龙帮而言无疑是好事,其中尤以寇仲为主,他是双龙帮和少帅军之首,只要有他在,两派矛盾就能平息,对江湖和朝廷都是好事,
      只是,这对如今的寇仲而言,似乎不是那么好的事。
      “呐,我警告你啊,别过来!”寇仲攀着城墙边沿,一条腿已经跨出墙外,“你再过来我就跳了啊,我真的跳了啊!”
      虚行之命周围的人都退下,孤身上前劝道:“寇帮主体内功力尚在,跳下去也摔不死的。请勿做无谓之举,随行之回去,帮中大小事务还等着帮主定夺。”
      “你还是不是人?!公主没跟你说我大病初愈吗?!”寇仲狠瞪他一眼,干脆将另一条腿也跨出了墙外,“人家公主好歹是个大美人,我被关在公主府也就算了,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帮里又全是男人,还整天盯着我,我闷都要闷死了好么?!”
      虚行之继续劝道:“帮主若是想出去游玩,大可等行之安顿完帮中事务陪你去,我们可以先去扬州,帮主意下如何?”
      “看来你很喜欢扬州啊,每次都说带我去扬州。放心,我记住了!”寇仲心中默念着以后绝对不能去扬州,笑道,“既然你都说摔不死,那我就更不怕了。”
      说完纵身一跃,便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正如虚行之所言,他虽忘却前事,武功招式也不记得,但体内功力让他本能般轻巧着地。
      他朝虚行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便逃命似的往城外奔去。
      寇仲一连跑了许久,结果慌不择路,竟跑到了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他想仰天长叹,一抬头却发现头顶的天都被树冠遮了个大半。透过茂密的枝叶,他看到天色渐晚,不由得皱起眉头,嘀咕道:“不是吧?第一晚就露宿?”
      事实证明,第一晚还真被他说中了。
      夜深,双龙帮迎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他们驰快马日夜兼程。
      就在今夜,他们回来了。
      虚行之接待了两位客人,确切地说,是一位客人和一位主人。
      徐子陵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再次回到这里,双龙帮还和以前一样,虚行之一直都在,帮中下属甚至少帅军旧部都尊他敬他,但却又不一样,因为寇仲不在了。
      徐子陵是死过一回的人,也以为自己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是寇仲在最后关头将长生诀内功传给他才救了他一命。
      悲痛之余,他和师妃暄隐退江湖,却不料半年后忽闻寇仲还在世的消息。
      他记得玄武门之约后,宋玉致和李秀宁还为寇仲立坟刻碑,如今想来,怕也是为了瞒过唐皇李渊的耳目。如今唐皇已逝,李世民即位,他们俩兄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
      “徐帮主放心,我已命人去寻,双龙帮的人遍布天下,相信不多日便能找到寇帮主的下落。”虚行之如是安慰道。
      日夜兼程的赶路让徐子陵满面倦容,他无力地点头,颓然地对虚行之道:“看来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甚至不愿去找我,也不愿等我来见他,若不是行之你让人广布他还在世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虚行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只能轻叹一声,余光瞥见一旁的师妃暄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姑娘……”他不解地询问道,“可是有话想说?”
      师妃暄看向身旁垂头沉默的徐子陵,面上似有为难之色。她什么都没说,倒是徐子陵先开口,对虚行之道:“行之,务必尽快找到仲少,尽快!”
      虚行之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正色地强调尽快二字,再次看向师妃暄,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师妃暄的声音平稳沉静,只是她说的话却让虚行之心中更加大惑不解,“虚先生,你听子陵的便是,一定要尽快找到寇仲。”
      其实就是他二人不说,他也会全力寻找。
      他感到些许不安,犹豫问道:“难道是寇帮主出了什么事?”
      师妃暄看了一眼沉默的徐子陵:“一切暂无定数,我们也不知道。”
      徐子陵眼中的焦急化作担忧:“死而复生并非一定是好事,寇仲同时身负长生诀和苗疆蛊术,长生诀至善至邪,苗疆蛊术亦多变数,也许他什么事都没有。”
      徐子陵默了半晌才继续道:“也许,他会出大事。”
      另一边,在一连露宿了三个夜晚后,自醒来就一直养尊处优的寇仲终于快到了崩溃边沿。
      他把手中的浆果扔到一边,骂道:“这他娘什么鬼山呐,走了三天还走不出去!”
      让他心烦的还不止这点,他已经三天没开荤了,这山里除了野果连只兔子都没见过,简直怀疑整座山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活物。当然,重点不是没肉吃,而是他连一个问路人都找不到。
      终于,他在第四天的时候走出了山,找到山下一个小村落。
      他这才从村民口中得知,原来那山上还真没别的活物。
      一户好心的农家收留了他,淳善的老农告诉他,这个村落的人都傍山而居,村中猎户不时就会上山打猎。可自从几个月前此地闹了一次虫灾,山里的走兽都吓得纷纷跑下山来,就连最凶猛的豺狼虎豹都是如此,之后,进山的猎户就再也没猎到过一只活物。
      寇仲惊奇于竟有如此可怕的虫灾之际,更加可怜起自己来,这段日子他是别想吃到肉了。为了有肉吃,也为了确保虚行之找不到,他稍作歇息便打算赶往下一落脚处。
      不过去哪里他犯难了,思来想去,除了不能去扬州,他没有丁点儿主意。
      寇仲叉腰站在村口,左右瞧瞧上下看看,仰天长呼一口气,将手里的树枝远远抛了出去。
      看到落地的树枝指向,他念叨着:“老天爷,这可是你指的路,别玩儿我啊!”
      他大步跨出,扬长而去。
      在那无一活物的深山,在这民风淳朴的村落,还有此时他身后的村口,一截还带着新叶的树枝歪在路旁,指出了他前行的方向和未知的将来。
      有什么在指引他。
      那称之为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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