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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伴着早晨的阳关,陆哲睁开眼睛就急匆匆地起床,走出房间看到顾言抱着萌萌外在沙发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言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陆哲打着两个人和谐共处的旗号跟他提了诸多要求,其中一个就是要求他早睡早起,一日三餐不能少,而他居然答应了。顾言苦着脸又叹一口气。若说自己是把他当成顾行弥补缺憾,也忍得有些过分了吧。

      “早睡早起身体好,一日三餐不可少,规律的生活作息非常重要,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好处了。”

      顾言翻着白眼忍住一个哈欠,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老。“陆哲,你确定你只有18岁?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老啊?”他这个24岁的男人被一个18岁的男孩儿教育养生的问题,这让他情何以堪。

      被怀疑年龄的陆哲差点儿就把身份证拍他面前了。“我跟你说,这个跟年龄没有关系,是意识,意识懂吗?”他走过去从顾言怀里接过萌萌放到地上,“赶紧的,出门。”

      去哪儿?买菜!

      昨天的第二个要求,不再吃外卖!

      “你以为外面那些食物都像学校食堂的饭那么卫生吗?偶尔吃点可以,哪儿能天天吃?”陆哲一边换鞋一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自己买菜做饭。”

      “你做啊?”顾言持怀疑态度。

      陆哲回答得很干脆,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要让顾言吃上健康卫生又美味的饭菜,还数落顾言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不会做饭。

      顾言咬咬牙。“小朋友,我忍你很久了。你不尊师长直呼姓名也就算了,能解释一下什么是一把年纪吗?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24岁花样年华,顾言自觉就算有些懒散也还是一个正常的青年,怎么也跟“一把年纪”四个字沾不上边吧。到底是这小子没大没小胆大包天连老师都敢调侃?还是自己表现出来的容忍太过明显让他有恃无恐?是否该采取点手段整顿一下纪律,免得他忘记了自己的阶级地位?

      “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是放假,又不是在学校。”陆哲不怕他。以前在学校还不觉得,现在住在一起,陆哲觉得这个男人空有大他6岁的年纪,说话做事幼稚得像个初中生,连任飞都比他成熟。

      试问哪个成熟男人会抱着狗跟狗说话还自己把自己逗笑的?

      “萌萌,你爹要被拉出去当苦力了,你在家乖乖的,等你哥回来给你做大餐。”看吧,出门还煞有介事的跟狗告别。

      陆哲舔舔后槽牙,这么会儿功夫就降了一辈儿?“顾言你是故意的吧?你是爹我是哥?你只比我大6岁,怎么就比我高一辈了?有你这么占人便宜的吗?”

      顾言走出门不理他,搞得陆哲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电梯来了也不招呼陆哲,径自走进去。

      “诶,跟你说话呢。”陆哲也跟进去。

      “不好意思,一把年纪耳朵背,没听见你说什么。”顾言靠着轿厢似笑非笑地对着陆哲,眼睛里明白写着你奈我何。

      陆哲气笑了,咧着嘴骂了一句:“幼稚。”

      “一把年纪了,这不叫幼稚,这叫童心未泯。”看来“一把年纪”这个梗顾言今天是不打算放过了,随便陆哲说个什么都要在回答里带上这几个字,用得还很自然,一点都不生硬。陆哲哼哼两声决定不上他的当,这人得寸进尺,你越是气不过回击,他就越是跟你杠。

      关键是你还杠不赢他。你自己气得半死,他在一旁软绵绵一靠,不愠不火一点脾气都没有,嘴角带着嘲讽看你表演七窍生烟。最终结果就是你吐血而亡,他拍拍手收工。

      不划算。

      陆哲自认为摸清了顾言的套路,不过就是以柔克刚,纵你山呼海啸,我自巍然不动。

      他才不上当呢。

      陆哲的一点小聪明都写在了脸上,顾言看在眼里笑在心上。

      走出电梯,陆哲发现按错了楼层,电梯不是停在一层,而是负一层的车库,收了脚一个急转身又踏进电梯,差点儿撞上顾言。

      “干什么呢?”顾言不由分说拉着陆哲往前走,看他方向明确,陆哲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下来开车的。

      他还有车?陆哲脑子里冒出疑问。这年头有车不奇怪,可是顾言“穷人”人设营造得太成功了,导致陆哲看他住两居室也觉得奇怪,看他天天空调不间断也觉得奢侈,有私家车更是打心眼儿里认为跟他的人设不符。

      况且,他不仅有车,这车还不差。

      陆哲看着落了一层灰也掩盖不住高大上气质的SUV,心里的疑惑层层叠加都已经形成云团了,想到他对自己的事情颇有忌讳,话到了嘴边没有问出口。

      “愣着干嘛?上车啊。”顾言也不在意一车身的灰尘,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不一会儿就发动了车子,陆哲也只好上了副驾。

      顾言系好安全带,余光扫了一眼陆哲,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挺逗人的。“想什么呢?”他逗着人把车子开出车位。“我猜猜哈。哎呦喂,原来这人还有车呢。那他还天天喊穷,装呢吧。”

      顾言夸张的表演逗笑了陆哲。

      “我还是那句话,想问什么就问,我选择性回答,不过你要抓紧机会,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既然顾言都这样说了,陆哲自然不会放过。“车是你的?”

      “嗯,家人送的。”这辆车是顾行送的,他并不想要,自己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公交很方便,每天两点一线也没有需要开车的必要。顾行坚持要留下车,说车是男人身份的象征,顾言梗觉得好笑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哪里有配得上这辆车的身份。

      不过最后顾言也没有说服顾行,还是让他把车留在了车库里。

      副驾上的陆哲听到顾言的回答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刚才也有猜测,看到车的第一眼他就想到这个开豪车的精英男,想到两人神秘的关系他就如坐针毡,浑身难受。还好,是他想多了。

      这还是顾言第一次主动提到家人,并且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高兴的表情,陆哲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他一些,毕竟他自己也说过时不候嘛。

      “你家挺有钱的嘛。”嘶,不对,这样说是不是太俗了,好像自己是个贪钱的人。陆哲赶紧又换一个说法。“你家人对你挺好的。”这不是废话吗?对他不好会送他这么贵的车子?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气自己嘴笨不会说话。

      顾言觉得兀自烦恼的陆哲有些可爱。他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身边的人要么能说会道,各种溜须拍马各种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经验丰富到死人都能说成活的。要么就是恪守本分,各自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对你不感兴趣你也别来打探我,说话聊天都套上坚实的外壳,生怕露出让对方有机可乘的缝隙。

      像陆哲这样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的,顾言第一次遇见。

      “陆哲,我说过我没有朋友,所以有时候不太清楚该怎么人聊天,不过你也不用顾虑太多,虽然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谈论,但就算你问到了我也不会生气,所以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很累。”

      所以有时候他觉得跟狗相处会简单一点,至少不需要担心狗会不会因为他说错话而生气。

      “顾言,我想做你的朋友。”

      “啊?”顾言怀疑自己听错了。

      “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你的过去我不了解,也插不了手,可是我就是觉得人活着世上身边好歹得有一个能真心对待的人,这个人和父母亲人不同,你可以无所顾虑地跟他喝酒吹牛,伤心的时候陪你难过,无聊的时候陪你胡侃,高兴了可以跟你一起笑。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陆哲很认真看着顾言:“顾言,我觉得你过得太孤单了。”

      所以才会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能有多大乐趣?每一天睁开眼睛就是一个人,闭上眼睛还是一个人,这样的生活陆哲想想都觉得难受。

      顾言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嘴唇。

      孤单吗?他没想过,这样的感觉已经习惯了,以前身边也有很多人,还不是依然没有人能像陆哲说的那样陪他难过陪他笑?后来,生活中倒是出现过一个可以让他交付真心的人,可结果呢,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得到过的剧烈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尝试过,失望过,他不想说自己是绝望,只是心不再有渴望了。

      但他没有想到,一个18岁的高中生会在他面前告诉他:你太孤单了,我要做你的朋友。少年郑重其事的模样天真得有点搞笑,可顾言却笑不出来,应该没有人会对着这张认真的脸嘲笑出来吧。

      厚重的心门被扣响了。

      感动只是一瞬间,再开口,虽然没有一个谢字,声音却比之前更加柔软了。“那么,朋友,中午饭和晚饭,我就等着你投喂了。”

      陆哲没料到话题会转到做饭上来,眼中闪过一阵心虚。顾言在开车才没有看见,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陆哲说话,他才觉得奇怪,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看了陆哲一眼,发现他正抱着手机看得认真。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做朋友,转眼就被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顾言没好气地笑着摇摇头。

      这件事,他当真是误会陆哲了,陆哲并不是在看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手机显示的是美食APP的页面。

      没错,陆哲是拍了胸脯向顾言保证过,但不表示他会做饭,他平时住校,顿顿吃食堂,放假了要么去任飞家,要么回自己家,不管在哪儿也不需要他做饭,他自然也不会做饭,只是小时候看过奶奶做饭,长大后偶尔在老妈或者是任飞妈妈身边看过几眼。

      他觉得应该不是很难。

      APP上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很多还有图配文,可是陆哲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按照食谱一步一步在做,最后出锅的东西却和别人的图片严重不符?

      “呃,你尝尝?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应该还可以……吧?”难得陆哲也有自我怀疑的时候。

      顾言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好养活的,对吃穿都不挑剔,外卖再没有营养再重油重盐不健康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了不生病就行。

      可是……顾言对着一盘盘可疑的东西望而生畏。

      要不,还是点外卖吧。顾言犹豫一番想要劝说陆哲惜命,但对上了陆哲期待的眼神,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从刚才在超市买菜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陆哲其实并不会做饭,他几次想找机会劝说他放弃都没找到,于是他试着劝说自己相信陆哲,毕竟小孩儿聪明,又有APP的帮助,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或许他是个在做饭上有天赋的人呢?

      结果事实证明,他错估了陆哲的天赋。

      鸡块里面嫩不嫩他不知道,但外焦是肯定的。冬瓜的颜色也有点奇怪,白白的地方是还没有熟吗?桌子上就只有紫菜蛋花汤看起来还比较正常,顾言鼓起勇气盛了一碗,好吧,喝了一嘴鸡蛋壳。

      “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有些差强人意,不过我还小你得给我进步的机会,对吧?我有信心很快我的厨艺就会突飞猛进的,你等着瞧好了。”陆哲抽出纸巾递给忙着吐蛋壳渣的顾言,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证。

      顾言心想你可轻点拍吧!这叫差强人意?这简直就是黑暗料理,进步的机会不是不应该给,只是他担心自己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陆哲啊,要不……”还是放弃吧。这样的话顾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18岁的高考生,自信心至关重要,而自信心是怎么来的?不就是生活学习中的琐事满满累积的吗?今天打击了他做饭的信心事小,大不了他再也不做饭了,可是万一影响到他的自信,进而影响到他的高考……联想丰富的顾言自觉负不起这个责。

      算了,一顿饭而已。

      顾言鼓起勇气,在陆哲殷切的注视下端起碗来。现实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鸡块有点糊也有点咸,冬瓜有点夹生还有点淡,但至少用电饭煲蒸出来的米饭是可口的,上刑一般的吃完饭,还活着就已经够顾言默念阿弥陀佛了。

      陆哲自行把顾言难言的表情解读成赞许和鼓励,果然自信心爆棚,现在就是让他做十套高考模拟他也有拿满分的信心。

      有点可怕的自信。

      吃完饭的顾言摊在沙发上不想动,刚刚下咽的食物在肚子里考验他的消化能力,他开解自己没有食物中毒已经是万幸,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填饱肚子也应该知足了。想着想着就犯了困,搂着萌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和餐桌的陆哲走出来看到顾言睡得正香,放轻脚步走过去。顾言本来就长相帅气,睡相也好看,眼睛轻轻阖着,歪着脑袋脸贴在萌萌身上好像很舒服的样子。陆哲第一次注意到顾言的睫毛又长又密,就像有些涂了睫毛膏的女孩子的睫毛,颤巍巍地,他好奇地想要伸手去摸摸,刚一动作,萌萌就警觉地抬起头啦,顾言也跟着蠕动了一下,鼻子里发出弱弱地一声。

      陆哲生怕吵醒了他,捂着嘴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才敢大口呼吸。

      这样的顾言根本不像是24岁,说他4岁都有人能信。

      陆哲翘着嘴角打开试卷。国庆节的时候还对着手机日历计划学习的时间,连裴朵的约玩都觉得是浪费时间而拒绝了,现在耽搁了一上午的时间,他反而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觉得那是浪费时间。

      和顾言一起出门,买菜回来做饭吃,这些事情让陆哲觉得心情舒畅,心情舒畅了,学习起来就更加有干劲了,何况顾言再是勉为其难也吃下了自己的做的饭菜,这份鼓励就是他刷题最大的动力。

      “好嘞,陆哲,加油干吧。”无论是高考还是做饭,陆哲都自信满满,一定会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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