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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神医 ...

  •   第六章神医
      临近午时,阳光透过高大的槐树,一地斑驳光影。
      乐府双铁被皇帝赐给承光殿后,每日仍勤练不辍。二人的武器如其名,一持铁笛,一持铁箫。此时铁笛招招进击,挥、格、劈、削,走的是以攻代守的刚猛路子;铁箫则身法灵动,不停游走,专刺对手胁、肋、膝等刁钻之处,两人势均力敌,一时院中尽是双铁相击之声,叮叮当当,颇为悦耳。
      廊下,宋娥搬出一张小凳子,晒着太阳做绣活。有她在旁看着,两姐妹更加起劲,有心要在新主人跟前显本事。
      铁笛性子急,见久攻不下,有些焦躁,见铁箫一击不中又要退走,索性猛地往前一扑,往铁箫腰间抱去。铁箫下意识挺箫直刺她咽喉,铁笛矮身一个翻滚,已来到铁箫身后,手一挥,笛子如箭直射而出,直奔铁箫后脑,去势极快。铁箫不及闪躲,情急之下横箫一格,同时“啊哟”大叫一声:“不好,快躲!”
      原来箫笛之中都有机括,铁箫格挡之时不慎触动开关,箫孔中一丛牛毛细针“唰”地吹出,绵密如雨,而铁笛翻滚才起,呈半跪之姿,只能面带惊惧,眼睁睁看着春雨杀意扑面而来。
      忽地半空中几丝彩光掠过,如一阵微风,顿时将雨吹偏了。只听“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细针纷纷落地,随后,几缕绣线才悠悠飘落,细看那丝线上,还挂着绣花针。
      铁箫“哇”地哭了起来,奔去抱住自己姊姊,一面对宋娥道:“多谢阿母,多谢阿母!”
      铁笛犹自呆怔,盯着一地的针和绣线。
      原是千钧一发之际,宋娥掷出几根带线绣针,将暗器悉数卷落。她站起来,走到双铁面前,说道:“练武是为强壮身体,好勇斗狠不可取。”
      铁箫惭愧低头。铁笛眼睛亮亮,道:“阿母,我俩如何才能练成你这般,这般……”
      宋娥道:“如无人指点,那可难了。”
      听了这话,不仅铁笛,连铁箫都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阿母可愿指点我们?”
      宋娥笑着点点头。铁笛铁箫不禁欢呼起来。
      宋娥道:“练功不急于一时。我另有要事拜托你两人,要请两个妹妹操心。”
      双铁对宋娥的功夫既惊又佩,见宋娥口气凝重,急忙拱手道:“请阿母吩咐!”
      宋娥道:“太子过两日就要开始读经了,皇上指定华表为太子太傅,华太傅德高望重,曾教授过当今皇上,被称为当朝第一学问。太子读经之时,一应杂务自有王男和邴吉操心。”她看了看周围,只有远处几个太监在侍弄着花草,放低声音道:“太子是储君,以后不光有师傅,还要配备其他官宦,承光殿会新添更多人,你们也知李大家死因蹊跷,宫中从来不是平静之地,所以,安全护卫更加要紧。”双铁连连点头。
      宋娥叮嘱道:“两个妹妹从今日起,要时刻不离太子左右。护卫好太子,你二人就是承光殿头号功臣。”双铁都大声应诺。铁笛信心十足地叫宋阿母放心,说她二人唯阿母马首是瞻,一切按阿母吩咐行事,有阿母坐镇,决不会出事。铁箫素来言语不多,听她姊姊说时频频点头,并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腰中悬挂的铁箫,也底气十足地说了声“阿母放心!”
      正说着话,一小宫女跑进来,凑近宋娥耳边说道:“阿母,老花田来了。”她说得小声,但铁笛铁箫均是练功之人,听力极好,铁箫低头竭力忍住笑,铁笛朝小宫女斥道:“没规矩,不可乱叫。”
      宋娥莞尔一笑说:“你们先去吧。”双铁依言离开。
      田让一进门,就听见宋娥在吩咐小宫女:“去看看酒热没有?端出来让田公品品。”田让心中欢喜,捋着胡须道:“阿母又有好酒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夫今日有口福了。”
      宫女双手托着盘上前,田让是好酒之人,急忙凑近酒壶,深深长吸一口,又拿起樽细细品味,说:“醇香清远,清浊适度,未入口,先入心,好酒,好酒啊!”
      宋娥笑笑道:“田公坐下慢慢品,时间还长呢。”宋娥回首拿起绣活,周围太监宫女知道他二人习惯,依次低头出门,将院门轻轻掩上。
      田让喝了口酒,对宋娥道:“昨日在严显府中,听他说起一事,老夫想这事阿母或许感兴趣。”
      宋娥道:“田公且讲讲看。”
      那日,田让陪着严显在自己府中喝了个痛快,严显一直喝到睡着。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还真是田让说的那样,精神倍增,大力无穷。这让严显欣喜不已,对田让和酒都深信不疑,田让又时不时地送药酒到严府,一来二去,田让成了严显的座上宾。田让依然每天进宫,将从严显处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宋娥。
      田让放下酒杯道:“严显近日常常在我面前吹嘘,说老天助他,他最喜爱的一个小妾刚被诊断出有孕。那厮近日对药材异常上心,有事没事总去集市,总想着能收罗更多珍药奇材。”田让顿了顿,又说:“前日,在下听他说,在肆上遇到一个神医,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更神奇之处,这神医一搭脉,竟对严显说,不要过多服用药物,只要确保饮用之物药材地道,当可强身健体。那厮一听,没想到神医竟知他在服用药酒,便佩服得五体投地。”宋娥听后,想到神医神药可为太子所用,便放下手中活,对田让说:“我常想给太子买些好药补身,这神医到底在哪,我抽空也出去看看。”
      田让说:“在下知道阿母平日对药材颇为上心,但出入宫总是不及在下方便,昨日一早就赶到安阳亭西王涣祠门口,见到了这位神医。你猜怎么着?吓了在下一跳。”田让端起酒道:“能被称为神医者,在常人心中多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在下不能免俗,先入为主,心中也存了这般念头,结果,神医竟然是一年轻姑娘,还容貌秀丽!”
      宋娥听田让这一说,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仙北窦”,隐隐约约觉得这神医女子或许大有关联,她正色对田让道:“田公受累,可再让府中人多去打听这神医消息,田公也不用亲自出马,一来免得劳累,二来别让严显他们看出你对这神医之事上心。”
      田让哈哈笑道:“阿母思虑周全,在下理会得。”又喝了几樽,才告辞而去。
      田让走后,宋娥深思良久,又叫来厨监邴吉,先告知了神医之事,然后吩咐道:“邴监事监厨多年,可去王涣祠堂看看,如有太子药膳所需之物,便可采购一些。”
      邴吉满口答应,正待离去,宋娥转身看见当值奶娘王男从太子殿中出来,宋娥又叫道:“邴监事且慢,等一等。”邴吉忙站定问道:“阿母还有什么吩咐?”
      宋娥对着王男招了招手,王男连忙快步来到宋娥面前。宋娥微笑地看着王男道:“姐姐近日操劳受累了,本该休息,但这事拖不得,少不得要烦请姐姐跟邴监事一道,出宫去走走,帮着出些力。”
      王男应诺,便连忙跟邴吉去了。
      邴吉和王男也是在太子幼小时,就进了承光殿服伺,都是远离家乡,孤身独处,几年下来,渐渐有了私情,一来二去就成了对食。宋娥会笼络人心,总是一有机会,就让他二人出宫办差,顺带玩耍,所以,二人对宋娥也是心服口服。
      傍晚时分,二人才匆匆赶回承光殿。王男悄悄折进后门,溜进房中换下便装,用水抿了抿头发,就急急忙忙地进了宋娥房间。
      宋娥见是王男,不由将头一歪,眉毛一挑,笑道:“姐姐回来啦?今日买药可受累了?”王男听出宋娥语中戏谑之意,不由红了脸,说:“阿母安排之事,奴家敢不上心,你如一味取笑,以后再有差事,就别找奴家了。”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宋娥拉着王男坐下,将案几上一白小盅推到王男面前,说:“这茯苓羹刚熬制好,趁热喝吧。”
      为着太子从小体弱,宫中御医开了好多强身健体滋补之药,但太子年幼,担心不受补,是以一应药物都是制好后由乳母们服下,再通过乳汁过给太子,王男见是药羹,也不多话,连忙服下,然后说道:“宋掌事……”
      宋娥连忙将她打住,说:“又来了,不是说好私下姐妹相称吗?”
      王男道:“妹妹呀,今日出宫去,我按妹妹吩咐,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跟着邴吉,到了街上也不多话,邴吉选了好多药,十分高兴,不停地说不虚此行。就在我们要离开时,那神医姑娘也高兴地哼起小调,显得大方活跃,甚是招人喜爱。”
      宋娥一听,果真有此女子,便想找机会亲自出宫查验。
      第二天,宋娥叫朝雨、夕照和铁笛、铁箫在太子身边护卫,说她有事要出宫一趟,便独自去了王涣祠堂,见祠外果然有个药铺,还真是人来人往。掌柜姑娘颇受患者尊敬。宋娥先问了一些药材,姑娘都笑容满面,对答如流。宋娥也满心欢喜,无意中又唱起了她的“南仙北窦”歌。
      不料,田药姑娘听了“南仙北窦”歌,竟告诉宋娥,说她知晓“南仙北窦”在何方,这让宋娥一阵惊喜,觉得她既是神医,所谓妙手仁心,定然也是诚信之人,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打听。田药便又神神秘秘地告诉宋娥,说她有个神仙师父,只要掐指一算,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自然也知“南仙北窦”在何处。
      宋阿母如获至宝,觉得此事必须保密,要等有朝一日,太子即位之后,方能提起。便告诉田药姑娘,她是宫中人,以后会常来买药,而且,只要药好,不在乎价钱,又告诫田药姑娘说:“京城做事,贵在踏实,要多动手,少动嘴,更不能胡吹,不然,不光自己性命难保,还要连累你神仙师父。”田药姑娘一听,吓得直吐舌头,连说:“多谢赐教,多谢赐教。”
      从此以后,宋阿母便常去买药,与田药姑娘成了朋友,更是觉得,能遇到田药姑娘,是谶谣通神,诚心感天,因而,更是把“南仙北窦”当神咒,挂在嘴上,唱个不停,每天还要祷告,希望“南仙北窦”二仙女,首先保佑太子健康成长,顺利即位,然后,再降临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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