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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大城市 小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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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妈妈做了丰盛的早餐,我吃了,正准备出门时小旭来了。她递给我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说“这就是黄姐他们家地址,你去就行了,今天他在家。”“你一晚没打电话,我还以为黄姐不同意呢。”“没有没有,黄姐说大家乡亲,应该互相帮助支持,随时欢迎你去住,不过是我看晚了,就没打电话给你了,我想反正也要拿地址给你,就今早再来好了。”“黄姐真是个大好人。”“你到了就直接坐二路车到终点站,然后问一下这个地址就知道了。或者打电话给黄姐,让她来接你。她电话在这下面。”她用手指了指地址下面的电话。“好的,谢了,小旭。”“谢什么,好好比赛就对了。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就不去车站送你了。我先去上班去了。”“好,拜拜。回来请你吃饭。”“好!”“谢了,小旭。”妈妈也说。“说什么呢,阿姨,我可是和丽丽一起长大的。”说完,笑着就走了。
爸爸妈妈送我到车站,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呢。就像平常的一天一样,我去上班,难道还要什么大的抒情发言吗?人有时候真的没有那么多话要说,该做的事,就一件一件认认真真去做,该走就走,说话也没有用,事情成为必然的时候,沉默也许成为了必然。买了一张火车票,座号是16,妈妈说还真是吉利的数字,我肯定一路顺风。“然后半路失踪是吧?”我戏谑的说。“胡说八道!”在父母那里,无论信不信,都还是不能乱说。出门是要讨个吉利的。爸爸妈妈把我送上车,然后反复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停的点头,直到车终于开了。
我故意给自己上了一点文人的情怀,心想,说不定这就是一位优秀歌唱家的起航哦,在这列k113次列车的18号车厢16号座位上,坐着一个未来全中国瞩目的优秀歌手。也许下次我会来看父母亲,还要戴上墨镜呢。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可爱,一切还没开始,就开始疯狂的想象了。
我对面坐了一个老太太,五十多岁的样子,提了几包东西,我隐约看见有腊肉、白果什么的,大概全是吃的。我还没开口,她就问我了,大概是因为看到我在看她吧。“小姑娘去省城干什么呀?”我顿了一下,“探亲。”我不知道到时脑袋里闪现的是什么,这样回答她。也许我觉得她不知道超级女声,或者觉得即使她知道,也会大发一番评论,我还不如说是探亲,而且如今八字没一撇,自己说出去,别人要么觉得异想天开,要么说些话来委婉的打击我。总之,是不说为妙。“您呢?”“我也是去探亲去看我女儿,我给她带了腊肉,白果,你看,还有盐菜。她喜欢吃,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这些是垃圾食品,还是要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人年轻的时候就害怕给儿女吃不健康的东西。现在,提过去给她吃。人老了,就老想为儿女做点什么。哪怕是带点她喜欢吃的垃圾食品,都是开心的。”“就是就是,我小时候我妈就老不准我吃冰激凌,现在她自己买给我吃。除了你说的原因,还有就是现在大了,身体比小时候强壮了。”老太太说得很对,人老了,就变得脆弱了,就需要依赖儿女,甚至变成了一种类似讨好的行为。
我当时倒是没想这些,我想的是要不要给黄姐买点什么。到底要去打搅人家好几天,多过意不去呀。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拿定主意。水果?巧克力?他们家又没孩子。总不至于买脑白金吧。最终决定就买一个果篮好了。住在别人家,那种感觉还真有点怪。住过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想好了,实在不行,我还是去住宾馆。不过这些杂事一下子就从给我脑海飞走了,我又愉快的哼起了歌。“小姑娘唱歌还挺好听的。”老太太又说。我听得开心死了,可不是,我是要去干嘛,参加歌唱比赛呀,有陌生人的赞赏不是最大最意外最惊喜的鼓励吗?这个比赛,嗯,有戏。“还好。不过我就是唱山歌唱得好点。流行歌曲什么的,就不行了。”“山歌好,情真意切,不像流行歌,吵嚷嚷的,又多显得颓废。我那个外孙呀,成天就双节棍双节棍地吼。其实也没吼清楚几句。”“就是就是。”我可没有去说流行歌的好话,老年人大概都是不能接受的。而且老太太最初说这话是为了赞美我,我怎么能提出异议呢。
我有点想睡觉,但是火车上向来是不安全的,于是我闭着眼睛养神。听着周围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我旁边那一排的两个男人就在那里谈,居然谈的是超级女声。“超级女声又要办了知道不?你说怎么那么多小女生想当明星呀。”“小女生都那样,看着明星的光环,谁不羡慕?想当明星的多半都是明星的粉丝。不只是想当明星,还有为明星自杀的,什么都有。明星还不是普通人,干嘛爱得要死要活呀?我就想不通。而且很多明星品性并不好,这些年明星的丑闻还少!”“你说超级女声办了三届,也就有一届特别成功,今年报的人会多吗?”“有造星运动,就有愿意被造的人,这个哪里用你来担心。我那个女儿哟,倒是迷死了上上一届冠军的李慈羽,我也不着急,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不迷了。明星都是风一样,一阵一阵的,我的女儿这样的什么fans也是一阵一阵的。流行嘛,都是短暂的。”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他们说的又哪里错了呢?也许我只是成了一个上演着一出短暂流行的一个年轻少女,我还不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也会成为过眼烟云的。但我要问,我的目的是这个吗?不,我只是尝试,没有一定要出名的愿望,我只是在挑战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让她窝在小城里做一辈子的群众,我起码要给生命一点味道,比较刺激强烈的味道。中学英语课本里有一句话“you never know until you try”,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结果。尝试是在开启一种原来没有的可能,是生命探求新事物的本能。我头一下子转过去,看到车窗外疾驰后退的树,这不也如过眼云烟吗?不是也很美吗?如果某种事物如过眼云烟,也许不是这种事物本身在消退,而是看的人在前进。时间过得很快的,人的一生都是过眼云烟。像雾像雨又像风。况且树不能走,人能。蔡依林就是不断进步不断挑战自己的典范,所以她是过眼得很慢的烟云。
两个多小时的车,很快就到站了。我提着我的包包下了火车,去转乘二路公交车。车上很挤,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林立的高楼大厦,林林总总的商店,橱窗,大城市的摸样。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忽然想起李煜的词,“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看着繁华的景象,却是开心愉悦的事。小城市和大城市是不一样的,气派不一样,建筑不一样,生活节奏不一样,人们的心态不一样。虽然看起来很美,我依然很喜欢我的家乡,它有它的闲暇温婉。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我坐到了座位,在窗边,风一阵阵吹过,很凉快,很舒服。这是六月,还不很热,人没有那么烦躁,在这个季节比赛还不错。当然,它主要的目的是赶上暑期时间播出,这个节目的有大部分观众和部分参赛者是学生。
我在终点站下车,我决定自己找过去。买了一篮水果,我问超市老板这个小区怎么走,然后就顺利找到了黄姐的家。按了几声门铃,都没人应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难道走错了?给错了地址?黄姐不在?怎么办?我正想打电话的时候,黄姐把门打开了,原来她在洗碗,她把我带到房间,又给我弄了饭。然后我给父母报了平安,心里也算安定了。明天,明天就去比赛现场现场报名。奇怪,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今天都是一样的平静和平凡,一样的起居作息,没有什么不一样。也许时间本身就是隔断的,一秒是一秒,一天是一天,它们本身没有联系,是我们的记忆把他们联系起来,从此有了因果,有了期待,有了后悔,有了怀念和等待。晚上和黄姐和她丈夫一起吃饭,她丈夫姓李,是个教师,我就叫他李老师。他知道我是来参加快乐女生的。他说,年轻人有梦想很好,就是要为之奋斗,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也要坚持下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没想到他话锋一转,但是当明星是不实际的,只是幻想的泡泡,很快就灭了。“你说什么呢!人家是来追逐自己梦想的。”黄姐打断了他。还真是个老师,我想,不过我听他前半句,后半句,我并不是为了当明星,所以也无须在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告诉你,什么是做不成的,但事实上这其中的多数人自己是一事无成的,因为他们没有成功,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努力过,他们就根据自己的经验给你讲经说道,这事实上在传达一种消极情绪,而并不是他们以为的真理。经验,只有自己亲身得来的,才是可能可靠的。经验本身只是对已经发生的事的总结,对以后的借鉴做可能有可能没有,并不是万准的圣典。凡事都要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到底不能妄下判断。反正力是要努的,结局怎样,不是最最重要的。
第二天我去报了名,拿了一张回执单,还有五天,才是面试。这五天,要怎么过呢?呆在黄姐家,哎,这多不好呀。就准备一下唱歌的事吧,再学点东西。报名的队伍排得很长,在我后面的一个女生很激动,还一直跟我说,她会在我后面一个演唱,让我出来给她露点消息。其实在电视上应该都看了无数回了吧,她这样请求我,不过是太强烈的新鲜感的缘故,觉得电视里的事物也变成现实里的事物了。她说她是个公司职员,很喜欢唱歌,不图过关晋级,就是来疯耍一回。坦白而疯狂。她还一直问我会唱什么歌,我说还没想好,应该是唱民歌,我比较擅长民歌。她说他要唱张惠妹的《听海》,超赞,她超喜欢。她说她知道难度很高,“不过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来疯耍一回的。疯玩了,就回去继续上班。”有像她这样健谈的,也有一本正经安安静静站在队伍里的,好像面临什么盛大的考验。看她们的神情,有些还很高傲,好像觉得那些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人是亵渎了她们神圣的音乐事业。工作人员一个个冷冰冰地让我们填表,回答我们的问题,给我们回执单,如此这般,也很忙碌。他们可没有觉得是在为快乐女声工作而骄傲。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份工作,很普通的一份工作。因为他们做的事情与快乐女声最光鲜亮丽的一面没有关系,他们甚至算不上幕后工作人员,所以,他们的心是冷漠的,如千千万万做着类似的重复无聊工作的人一样。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纸,很乱很乱。
我把这些办好了还很早,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其实回去也进不了门,黄姐他们要下午六点左右才会下班回到家。所以我决定先在外面转一转。我进了一家商场,在橱窗里,我看到很大一幅章子怡的海报,穿着美丽的衣服,带着闪耀的钻石首饰,雍容华贵又不失她本身的秀气,我一下子心血澎湃,我问自己,这是什么,这就是大腕。我忽然又想象起来,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穿最美丽的衣服,戴最贵重的首饰。人是不能受刺激的,我之前哪里有过这些欲望,现在,各种物质追求竟然可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更糟糕的是,当我走进这全是名牌商品的商场,我发现,每一样都不是我敢花钱买的,动辄上千,我的家里,翻遍也找不出一件上千的衣服。
我们过着我们的小日子,平凡又平淡,事实上我们就永远只有这种小日子的见解,虽然也是个小县城,但其实我现在到省城里来跟农民进城没什么区别。不是什么都没见过,只是没有亲眼见过,特别是在消费水平上,简直天渊之别。穷字没有映在我的脑门上,但是映在了我的心上。我可不愿意以心灵富有来安慰自己,心灵富有不过是自我安慰,甚至只有那些物质富有的人才有资格去获得的一种东西。我忽然发现,我并非不向往物质上的富有,只是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贫穷,甚至可以叫做愚昧无知。眼界决定世界,有怎样的眼界,才有怎样的世界。
我忽然想起黄姐家的房子,很狭小,在阳台上做了一个卧室出来给我住,黄姐说,那是他们等生了孩子以后为孩子准备的床。我们其实都是下层的人民,我们在挣扎,希望有一天出人头地,可是,怎么样,黄姐还是小职员,李老师还是最普通的小学教师,可有出头之日呢?我忽然更加重视我即将拥抱的这个机会了。又忽然想起明星是泡泡这句话了。如果它是泡泡,为什么那么多人一头栽进去,为之拼搏数年?不,也许明星是显得浮夸和浅薄,但那也仅仅是个职业而已,真正不浅薄而深刻的职业有什么,你能赋予他最为深刻的意义吗?追问意义是愚蠢的,如果想谈充实感和人生,最好在物质上有一定基础,不至于成为酸葡萄的心理。人,到底要有一个物质追求的过程然后回到精神和灵魂的世界。即是我么懂得物质的无意义,我们也必须亲自经历一次物质充裕的感觉,不是懂得一个道理就会自然变得成熟的,真正让人成长的还是经历。一切都有时间的代价。
我想我的这一次尝试,不仅是开发证明我的潜能,更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无论这个机会的实质是什么,它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我走进一家店,店员打量了一下我,就招呼了一下请随便看,然后忙自己的去了。然后我看到一位衣着光鲜时髦的少女在走进来,刚刚那个女店员一下就迎上去了,介绍着介绍那,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我自觉到了羞辱,然后默默走开,这种事看多也听多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蓝布小衣服,整个一个村姑打扮。这叫什么!势力!活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蓦地生出了一些豪情壮志,我想,我一定要闯进前十名,给那些势力的人看看!事实上,势力的人依然势力,只是我变成了强者,势力永远针对弱者。如果不愿被人瞧不起,就要做强者!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物质虚荣起来,我在被腐蚀,但是如果不被腐蚀,就不可能被重新磨得光洁,而只有这种被磨出的光洁,才抵抗的住其他的任何腐蚀。腐蚀,也许也是一种成长。
我立刻去书店买了几本新出的音乐方面的书,只有行动可以改变命运,空想是没有用的。那个时候的我倒是个行动派。我正在那儿选书,忽然有一个女生向我走过来,她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红色的裙子,看起来很有气质。“你是报名参加快乐女生的?我刚刚看到你了。我也报了名,我叫陈嘉仪。”她一手抱着选好的书,把另一只手伸出来跟我握,风度翩翩。我伸出手握住她的,“你好,我叫毕丽丽,美丽的丽。”明明是她很美丽,我却把自己的丽强调了一遍。“你真有气质。”我真诚的称赞了她。“谢谢”,她看着我手上的书,“看来还是同道中人呀。”“失敬失敬。”遇到一个赛友,竟然和她对起了台词,真是一扫之前的心里阴霾。光是看着她,我就觉得她不会是一个来比赛玩一玩就回去的。她身上散发的就是一种明星气质,让人久久不能忘怀。“那么同道中人,我们去喝一杯饮料怎样?”我们一个时尚女郎就和一个村姑在麦当劳坐了下来。她是省城本地人,在音乐学院进修,梦想成为一名歌手。前年本想参加超级女声,但是认为自己水平还不够,就去进修,马上就毕业了。我们谈梦想,谈音乐,谈得很开心,在她走之前还跟我换了号码,说“从今咱们就是朋友了”。交到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我真是觉得荣幸,还是以后的战友呢。我又坐了一会儿,但是我还不想回去。我的心里激动不已,为着这个愿望,我真想一下子具有百灵鸟的歌喉。我得学习、练习,得和这位新朋友一起一直走下去。我那个时候真是毫无防范之心,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真是一点也没怀疑这个名叫嘉仪的女孩,还认为认识她是一种修为的缘分。也幸好,她不是个坏人。
我给黄姐打了电话,说晚上再回去。然后就看起书来,一页一页,直到晚上7点多天渐渐黑下去。我身上每个毛孔都是舒张的,充满了力量,我得马上去练习刚刚在书上学到的东西。去哪里呢?可惜这里没有海,没有山,我到哪里去练习发声,去吼上两嗓子呢?想了半天,我决定去河边。河边很多人在散步、乘凉,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我清了清嗓子,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之后,开始了我的练声,开始还有点胆怯,声音没敢放开,直到发现周围真的是没有人的时候,才开始像在我的小县城里一样轻松自由的吼起来。我闭着眼睛,想想自己就是在蔚蓝的海边、在家乡的山上,迎着风,在声音里释放出生命的自由和呐喊。我这回喊出的,还有我的梦想,那么远,有那么急切想要到达的地方。梦想,也许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给自己定出了梦想,进入前十。这也许不算梦想,但那时候却是我心中唯一的渴念,所以我把它当做梦想。我要抓住它!从试一试,毫无目标的心态,到今天受一点小刺激就决定了目标,我变得真是很快。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和信仰,那么就是没有主心骨,没有灵魂的栖息地,是很容易受外界刺激和影响的,年轻人尤其如此。年轻人就是气盛,狂妄!没有沉淀、没有一处心灵归置的。心动摇得厉害。
突然我听见了脚步声,还是有人来了,可是声音哪里收得住,就让人家疯子似地看着,羞死了。我想到李阳,可是,哪里有他的勇气。我再看一看,又没人了,但我到底不敢逗留了,虽没有去处,还是离开了“案发现场”。一个城市里,最缺少的就是个人空间,你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可有趣的是,这些人依然很陌生,邻里都不相识,用水泥钢筋隔着,隔出的距离却不是一门之隔,而是心之隔。偏偏,还是没有自己的空间,没有自由,不可以高声喧哗,不可以吼一两嗓子歌,活得凄楚。更不用说我这个外乡人了,哪里有我的空间,还想唱歌?城市就是一个充满格子框框中规中矩的地方,看风景去公园,运动去健身房,唱歌去KTV,没有硬性的规定,却是没有办法逾越。
我决定坐车回去。在去车站的路上,我经过一个酒吧区,灯火辉煌,还时不时传出些歌声,辉映这夜间的灯火,美丽却又无奈。我想到了酒吧里的歌手,他们一定很酷,坐在小小的舞台上,抱着自己的吉他,要么沉浸在自己的抒情歌里,要么劲爆地抒发自己的激情,很自我,却很真诚。我从来没进过酒吧,也不敢一个人贸然进去,虽然我很想去看看那些歌手,还是没能走进去。酒吧,在我的概念里,总是黑暗里红花,因为黑暗,再红,也温暖不了人的心。那里面的人,大概都是失落的,甚至有点不正常。不过购物狂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在大城市生活有点不正常是很正常的事情。去酒吧的这一步,我还是没能跨出,没能去见识这城市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城市的文化。城市的辛酸苦辣,在这里,既是隐藏也是宣泄。也许酒吧就是城市的一种调剂。是夜里对城市的安慰和抚摸。我忽然想到,夜晚,一个孤身的外乡女孩子,不应当在外面流浪,于是我赶快坐车回去了。
黄姐还在等我。我跟她讲了售货员的事,她说,她现在根本不逛那种商场,她知道在哪里能买到他们需要并且购买得起的商品。她还答应让李老师帮我问问,看他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可不可以辅导我一下,一并就解决了我练歌的问题。我发现,认识人总是好的,不是那么孤苦无助,即使是李老师夫妇这样力量微薄的人,也有他们的生活方式和门路。如果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那还真是一颗异物掉进了这个城市,与这个城市无法沟通也无法在此生存。
我睡觉之前给小旭打了个电话,简单讲诉了我的情况还有黄姐待我的好。也打给了爸爸,只表述了我的决心和信心。我很快就入睡了,后来梦见我一个人在大海边上唱歌,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像一个人在演哑剧。也许唱歌的动作就是努力想要得到认可的想法,而没有声音则是证明我的努力是徒劳的,我仍然只是在跋涉,没有人来关注我,甚至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鼓励。我的心,在城市生活的第一天,已经开始煎熬。但是,我绝对不能放弃,放弃是弱者的行为。成长本来就是艰辛,如蝴蝶的破茧和蜕变。如果我想有一天长出翅膀,就必须要坚强,必须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