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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次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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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七天里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些什么……我对这些一概不知。
我的领域【饿殍浮屠场】跟我的本质一样,是一个什么都吃的东西。
咒力也好、记忆也好,甚至运气、心情、年龄、生命力,如果它需要,同样也会吞吃进去。它吞吃的东西都会转化为咒力增强我的力量,甚至只要吞吃得够多,我甚至能够成为仅次于两面宿傩的特级顶级咒灵。
但问题是,开启领域的同时,我同样也需要付出我的什么——全天下都没有白得地东西,食物如此,成功如此,就连是我天生的领域,也是如此。
全世界,咒灵也好,人类也罢,天与咒缚或多或少都会加诸于身,只不过区别于效果明不明显罢了。
现在看来,我开启领域所需要付出的,估计是我的记忆吧。
我并非没有猜测过我的领域的效果。
在我的猜测中,我的领域和我的咒力大约是柴薪和火焰的关系——我的记忆就像是燃烧着的柴薪,供给着如同烈火般灼烧着的领域。火焰燃烧得越旺盛,我失去的记忆就越多,我的敌人就被削弱得越快。
即便他的咒力再怎么多,一边需要供给我的领域,一边需要维持与我的战斗,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就算能够支撑到将我杀死,咒力的流逝不同寻常,想来也会让对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人对饥饿的恐惧至始至终都在,这样的恐惧从人类出现的那一刻就越发的高涨。哪怕是无灾无难的太平年,人对于饥饿的畏惧也依旧在土地上蔓延。
换句话说,我的再生能力很强,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些反转术式熟练到能够直接复活人类的家伙,但我的反转术式在我凝聚成型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运作。
等等。为什么我会知道它一直在运作?
我理应从一开始……就不曾受伤过吧?
确切的说,在我记忆中,唯一次跟咒术师大打出手,还是七天前跟夏油杰来的那一场,但就算是面对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我也没有受伤。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领域】效果。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记忆……真的就是我的记忆吗?
我的潜意识是不是一直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明明……不是四枫白啊,可为什么在我跟四枫白定下[束缚]之后,居然连狗卷棘的生日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为什么会亲近狗卷棘?
就算我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和情感,也不至于跟将来的咒术师亲昵成这样,同样更是不可能定下束缚之后就真的不去对人类动手——毕竟当初定下[束缚]的时候,并没有确定我不可以杀人,而只是说明了我不可以吃人……但实际上,对于我,对于咒灵而言,吃人并不是必须的,吃人顶多就像是人类嘴馋了想吃点小零食而已。
可我这几年就真的没有对人类动过手,除了给狗卷棘买生日礼物,就是缩在偶然发现的犄角旮旯里,睡睡醒醒地度过毫无波澜的日子。
这不正常。
我理应没有这么安分。
因为我再怎么心平气和,我也是咒灵——
是人类的敌人、咒术师必须祓除的敌人。
我……本不应该这样亲近人类。
至少从我的本性、咒灵的本性来看,是不应该的。
*
我后来去远远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这家伙仍旧待在私人诊所里静养。
或许因为隔得距离足够远,他并没有发现我,而是双眼空茫地凝视着我不知道的地方。
他或许在想什么计划颠覆咒术师,又或许在想着把哪一家不听话的信徒整破产……又或许只是在发呆而已。
不过看起来七天前我对他下手还挺重。
他手底下的信徒大多非富即贵,而他在私人诊所住这么久用最好的医疗条件,七天都还没能从床上起来……按照四枫白的记忆,那说明我下手是真的狠。
不过这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当初他与我定下束缚的时候,只说明让我成为他的刀,但束缚中并没有说过这把刀会不会反手捅他一刀。
我决定离他远远的,坚决不给他按头重新订束缚的机会。
订束缚这种事情,其实对于双方实力相等的强者而言才是束缚。对于弱于对方的家伙而言,不过相当于一纸卖身契。
但就算是这样,先前定下的[束缚]也没有办法进行更改,我还是得做他手底下的刀,除非他不再是【他自己】。
我总有一天会不得不去见他,并听从他的命令去做一些我或许无所谓、或许不想做的事情。
但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我必须遵从他的命令去做的事情,也是我并不情愿去做的事情。
那是在半年后狗卷棘刚满十六岁那年的平安夜。
我几乎是前脚刚给没有见过的对方送完生日礼物,没过几个月后脚就被夏油杰通过【束缚】叫了过去。
我几乎在抵达的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家伙——那个我送了整整三年(今年是第四年)的生日礼物的对象——狗卷棘。
他瞪着我的脸拉下了校服(应该是校服)领口的拉链,露出了颊边的纹路。
他对着我张开了嘴。
“去死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