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46、第46章

　　散场后。
　　“舅舅？”南泽帝疑惑。
　　原和：“别问我，太后从未与我提过。”
　　南泽帝不甘心，母后摆明要维护仲孙等人。
　　“不行！我去找母后问个清楚！”
　　身后，留下原和若有所思。

　　仲孙已做好准备，没想到南泽太后出面力保他们。
　　这就是舅舅让他放心的缘故。他的亲生父亲曾有恩于南泽？

　　南泽帝冲到太后寝宫门口，冷静片刻，踌躇不前。
　　一直在门口等他的女官，出门迎他进来。
　　进门，太后正举着小铜壶浇花。
　　女官带着其余宫人离开，留母子谈心。

　　南泽帝问道：“母后，为什么？”为什么阻拦他对付仲孙等人？而且，他还没出手，母后就出来拦着他。
　　不言。太后放下小壶，拿起剪刀修剪枝丫。
　　“仲孙羲，你不能动。”剪下一截粗枝，太后缓缓道。
　　“儿臣不怕！”就算仲孙羲在南泽出事，南泽帝也不怕中夏发难。他自问，南泽现下的国力不输中夏。况且，中夏常年保守，不像南泽血脉遍布四国。即便仲孙身负中夏纯正血脉，夏帝也不会真的因妹妹的孩子与一国翻脸。

　　太后终于放下手中的事，正面看向南泽帝。
　　“南泽因此灭国，你也不怕？”
　　南泽帝：“母后！请不要开玩笑！”这与灭国有何干系？只是处理一个仲孙，母后何必危言耸听。
　　“事关大体，我从不会在这上开玩笑。”太后见儿子苍白着脸质疑她，“当年你的叔父也是这样想的，处理一个女人又会怎样？”然后，他们迎来灭亡。
　　南泽帝：“……”

　　“千年来南泽王朝更替，期间多少族裔上位统治。然而中夏存在上千年，王朝权力一直由仲孙一脉掌握，你以为是巧合不成。仙神血脉，上古遗留，传说才能滋生腐朽。那孩子不仅怀有纯正的中夏血脉，还是……”她指向头顶，祂的孩子——仙神之子。
　　南泽帝沉默。他当然听过中夏的建国传闻，别说中夏，其余几国哪个没有类似的神话传说。不过，就算是真的，母后又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曾亲眼见证我的族群毁灭。”神的手，只是轻轻一挥。她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瞬间化为乌有。
　　太后抚摸自己的眼角，轻声：“我儿，母后不想再失去亲人。也不愿南泽百姓流离失所，你要牢记你父皇生前所愿。”她的泪水，已经干涸。

　　“让他们走吧。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满足他们就是。别忘了，你的小女儿今年也才不过三岁。”耳畔，回想着太后的劝告。
　　南泽帝行走间，怒气翻腾。即便真是仙神血脉又如何？母后真的老了，变得胆小怕事……

　　“原来如此。”原和将手中的信纸递向另一边。
　　黑暗中，坐于廊下的人并没有接过。
　　原和轻笑，把纸条放下，潇洒地起身。

　　原和离开后，那人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起纸条。
　　月光下，辛哲辨明纸上内容，心下一紧。再次疑惑，原和到底想要干什么？

　　“辛哲不见了？”仲孙刚下马车，就听闻得力干将被人带走的消息。
　　钟离荣皱眉，“会不会是原和？”
　　钟离未惭愧，还说要把人看好。去后厨拿个吃的，回来辛哲就不见了。

　　仲孙看向身后的白衍，白衍正无聊地吃着点心。
　　转头，仲孙安慰钟离两兄弟。
　　“辛哲离开，有他自己的打算。”
　　钟离荣明白仲孙话里的意思，也不再过问。
　　钟离未挠头，既然仲孙说没事，那他也就放心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一阵哭闹声叫醒。
　　辛哲趿拉鞋，披头散发下床，走向声音处。

　　“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一直写信给我！”原媛痛苦道。
　　原和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歇斯底里。脸上，是常年不褪的温和笑容。
　　乜景在一边手足无措。出于同情，他带着原媛过来，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原媛无助地跪坐在地，掩面痛哭。

　　原媛哽咽：“既然对我无情，又为何总是让我惦念你？因为你，我已经和钟离荣闹翻，不再是东临太子妃！”
　　乜景惊：“什么！”
　　原和恍然：“果然。”侧身，他询问辛哲，“这就是仲孙来南泽的原因之一。”
　　对于突然出现的辛哲，乜景疑惑地看向小叔叔。为什么？小叔叔会带外人来这里……

　　原媛低下头。
　　仲孙？那么就是和钟离荣一伙的。他们所有人居高临下，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辛哲与原和对视。
　　在对方玩味的眼神中，辛哲转身离去。
　　原和低低地笑。

　　“阿媛，你从以前开始就擅长自欺欺人。”原和怜悯地看向她。
　　原媛抬头。
　　“不爱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原和笑道，“不过，我没想到一点。为了追求虚假，你真的抛下钟离荣回南泽。”
　　原媛：“……”

　　“我曾经很不明白。当年你能抛下所有，嫁给钟离荣的原因是什么？”
　　原媛张合嘴，想说什么，被原和打断。
　　“机缘巧合，我发现。你只是单纯喜欢玩弄真心，不相信真情罢了。”原和自嘲。难为钟离荣把他当情敌，却连人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原媛冷下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媛，感情是无法算计的。”原和蹲下，直视她，“你真的懂自己的感情吗？”她愿意在钟离荣身边，真的只是因为婚约。会一直等到钟离荣醒悟，才愿意回南泽。才会回头来找他。

　　原媛猛地推开他，“原和！”提起裙摆，她愤怒地跑开。
　　原和瘫倒在地，双手摊开，肆意地笑。
　　“小，小叔……”乜景快被吓哭。

　　辛哲再一次被人找到，是在一片紫色的花海前。
　　来人悠哉悠哉：“很美，不是吗？”
　　“南林十二夜。”
　　原和愉悦，“我们很像。”
　　辛哲：“……”

　　南林十二夜。传闻中，此花是献于心上人的情爱之花。
　　辛哲没想到，真的会有傻子种下十二夜，种花者还是南泽人。

　　“送你。”原和随意地将花放到辛哲手中。
　　辛哲铁青脸，“谢谢，我不需要。”将花扔到原和身上。
　　原和拿起身上的花，说：“此花若真的如传闻所言，咱们互送祝福，会得到花神庇佑。”
　　辛哲没好气：“谢谢，这是假的。”
　　“也许吧。”原和不在意。

　　远处，乜景一言难尽地看着小叔和辛哲“打情骂俏”。
　　转念一想，小叔是真的不在意，才会和人这般打趣吧。

　　清风袭来，紫色的花朵摇摇欲坠。
　　花海泛起阵阵波浪，摇曳着散发出清冷的幽香。
　　如梦似幻，如梦幻泡影。

　　“这花还真漂亮！”
　　乜景接话：“那可不！这花是我小叔亲手种下的。”等等，小叔在前面和辛哲聊天，那和他说话的是谁？
　　不可置信，乜景急忙转过来。

　　仲孙冲乜景眨眼。
　　乜景惊恐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白衍：“香味。”
　　“沉香的香味。”仲孙称赞道，“果然是上等香料，香味还挺持久。”
　　乜景疑惑：“香料？”

　　原和率先注意到仲孙白衍的到来，示意辛哲向后看。
　　原和感慨：“你甚至没有打开匣子，他们就能根据残余的香味找到你，不愧是他们。”
　　辛哲对于他的暗示，并不在意。

　　“随意带走别人的得力下属，贤王不解释解释。”仲孙挑眉。几次了，原和这厮不会真对辛哲有什么想法吧。
　　原和微笑：“殿下严重了，不过是想与友人执手看花。”
　　仲孙啧啧称奇。受害人还在呢，眼都不眨地说瞎话。这脸皮厚度，不下于他。
　　辛哲只能拉回正题，“谢谢担忧，请说正事。”

　　仲孙调侃道：“阿哲，你和他这还不是一家人，就为他说话。贤王，等我们回中夏，辛哲就留给你照顾。”
　　原和：“某乐意至极。”
　　辛哲忍无可忍，欲起身奔离。
　　却被原和一把拉住，总算回到正题。

　　原和淡然：“劳烦殿下给钟离太子回话，本王绝不会夺人所爱。何况当初已经做好抉择，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仲孙应声。偏头，望向眼前的紫色花海。
　　……

　　等人都走了，乜景走到原和身旁。
　　乜景欲言又止。他为小叔感到委屈难过，即使媛姐虚情假意，小叔也付出一颗真心。从北寒到南泽，付出的远不止背井离乡这么简单……

　　“小叔，你后悔过吗？”乜景问。
　　“不曾。”即使虚假，这份感情也证明了他是正常人。只不过太过脆弱，转瞬即逝。

　　辛哲疲惫地靠在车厢里，闭目休息。
　　南林十二夜，一生一世的真心。
　　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有人能种出来。
　　原和说他们相像。然而虚伪如原和，在感情上也曾真挚示爱。而他的爱，只是单方面感动自己……

　　忽然——
　　白衍揭开帘幕，惊讶道：“好漂亮！”
　　仲孙辛哲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探去。

　　紫色的火焰极致燃烧，醉人的芳香轰然而来！
　　无情的火舌吞噬着这些娇弱的存在，伴随火焰的肆虐，所有的花一夕间全部绽放。
　　也在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