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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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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预兆的,黄玥一年半以来的第一次缺课就来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迟到,可是早读过了,第一节课也下了,黄玥还是没有来,她大概是生病了,没带手机的晁任带着这个疑问去问了班主任。
晁任回来后,前桌的两人都投来关切的目光,班主任说是黄玥的家长打电话来请假的,具体原因也没有说,可能是家里出事了。
中午放学回家,三个人都各自联系了黄玥,但都没有回应,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三人才意识到可能不是家里出事,而是黄玥出事了。
“你说黄玥她到底咋了?”
“我怎么知道?”
“她不是跟你关系好吗?”
“谁说的?不都差不多吗?”
突发事件的确是一件很容易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下晚自习的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开始泛黄的梧桐树下,偶尔会有几片枯叶坠入眼眶,也都只当作是平常。
秋天到了,天气开始转凉。张楚乐又开始没皮没脸的向齐圣讨一条纯手工针织围巾。
“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唉呀!我技术不好嘛!要不然这样,”张楚乐惯性地抬起手臂,最后却还是用手肘轻轻地靠在齐圣一侧的肩上,“你送我一条围巾,我请你去跨年怎么样?”
没有过多回旋的余地,齐圣无情地推开张楚乐的手,“织围巾和跨年都是劳神伤身的事,不适合养生。”
果断的拒绝,果断地跨上自行车,果断的向前加速奔去。
小屁孩!这么记仇!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不就一破围巾吗?本少爷自己去买!现在就去!被情绪操控头脑的张楚乐立马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向商场赶去。
医院绿地的路灯下,独自坐在长椅上的何青远看着路过的人们失了神,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生老病死的地方,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他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个体,他好像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束手无策。
两个小时前,从病床上醒来的黄玥知道她的脑袋里长了一颗肿瘤,没有何青远想象中的那样悲伤和无法接受,小小的震惊之后,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是吃一个苹果那样平常。
“你说,人真的会失忆吗?”黄玥低头抠着手指。
医学上是有对失忆的解释的,可他们并没有见过谁真的因为脑部受创而失忆。
“如果真的会失忆,你最想忘掉什么?”何青远问,黄玥认真的想了很久,反问如果她真的失忆了,何青远会想让她记起他吗?
记忆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就算大脑一片空白,生活也还是继续下去,或许人们需要的不是记忆,而是被人挂记。
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齐圣照常收拾书包,张楚乐却提前造访,劈里啪啦的一顿乱敲,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话还没问出口,齐圣就遭受一记重击,虽然都是柔软的纺织物,但是当它们被聚集在一个有限的空间并被赋予一位运动少年的力道时,还是很有重量。
为了气齐圣,张楚乐一把推开他,鞋也不脱的冲进他家里在还残余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板上跑了几圈。
“你找死!”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齐圣就着怀里的袋子砸了过去,精准无误地命中那只上蹿下跳的猴子的后脑勺。
遭受重创的猴子并没有立马暴跳如雷,而是听着颅内的嗡声发了一会懵,等他缓过劲来,鼻血已经滴到了地上。
“啊!”瞬间失心疯的齐圣一溜烟冲进卫生间,拿来拖把用力拖着被张楚乐鼻血污染过的地方。
见他如此紧张又卖力的拖地,瞪大眼睛的张楚乐缓缓抬起手背堵住鼻孔,欲哭无泪道:“我居然,还没有地板重要?”
已经习惯被人照顾和自己照顾自己的齐圣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心里的这份担心和内疚,只是快速扫过一眼张楚乐,想保持正常语气却还是有些颤抖地说:“地板又不会自己擦自己。”
“哇!”再次遭受暴击的张楚乐心梗到差点说不出话,“你听听!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敢回答也不敢看他的齐圣收起拖把去了卫生间,洗干净手后就拎着书包走到门口,说了句在下面等张楚乐就溜了。
这就走了?接连的暴击已经让张楚乐无法思考到底谁对谁错了,这么久的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清理过身上和地板上的血迹,张楚乐塞着卫生纸走下楼,大早上被砸出鼻血的气还没消,又看见行凶的人若无其事的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呵!砸了我的人还想蹭我的车!不要脸!
张楚乐气冲冲的走到自行车旁,正要抬脚踹人就察觉到藏在袖子里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这天也不冷啊,这小子还真是,看穿齐圣的心思的张楚乐故意挑逗地突然凑近齐圣的脸大叫了一声,或许是被吓到了,一颗滚烫的眼泪立马从齐圣的眼眶掉落,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怔了几秒后,明明是受害者的张楚乐双手揣在兜里,眼神不自在地四处溜了一圈后,从兜里掏出右手在齐圣头上迅速揉了几圈,“好了好了!我不怪你,哥哥请你喝牛奶好不好啊?”
喉咙被自责的情绪堵住,齐圣说不出话,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和委屈巴巴的小嘴,张楚乐的罪恶感又增加了。
“唉呀!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难道还要我把你抱在怀里哄吗?也不是不可以,叫我声爸爸就行!”
“滚!”
“得嘞!坐稳了,咱俩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