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彼男此女》昱阳心照

14、舞会（三）

　　沈笑尘迟到了一会儿，他被北门的保安拉住了。

　　“拿着衣服先换上！我得去对付一下那个死老头子！”沈笑尘两只手各抱两个塑料袋，一把甩到韩近远身上。小沈自己已经是穿了件挺拔帅气的西服，可是头发凌乱，扣子散开的样子，活像一个逃婚的新郎。

　　沈笑尘平时不怎么走大门口是半个大一都知晓的事。进出鹃大的暗道有八条，有六条是他常走的，另外其中一条因为鹃湖扩建被淹了，据说还有一条直通女寝楼主的后门云云。

　　但这种月黑风高夜，沈笑尘也不便穿着这身行头钻洞。结果就是在门禁后，被凶神恶煞的老保安当场抓获。

　　此刻沈笑尘正挽着袖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会场前的一片黑暗中，韩近远四人甚至有一齐鼓掌欢送革命烈士的冲动......

　　黑暗中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后方举起了手臂，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人一顿牛扒。”

　　韩近远四人一同转身，脸上挂下黑线。

　　班长大手一招。

　　“更衣！”

　　...

　　吕陈文涛一个人倚靠在讲台边上，面对着一堆白花花的啤酒发呆。

　　小东西今天穿的确实很别致。丝绸般的西装搭配丝绸领结，漂亮的卷发在白得泛黄的灯下有着金色的反光。唯一不足的便是擦得闪亮的小皮鞋不能再多撑起他几公分。看样子咱们的吕陈公子更需要一双跟高十厘米的高跟鞋。

　　吕陈文涛确实是个有货的主。他可不像张佳辂一样飘零孤苦，从江西来访的吕夫人时常带他出去订购新时装，平时这个gay里gay气的人到了那种气氛十足的店里，也变得气质十足。打个响指冷眼说这些我都要了。

　　不过正因如此，吕陈公子的正装尺寸实在是太适合他了。连冯止这种身材弱小的孩子在穿上他的衣服后，白白的脖子涨得跟晚霞一样红。更不用说韩近远和老大两个庞大的体格。

　　所以他就被班长语重心长地托付说都是一班人，老四你先帮我控住场面，像你这种全身都写着完美的男人一看就hold的住吕陈文涛看了看教室正上方的老式钟。还有五分钟到集合时间。想必只有自己寝室几个会猴急，就连女生们都不紧不慢。

　　他失神地盯着桌面。桌子的内部有一台点歌机。平时会场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自习，因为这里舞蹈生要练习。没有哪个鹃大的汉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瞅女孩子的大白腿的。而晚上就不一样了，两层的大教室可以同时供两个班happy。灯光一暗，音乐一响，男生女生都跟着一起摇摆。

　　吕陈文涛听到了脚步声。那是高跟打击地砖的声音。

　　...

　　很多年后，402众人回首，都觉得吕陈文涛是个骚包。

　　“内骚外骚，老四人是不错，就是骚。”张佳辂搔搔头。当时聚餐的还有戴高乐在旁啃蟹腿，一把抢过话头。

　　“妈的进校半年除了第一个礼拜，每天晚上他都准时出现在电话座机旁，死赖着老五的床。我每次打电话都能闻到他的面油味。”

　　一旁的韩近远一叉狠狠叉进龙虾中。

　　“我赌他有全校女生的电话号码！”

　　“我和他不熟。”沈笑尘笑笑，顺便看看自己的钱包。

　　“好像几次听到‘床’这个字眼。”冯止收尾。

　　最后大家似乎都忘了吕陈公子鹃大毕业是读计算机技术的了，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半夜起夜时，瞥到沈笑尘床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

　　记忆中男孩受所有女孩的追求。

　　不过哀叶琳是半个男人。

　　高跟鞋气冲冲地踩进了教室。下一秒就和吕陈公子四目相接。

　　吕陈文涛不至于像林主任一眼下去，女生的三围就脱口而出。他只是恍惚了一下，仿佛很久之前就和她这么对视过。

　　一般情况下，吕陈文涛第一次见一个女生，只要凭借一个眼神就足以做到开始下一阶段的攻略。凭借和女生相似的身高，他迷离的眼神几乎连老师......咳咳咳。

　　吕陈文涛盯着眼前的人，大大的眼眸中，好像是把他的身心全都吸了进去。

　　阅女无数，这是第一次啊。

　　愤怒的女孩一跺地面，吕陈公子感觉自己原地跳动了一下。

　　“同学你特么见过沈迟到吗？”爆出一句粗口，精致的女孩抖动着肩上的披肩。吕陈文涛被她的霸气吓到了，同时也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是不是把温软的嗔怪听成了鹃大男生的叫骂。

　　下意识他绅士地回答了一句：“没有。对不起。”

　　女孩也不多话，转身“哒哒”地离去了。

　　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可吕陈文涛感觉过了一百年。眼神飘忽，口角微张，就差一串口涎从中滴下。

　　回过头来看，这个女孩就像个疯婆。进来好像是来吵架离婚的，走的时候又平静得和什么一样。

　　但是疯婆长得很漂亮。迄今为止他勾搭...交往过的女孩在她的身边都像绿叶捧着玫瑰。

　　目瞪口呆下，他早已不再倚在讲台上维持那种“屌爆了”的气场。结果一转身，看见一个头在门口晃来晃去。

　　糟了！

　　他急忙想了无痕迹地摆回原来的姿势，可李老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了？涛涛？和女朋友吵架了？”李老曾是历史系的捕手，现在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就姑且当了他们班的辅导员。

　　吕陈公子还有意辩解，但等看到隔壁的“三朱”、张乐志、春谷雨、秋霜降等一班人马闯进来后，他索性闭上眼说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