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彼男此女》昱阳心照

15、舞会（四）

　　谷雨抱住手臂，开始打量起这个教室。

　　她和霜降俩在路上碰到了401一班人马。毕竟当时其他班正忙着对付新一轮的数学test，唯有那几个男生叽叽喳喳地说着“舞会”等字眼。既然最后都是要见面的，谷雨和霜降两个眼神一对，就在他们身后大喊了声：“男同胞们晚上好！”惊得那几个衣冠禽兽跳了几下。

　　说到底鹃大的女生精品的也十分精品，瞧瞧咱们的谷雨就知道了，转头的男生第一眼都是扫过霜降，视线直直落在谷雨青色的身影上。

　　出来前霜降还怪谷雨为什么要穿青色裙子，搞得两人像小白和小青一样。

　　结果谷雨一把拢住她的手臂，微笑着说，

　　“那我就当你的小青了，看你能不能在舞会上遇见自己的许仙啦！”

　　显然许仙是捞不到了。而且作为小青的谷雨马上成为了会场内最吸引人的女生了。

　　此时吕陈文涛已被众401和李老围住。只见李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吕陈公子的肩。

　　“分手这件事，双方都有问题，小涛你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的。”

　　貌似刚刚对话的最后一句流入了众人的耳中。也便成了一个“良好”的误会。

　　朱正和朱家骏二人从外围拍了拍手。

　　“瞧吕陈公子终于失手了一回！”

　　正当吕陈公子准备一直保持沉默时，李老又拍拍他的肩。

　　“哟？韩缙绅去哪里了？还没来吗？”

　　李老也只是来看一眼会场，保证无误后就会马上离开。有个老师在，几个学生必定放不开。

　　“哦，他托我先管一下。”吕陈公子无奈下开口。这时一边的朱家骏拍了一下头。

　　“哎呦，我刚刚看见班长几个人一齐进了底下的厕所来着。”

　　“进了，厕所？”吕陈文涛早就知道那几个人在等沈笑尘的正装，可他们，进厕所干嘛？还一齐？？

　　“我下去看一下吧。”吕陈文涛终于有了一个逃离现场改善心情的机会。可谓时不我待，忙不迭冲过人墙，狼狈却优雅地走过霜降和谷雨面前。

　　下意识，也应该说是说顺口了，他抬头微笑点头说道：

　　“衣服很漂亮。”

　　留下两道目光和一群闹哄哄的家伙。

　　...

　　“小涛，小涛等一下我。”后面有人叫住了他。吕陈文涛对于“小涛”这个昵称很反感。但他还是无奈地接受了。

　　“我一把老骨头了，可快不了了。”李老在楼梯口追上了他。两个人肩并肩下楼梯。大致是吕陈文涛半扶着李老下去，好像太监扶着皇太后。李老转头看了看人头，寻思着就差韩近远一班人马，于是准备默默退出。顺便下楼找到班长再托付几句“别玩得太晚”之类的。

　　李老还是穿着平时的那件套装，松垮垮的裤腿塞在袜子里。据说几十年前在李老还是李捕手时，不仅手段狠辣，身材和脸蛋也是一级辣。那时的男生都开始想着欺师灭祖的勾当了。

　　可是李捕手老了，变得和一般老太婆一样。所有人都说现在的女明星都一个脸型，长得都一个模样。

　　吕陈文涛却说那么女的老了更厉害，所有的老太婆长得都一个样。然后就说什么既然老了都一样何不趁现在还有区分度的时候多泡几个。

　　初秋的风从楼底鼓上来。鹃大是个即将百岁的老校了，许多地方还没换过。比如说会场就只是栋大一点的教学楼。学生少了，空置出来了，就成了没用的艺术教室。

　　无人问津的话，孤独也不可避免。

　　忽然李老说话了。

　　“小涛你可别多放在心上，虽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分手......”又来了。吕陈文涛默默搀着李老，边听着她的一些多年经验。他的惊人战绩还只限于学生之间流传，老师们都不曾听闻有个脚踏N条船的吕陈文涛。所以吕陈文涛也没说话来打断。如果这么一打断，接下来还有半段路这可怎么办。

　　然而这时，他捕捉到了那个烦叨的女教师的一两句中的字眼。李老又开始为他鼓劲。

　　“哎呀小涛也别担心，再努努力说不定还有救。我看那个女孩也蛮好......感情这种事，总是很难完全分割的。你瞧历史上这么多美人英雄，哪个说’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就真的一刀两断了。否则这么多言情小说写来干什么。人和动物差的是什么？就是它们踢掉了前一任，马上就心无旁骛地和后一任厮混在一起了。而人呢，”

　　响亮的喷嚏从门口向四周溢开。李老稳下脚步，用双手搓了下双臂，笑着说：“这风可真冷。”

　　好像一个喷嚏打断了后者的思绪，李老不再说话了，只是在小吕子的搀扶下走完了剩下的台阶。

　　吕陈文涛脱下帅气的小西装，盖在不住吸鼻子的李老的肩上。

　　“哎呀哎呀，我不用的。”李老像推辞学生的小礼品一样摆手后缩，可吕陈文涛双手按在她肩上，力道正好不让西装滑落。

　　“放心，我不冷。李老您好像快感冒了，还是多添一件为好。”

　　“哎呀，老了，不中用了。”知道吕陈文涛不会退却，李老苦笑下拍了拍吕陈公子的手。那是一只布满褶子的手，柔软短小。

　　吕陈文涛的脸隐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好了，我进去看一眼。”吕陈文涛当然是指左手边的男厕所，右手边是女厕所，门虚掩着。

　　他打开男厕所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李老的一声叹息，转而仿佛是很久以前，她年轻时才会说的一句话。

　　那时，李老肯定肯定很受欢迎。

　　“别，别辜负自己就好。”

　　门在后面关上，吕陈文涛站着，仿佛听到了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