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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萧慕蔺把完脉,对乐寒酥道:“乐掌门受伤不轻,需得调养。”说着从银色葫芦里倒出一粒药丸:“此药有通经化瘀的功效,对乐掌门疗伤有些助益。”

      乐寒酥接了,道了谢,毫不迟疑便吃了下去,当即闭目运气,调息起来。

      萧慕蔺看向床榻上的仙莲,当时宋幼棉乐寒酥交手,眼见乐寒酥危急,楼破衣不得已掷杯击向乐寒酥,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救乐寒酥。只听“砰”一声震响,乐寒酥吐血而退,宋幼棉却沉稳如山,只是那气劲炸开,震得周围人人心潮翻涌,仙莲本已病重,被气劲所伤,当即吐血晕倒。
      众人一时手忙脚乱,萧慕蔺救人心切,跟着仙慈将仙莲扶至卧房,施针相救,后来的事他却不知。

      大约一炷香后,众人都来了,聚在这间卧房里,只有宋幼棉没来,从众人义愤填膺的话语中,萧慕蔺才知,原来宋幼棉竟要八门俯首归附,听他差遣。

      “唔”一声,仙莲醒转,仙慈忙紧紧握住他的手,双目含泪道:“哥,你终于醒了。”

      仙莲吃力地扭头看向屋里众人,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如今,仙门式微,我又是个废人,仙慈年幼,一切听寒酥兄的安排。”

      乐寒酥睁开眼看向仙莲:“你专心养病。”然后他起身,环视众人道:“其实以宋幼棉张狂为人,不见得要我们做什么,只怕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我们不做什么。”

      楼破衣道:“此话何意?”

      乐寒酥皱眉道:“我一直在想,凭着九流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对他能有什么用?若要收服拉拢,各大门派岂不是比我们更有影响力?”

      海余放道:“乐掌门的意思是?”

      “到了如今,有个问题我不得不问诸位。”乐寒酥看了看楼破衣,又看了看铁飞蹄,然后道:“我要争首位之事是谁传出去的?”

      “难道不是寒酥你……”楼破衣话出口一半,及时止住,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乐寒酥苦笑道:“九流门虽分为九门,说到底,争首位仍是门中事,我怎会招引江湖中人来观望呢?”

      “是他。”楼破衣喃喃道,又问:“可是用意何在?”

      仙莲喘息道:“诸位常年行走江湖,可曾听过这号人物?”

      见众人摇头,仙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他不过二十上下,就有这般功力,既然出手,必要轰动江湖,九流门只不过是他拿来试手的,只怕他的野心是整个江湖。”

      仙慈见他喘得厉害,忙轻抚他心口,关心道:“哥,你别说话了。”

      “仙掌门说得不错。”乐寒酥点头道:“所以若他逼得急,不妨就答应他又如何,他只不过是要我们在他撼取江湖时,不要多管闲事而已。”

      楼破衣道:“只怕他的用意是要寒酥你不要多管闲事。”

      乐寒酥神色一敛,这些年他行走江湖,的确管了不少闲事,可是身负武学,路见不平却视而不见,那一身修行又有何用?

      萧慕蔺出身医门,到了今日,医门只他一人,师父不知所踪,在场中,要数他最不受约束,再者他武功低微,难以起到什么帮助,只一身医术还能为仙莲及乐寒酥治病疗伤,见众人或愤怒或无奈,他无话可说,对仙慈交代了两句,便拿着方子去给仙莲抓药。

      出了祖祠,萧慕蔺直奔药铺,他记得之前一路走来,看见一家药铺门脸颇大,药材应该比较齐全。

      走了不多远,却感到身后有人尾随,他心下一疑,停步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不由惊讶。

      “海掌门?”

      海余放一改冷冰冰的态度,面带笑意道:“多年不见,萧贤侄已是翩翩君子,贤侄可知,西缘这些年一直念叨你。”

      萧慕蔺愣了一下,他对海西缘实在没有印象,也不知海余放此时说这个是何意,只一脸茫然地把海余放看着。

      海余放走近几步,呵呵干笑道:“贤侄不记得了,贤侄刚入医门时,郭掌门带贤侄来过祖祠一次,那时你与西缘颇为投缘,分开时还依依不舍呢。”

      萧慕蔺更加茫然了,他来过北州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刚入医门,那就是他十三岁左右,这个年纪,断不可能不记得啊。

      海余放紧盯着他的神色,见他不似作假,丢开往事,一转话语道:“郭掌门为何没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萧慕蔺摇了摇头:“师父两月前就离开糊涂谷了,没说遇上什么事。”

      海余放看向他背着的长包裹,似有探寻:“郭掌门临走时,可有交代什么东西给你?”

      萧慕蔺正想说没有,却立即感到不对劲,何以海余放在九流门危机关头关心起师父来?师父虽然不与他说九流门的事,但若有交好,偶尔也会提及的,好比仙莲的病,可是这海余放,师父却是只字未提,海余放这么问是何用意?

      萧慕蔺见海余放不住的打量他背后的包裹,不由心生警惕,却又想试探一番,便道:“师父临走时只把这包裹找了出来,不知为何又没带上,我怕见着师父时用得着,便背着了。”

      海余放见他这么一说,双眼一亮,急急问道:“里面是什么?”

      那包裹却是萧慕蔺自己的,他不过是为了试探海余放,见海余放神色,便感到师父的离开或许与海余放有关。

      “晚辈不知,师父的脾气想必您也知道,晚辈不敢擅自打开。”萧慕蔺一边说一边观察海余放。
      海余放似乎松了口气,笑吟吟道:“对,若是你不经他允许便打开了,恐怕他会生气,郭老头的脾气可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

      郭老头?萧慕蔺一怔,又听海余放道:“贤侄出来取药需得小心那姓宋的小子。”

      “多谢海掌门关心,晚辈会小心的。”眼见海余放转身离去,萧慕蔺心里更加疑惑,看海余放的样子,分明就是专门跟出来询问他的。

      他一路走一路想,险些撞见一个人,一抬头,一张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正客气恭敬的看着他。

      “喜奴见过萧公子。”

      萧慕蔺记得这个少年,他看了看少年身后,见只少年一人,点了点头道:“你好。”

      喜奴道:“我家主人请萧公子喝酒。”说着,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萧慕蔺一怔,宋幼棉刚打伤乐寒酥,威逼八门,此时派人来请他喝酒是何用意?怎么他一出门,觉得一向身轻无两的自己变得重要了。

      萧慕蔺虽与其他几门不亲近,但作为医者,仙莲又是师父挂心的病人,怎么也得先顾忌到,再者,在双方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刻,医门虽无足轻重,也算在受威逼的八门之内,还是不要私下与宋幼棉有关联的好,想到这里,便道:“我还要取药,喝酒改日吧。”

      “耽搁不了多久的,萧公子赏个脸吧。”喜奴却不准备放他走,他脸本圆又小,显得无辜单纯,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在恳求。

      萧慕蔺犹豫着,喜奴却一挽他胳膊,领路道:“萧公子走吧,我家主人一直在等您呢。”

      萧慕蔺本想回拒,一抽手肘,却发现挣脱不得,喜奴看似轻轻挽着他胳膊,却加了功力在里头,将他禁锢住了。

      萧慕蔺苦笑,这哪里是请,分明是劫。

      直到了伊人楼前,喜奴才放开他,此时天近黄昏,伊人楼还没有客人,他仰头看去,实在是一座宏伟的高楼,不由想起,这楼是宋幼棉赠给杜伊人的,心里就一叹,他这一叹并不带什么情绪,但不知怎的,就是忍不住一叹。

      喜奴领着他进去,直奔二层楼,走过一道连接两座楼的走廊,萧慕蔺这才发现,这楼后还有楼。

      来到一间房门前,萧慕蔺观察左右,发现这房门左右再无别的门,原来这楼只有这一间房。

      “公子,不能再吃了,没用的!”

      这声音焦急,带着哭音,萧慕蔺一怔,杜伊人?

      喜奴脸色一变,急急的推门进去,一进门,萧慕蔺顿时愣住。

      一片狼藉,桌椅凳子七歪八倒,酒杯酒壶碎了一地,还有洒了一地的五石散,而那块红尘香的玉也碎成两半扔在地上,这些东西散发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呛得萧慕蔺牙关一紧。

      更令他惊讶的是,杜伊人站在床榻前,将一个人抱孩子似的紧紧抱在怀里,不施粉黛的秀美脸庞焦急又痛苦,而被她抱在怀里的人一身黑衣,青丝散乱,气息急促。

      “伊人姐姐,萧公子来了!主人!”

      杜伊人一见萧慕蔺,眼泪滚滚而下,又是凄苦又是欣喜:“萧公子,快救救我家公子。”

      “谁!”被她抱在怀里的人推开她,坐直了身子,竟是早先在祠堂不可一世的宋幼棉。

      萧慕蔺一见宋幼棉,几乎忍不住惊呼了,只见他面色苍白中泛青,那青色就像一层阴影黏在他肌肤上,嘴唇却红得鲜艳,有几缕头发贴在满是汗濡的面颊上,看起来更显邪气,却也说不出的狼狈。

      宋幼棉一声喝问,接着一整衣衫,勉力露出一抹笑来:“萧兄,又见面了。”

      萧慕蔺张了张嘴:“你……”宋幼棉意识分明已不清明了,都看不见他站在哪里,只冲着门口说话。

      宋幼棉眉头一皱,冷冷道:“谁把萧公子请来的?”

      喜奴道:“主人,是我,主人……”

      “住口!”宋幼棉呵斥后,又是一笑:“既然请来了人便不可怠慢,伊人,便去陪萧公子喝一杯吧。”

      杜伊人摇了摇头:“公子,让萧公子给你看看吧。”

      “我已无碍了,去吧。”宋幼棉说话时,整个身体绷成一块石板,脸上青色之气更重,分明在强撑。

      萧慕蔺明白了,请他来是喜奴的主意,宋幼棉那么轻狂的人,况且他在此时又是宋幼棉的对头,宋幼棉怎么可能在他面前示弱。

      “你撑不住的,你分明痛苦得视线都模糊了。”萧慕蔺话语刚落,宋幼棉便抬手一挥,一道劲风从他身边扫过,震得门嘎吱响动。

      宋幼棉冷笑道:“萧兄说话可得注意。”

      萧慕蔺一惊之后,反而往前走了两步:“你不过是怕我将你此刻的样子告诉其他掌门,怕他们联手对付你。”

      “对付我?嘿!萧兄大可去告诉他们,就说我宋某头疾复发,已毫无威胁,让他们趁此机会赶紧逃!”宋幼棉薄唇轻挑:“不过我实话告诉萧兄,这个局早已安排好了,他们即使逃了,也会回来求我的!”

      萧慕蔺问:“什么局?”

      宋幼棉此刻已是汗如雨下,显是难受已极,却强撑着道:“萧兄在局外,就不要自己走进来了。萧兄还是快走吧。”

      喜奴却往门口一拦,不顾宋幼棉责备,切切地对萧慕蔺道:“请萧公子救救我家主人。”

      “我还死不了,不需要谁来救我!”宋幼棉一咬牙,汗水已将他领口的绸衣打湿了:“把那东西给我!”

      萧慕蔺叹息一声:“五石散没用的,你再继续吃下去,只会让你身体越来越坏,有害无益。”

      不等宋幼棉开口,转而吩咐喜奴:“取一壶酒来,要烈酒。”

      喜奴道了声好,急急的去了。

      又对杜伊人道:“杜姑娘,再打一盆热水来。”

      等房内只剩下他两人,萧慕蔺解下背上的包裹放在桌上,朝宋幼棉走了过去,伸手一搭,把起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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