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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如此轻狂,让在场的人具是一怒,就是一向与农门走得较近的铁器门,秦知意年幼不懂,他身后的老秦也不由脸色一横。

      萧慕蔺颇为宋幼棉担忧,岂不论宋幼棉功夫如何,九流门各大掌门都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一个“玉骨娇郎”乐寒酥,那可是百川堂高手榜的风云人物。

      就算乐寒酥不出手,宋幼棉如此轻视农门,就是轻视整个九流门,必然会把其他掌门惹急,到时几人联手,任他再厉害,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铁飞蹄双眼一眯,这小子不过二十左右年纪,竟然这般不把九流门放在眼里,不给他点教训,坐在外头的江湖中人该如何看待九流门。想到这里,不由杀气大盛,喝道:“好狂妄的小子,让我来会会你!”

      宋幼棉本是松散的坐着,他似乎总是不愿意坐得规矩,加上宽袍大袖,一副没正行的纨绔样,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更加激怒了铁飞蹄。

      方才宋幼棉从出声到出现在祠堂,那一招“踏千行”已让人不敢小觑,可是铁飞蹄见他年幼,谅他也高深不到哪里去,这才决定出手给他点颜色瞧瞧。

      铁飞蹄一出手本没尽全力,毕竟当着那么多江湖侠士,传出去岂不说他欺负后辈,可是宋幼棉那闲散的姿态让他愤怒,不由便下了重手。

      眼见铁飞蹄一掌已近,萧慕蔺心里一提,竟是紧张万分,可宋幼棉仍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待铁飞蹄近至眼前,他身子才轻轻一提,坐直了些,然后随意出手,与铁飞蹄对了一掌。

      他那一掌出得随意,也极潇洒,一出一收干净利落,收掌后,他身子又闲散的缩进椅子里,他身量高,即使那样缩着坐,仍显得端挺。

      铁飞蹄却不如他那般潇洒,简直是狼狈。

      掌风刚一相对,铁飞蹄便知遇上了硬茬,也知自己断不是对手,可是既已出手,想收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对掌。

      两掌相对,宋幼棉神色不变潇洒自如,铁飞蹄却一连后退,竟止不住身形,眼看就要跌出祠堂外去。

      乐寒酥忽地一动,已赶至铁飞蹄身后,长臂一伸,将铁飞蹄揽住,这一揽,铁飞蹄顿觉靠在了一座山上,沉稳踏实,身形立时止住了。

      “乐掌门,他!”

      乐寒酥微一颔首,示意铁飞蹄稍安,将他扶到位置上坐下,站到堂中,面无表情地把宋幼棉盯着。

      “玉骨娇郎,好一个玉骨娇郎!”宋幼棉抚掌称赞,“今日一见,才知百川堂诚不欺我。”

      乐寒酥依旧神色不动,他平时为了领导门下弟子,常作女装,今日祭祖,这才穿了男装,只见他身姿挺拔,骨相秀美,尤其那一截腰身,长而韧,窄而挺,许是乐技一门以舞乐谋生,加上他又练武,身段端的是卓绝非常。

      宋幼棉看得兴致勃勃,但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清隽的男子,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眼见铁飞蹄败了,众人暗自掂量,不由心里暗叹,恐怕除了乐寒酥,在座的没一个是那黑衣小子的对手。

      老秦对农门还算熟悉,脑海中仔细思索,农门中,的确没有这样厉害的年轻子弟,更别说这样邪门的功夫。

      老秦是在场中最年长的,眼力自然厉害,方才宋幼棉一出手,他已瞧出宋幼棉功夫邪门,他行走江湖近三十载,竟不知这邪门功夫出自哪门哪派。

      “好俊的身手!好邪门的功夫!”老秦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幼棉:“不知宋掌门师出何门何派?”

      宋幼棉一眨眼,懒洋洋道:“既然邪门,怎可说与你呢?”

      老秦一塞,没想到他会这般无赖。

      宋幼棉却不再理会老秦,只专注地看着乐寒酥:“听说你要争这首位?”

      乐寒酥也是磊落:“不错。”

      “既然牛敦把农门输给了我,那我就是农门掌门,这首位也该是我来担任,”说到这里,宋幼棉忽一脸为难:“我从不对美人出手,可是若你要争这首位,哎,我不免也要阻拦。”

      “还望不吝赐教,不过,”乐寒酥一顿,接着道:“我有个问题。”

      “知无不言。”

      “你与高幽侯有何关系?”

      宋幼棉一笑,忽看向萧慕蔺:“这在场众人,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萧慕蔺心里一跳又一跳,前一跳是因着宋幼棉那眼神,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觉得宋幼棉看他时,眼中是清透的,可看到底的。

      后一跳则是因为那句话,师父常骂他愚钝,他不以为意,此刻,他好像不得不承认他很愚钝。

      这感受很不好。

      好在宋幼棉只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到乐寒酥身上去:“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落魄时赏过我几口饭而已。”

      乐寒酥到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但不知怎的,他相信宋幼棉这话,接着又道:“在侯府,牛敦也得对你恭恭敬敬吧?”

      此话一出,在场人又是一惊。

      院子里的人见乐寒酥起了身,早已巴巴的等着,见两人并不着急动手,一味的说话,就有些抓耳挠腮。

      宋幼棉笑了笑,神色中露出一抹赞赏:“恭敬谈不上,他见我丰神俊秀,叫我一声公子。”

      众人还在想他到底什么身份,只听一声稚嫩的嬉笑,只见秦知意捂住嘴,仰头对身后的老秦道:“大爷爷,这个人好自恋呐。”

      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被秦知意童言无忌的一句话打破了,萧慕蔺和仙慈更是跟着笑起来。

      乐寒酥眼带笑意的看了看秦知意,然后转向宋幼棉,神色一肃:“那么,动手吧。”

      宋幼棉站了起来,从他进门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露出慎重的神色。

      门内外众人呼吸都一紧,知道一场高手间的精彩对决即将开始。

      两人盯着对方,沉默专注,好似要把对方看透,就这么站着,虽无甚动作,却见青天白日忽阴沉下来,祠堂一下子好暗,冷飕飕的,这冷意连带着外头的人也感觉到了,一层细密的疙瘩便从皮肤底下悄默声的冒了出来。

      高手对决,拼的是内力,众人感应到这冷意,知道两人已经交锋上了。

      这是一间卧室。

      九流门祖祠本就是极大的一座院落,除了祠堂,更有议事堂和供各位门中子弟歇宿的卧房,此刻,众人聚在一间卧室里,各自沉思,一室凝滞。

      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一张端挺的脸青中泛黄,黄中泛金,合着双眼,气息微弱,正是仙莲。

      自从九流门分裂为九门,四散立足后,像这样整齐的聚在一起,还是八年前黄河大战,这之后,众位掌门意见不合,就此分离,不相往来,只在三年一次的祭祖大会时才会相聚。

      今日,众位掌门又聚在一起,虽然其中已有数位掌门故去,继任者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今日之聚,只怕比八年前所面对的恶战还要棘手,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外敌,而是内患——农门。

      萧慕蔺收起金针纳入鱼皮夹子中,挂回腰间,接过仙慈递来的帕子擦了手,舒了口气,对仙慈道:“暂时无碍了。”

      仙慈紧绷着的脸终于舒缓,自仙莲倒下,他就没松过一口气,此时听了,不由落泪,对萧慕蔺深深一拜道:“多谢萧兄。”

      萧慕蔺赶紧将他扶起,秦知意也来拉他的手以示安慰。

      萧慕蔺朝脸色苍白的乐寒酥走去,犹豫着道:“乐掌门,可还好?”

      乐寒酥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多谢萧兄,小伤,不碍事。”

      楼破衣怒道:“怎么会不碍事,他想废了你!同出九流门,下手竟这般狠辣,农门到底想干什么!”

      乐寒酥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到,他那般年纪,武功竟高深至此,若不是小楼你及时出手,我这一身武功怕早已废了。”

      乐寒酥想起与宋幼棉交手,苍白的脸更显凝重,他所修“结庐镜”乃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其间出尘旷达大隐于市之意境,有纳天地之浊浪的磅礴气韵,哪知一交手,才知天地之外还有天地,对方的气韵竟奇穷无比,滔天巨浪般四方打来,将他包围,挡不住,挣不脱。

      若不是楼破衣眼看他神色不对,掷杯撞破他的气墙,虽使他受了伤,却也救了他,不然他免不了一身功力尽废,成为一个废人。

      碧落黄泉,宋幼棉说,他所修武学名为碧落黄泉,倒是颇合其中展现的广袤无垠包容万物的强大气韵。

      乐寒酥思绪回转,一脸凝重道:“我想,他的目的,是要我们八门听命于他农门,为他农门所用,或者说,为高幽侯所用。”

      铁飞蹄骂道:“他奶奶的!想得美!当年祖师爷建立九流门后,就有交代,不得参与朝堂纷争,他农门违背祖意就算了,还想让我们也学他做不孝徒孙吗?”

      海余放难得的好声好气了一回:“农门早已不是以前的农门了,从司徒胜开始,已与朝廷牵连颇深,现在司徒胜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侯爵之位,又奉诏入京,怕是已牵扯进储君之位的争斗中去了,他把手伸向九流门,只怕那小侯爷在京城遇到难题了。”

      铁飞蹄恨恨道:“若不是他老子暗自培植势力,用心不良,皇帝老儿会对付他吗?他的难题与我们又有何干!”

      乐寒酥捂住心口咳了一声,面色又白了一分,楼破衣忙一脸关切地把他看着:“寒酥,让萧兄给你看看吧。”

      萧慕蔺忙让他坐下,搭手把脉,只听他道:“诸位掌门对他提议有何看法?从还是不从?他可给了三天之期。”

      一直没说话的任轩人斟酌着道:“他一出手便伤了乐掌门,就是要让我们失去依仗,岂不说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他身后的势力,只怕也会压得各门生存艰难。”

      “任兄这话何意?”楼破衣一向表现得颇为老练,因乐寒酥受了伤,便心浮气躁起来:“难道任兄便要屈从听他差使吗?”

      任轩人苦笑,楼破衣冷哼一声,置气道:“我们不从,他还能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萧慕蔺听着,心里百般复杂,他真没想到,宋幼棉竟是抱着这样一个目的来的。

      铁飞蹄咬牙切齿道:“楼掌门说得不错,我们就不从,看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秦知意仰头看着老秦,轻声道:“大爷爷,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这话问得众人一愣,众人看着这孩子,便想起他的父亲秦背黎,当年黄河一战,秦背黎一锤阻黄河,何等气魄,可惜那一战使得他身受重伤,不久撒手人寰,留下寡母幼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却不得不接掌铁器门,不得不逼着沉稳老练,实在让人心疼。

      老秦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掌门放心,还有老秦呢。”

      “可是我只有你了,可不可以等知意长大再打仗?”

      众人沉默,都明白这孩子的意思,等他长大,他就能出力,而不是需要人保护。

      铁飞蹄长长叹了口气,他本是糙汉,听了这孩子的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对老秦道:“老秦,你与牛敦也算生死之交,你知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秦摇了摇头,粗声粗气道:“恐怕要干什么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铁飞蹄重重一叹,颇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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