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江山》九烨玄羽

12、皇朝2

　　等到那两道身影彻底从转角处消失，苏言暮从地上轱辘爬起，伸指擦去嘴角泥渍，朝地面唾啐道：“呸！”

　　“我去他妈的，什么碧姨娘，猫姨娘，狗姨娘的，说话嗲里嗲气的，真他么令人恶心。”

　　“还我的父亲呢，我呸！”

　　苏言暮继续往泥土里唾啐，随即用鞋底愤懑踏平。

　　“老子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狗屎的混账瘟气呢！就你还配当我父亲，门都没有！”

　　苏言暮虽然心底愤恨，不过转念一想，刚才那两人的神情和态度，不像是在演戏，倒像是真实发生的。

　　莫非……

　　苏言暮凝望自己的比过往缩小数倍的稚嫩掌心。

　　真是那些荒诞无奇的鬼魂之说，自己附身在这具身体上？

　　又或者是，穿越？

　　不然为何，她明明早就成年，手掌、骨骼早就发育成熟。而这具身体的年龄却感觉明显偏小，样貌看起来也很幼态。

　　苏言暮倏然攥紧手掌，掌背青筋暴起。

　　算了，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为何来到此地，至少应该先问清楚这是哪个朝代再说吧。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苏言暮已经走到刚才那扇被她踹开的房门前面。

　　此刻房门虚掩，并未落锁，映衬屋内光线暗淡。

　　苏言暮眉宇紧皱，伸掌推开眼前门扉，迈步跨过脚底门槛。

　　此刻，正坐在床侧缝补衣物的老妇放下针线，连忙起身说道：“哎呦，小姐啊，您这刚醒来就随便出门乱跑，担心等会身体又着凉生病啊。”

　　“还有您这满身的淤泥，可是又在哪里摔跤了？”

　　苏言暮径直走过厅堂，脸色铁青道：“生病就生病吧，摔跤就摔跤吧，这具身体都快弱成啥样了。说不定以毒攻毒，还能再强壮些呢。”

　　“哎呦，小姐，瞧瞧你这，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苏言暮撑臂靠坐床侧，蹬腿踢掉脚底布鞋，略微不耐烦道：“我说话就这样，以后你听多了就习惯了。”

　　“哦，还有，对于过往那些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麻烦您知道的，全部都给我讲述一遍。”

　　老妇眼睛微动，露出犹豫神色。

　　“这，这怎么好，小姐若是感觉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尽早请医师过来诊断吧。”

　　苏言暮侧首望向老妇，冷眸截声道：“不、需、要。”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心理最清楚，犯不着让别人来给我瞎折腾。”

　　停顿少许，苏言暮宽和语气，平静说道：“刚才是我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我最近记忆有些混乱，很多过往的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您若是能够跟我复述一遍，或许我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犹豫半晌后，老妇终于松口：“这，好吧。”

　　“小姐，老爷膝下共有三子五女，你在家中五个姊妹里面排行第三。按照辈分，您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苏言暮出声打断道：“对了，那个老爷…呃，我是说，我的父亲，他叫什么名字？”

　　“小姐啊，你当真是病糊涂了。连老爷名字，萧景逸都给忘了。”

　　“哦，萧景逸。”

　　苏言暮嘴角微动，念声重复，佯装熟悉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没错，他是叫萧景逸。”

　　好你个萧景逸，竟敢把我从台阶上推下去。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苏言暮银牙暗咬，眸光沉凝道：“还有呢，他身边共有几位姨娘？比如我记得好像有个叫碧姨娘的。”

　　“是，加上碧姨娘，老爷身边总共是有六位姨娘。其中最得宠的也就是碧姨娘和雪姨娘。现如今整座萧府和那些租借的商铺，也都是这两位姨娘在帮忙打理。”

　　苏言暮内心暗自龊骂道：原来如此，备受宠爱，有权有势，也难怪那个狐狸精会那么嚣张得意。

　　苏言暮枕卧双臂，仰躺床榻，假装漫不经心道：“那我的母亲呢？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晋平安候府的丞相嫡女，也是当朝太后的外孙女。幼年时曾被太后接到宫中亲自抚养，直至出嫁时才搬离皇宫，嫁至萧府。”

　　所以，明明身份如此尊贵，萧景逸那个混蛋也敢咒她？

　　苏言暮深觉奇怪，继续追问道：“那我母亲呢？她现在在哪？”

　　老妇捶掌叹息道：“唉，小姐。您这到底是忘了多少呀。老奴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您的母亲，上阳郡主，她在两年前就病逝了。”

　　病逝了？哦，难怪。

　　苏言暮抬首望向头顶悬梁，暗自思索。

　　这具身体生病这样久，身侧却始终只有这位老妇人在照顾，甚至连个端茶送水的丫鬟佣人也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父亲对这具身体的态度也不甚好，动辄辱骂，丝毫没有顾及上阳郡主的身份。

　　看来失去上阳郡主身后权势的庇护，这具身体确实过得不太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