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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白年守君诺,一朝得偿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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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那船家和孩子怎么样了,那公子回来了吗?他们一起浪迹天涯了吗?”袁鸣急急问着饮溪。
饮溪饮了口茶:“袁公子,腊梅糕还要吗?”
袁鸣摇了摇头,热切的目光只希望饮溪赶紧再说下去。
饮溪将茶杯添满,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在手里摩挲:“后来……后来那船家带着孩子就一直在家里等他,可没把他等来,却等来了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
饮溪点了点头。
“那船家和孩子……?”
“那船家知道来着不善,抱着孩子疯狂逃命,一直逃,直到到了这影川河,就在他要解开纤绳的时候,那群黑衣人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被一刀割喉,落入了影川河里。”
“他死了?!孩子!孩子呢!”袁鸣紧攥着拳头。
“也许是天可怜见吧,就在那些刽子手要对孩子下手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制止了,争论了一番,最终将孩子放在那船里,砍断了绳索,任由他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这又叫什么天可怜见!”袁鸣气的直敲大腿。
饮溪见他这副模样,淡淡一笑:“袁公子也是性情中人,那孩子让人救了,放心。”
“是那个公子回来了吗?是他救的孩子?”
饮溪摇了摇头:“那个公子再也没回来过……”
“没回来?那他临走时又说的哪门子鬼话!说什么让船家等他回来,人都没了,孩子都没了,他鬼影都没见一个,是回了郡王府享福了吗!!”袁鸣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
“袁公子不必这样,不过一个故事而已,你若觉着不好,给他改了结局就是了。”饮溪道。
“我不写,要写我也写他不得好死!”话刚出口,他脑子里闪过一片火场。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感叹到底是写过故事的,画面感太强。
“袁公子,夜已深,这雨怕是要下上一整夜,不若先休息了吧,明日自能过河。”
袁鸣正在气头上,毫无睡意,不过想起明日还要渡河赶路,没了气力就晚些见到爹娘,他终是躺下了。
雨声哗哗,饮溪翻着袁鸣的《久章赋》,袁鸣见他看得认真,也没有打扰,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书看完了,饮溪转头望着熟睡的袁鸣,拔下头上的木簪,脖子上的黑纱被那书压住,起身的瞬间被扯下,脖子上一道狰狞的血口显露无疑。
他走近袁鸣。
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忍不住伸了伸手,替他拨开横在额头的发丝。
“你说让我等着你,我便等着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终是等到你了……”
冰冷的手拂过额头,袁鸣皱了皱眉头,饮溪即刻撤了手。
“我等了你近百年,只是想能再见见你,别怪我用这场雨拦了你去路,知你心急,绝无下次,明日你就能回去了,我也该走了……”饮溪说着,轻轻将手里的簪子簪在了他头上。
“慕彻,好好的……我答应过你的从未食言,宴山……我有好好带,一直都有……”
饮溪就这样一直望着袁鸣,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乌篷船上……
……
“嘿,醒醒,醒醒……”
袁鸣被人推醒。揉着朦胧的眼睛缓缓起身,睡了一夜的船板浑身骨头酸痛,四肢无力。
“我说公子,你怎么睡在我船上了?”
袁鸣睁眼,是一个黢黑的小哥,正盯着自己。
他左右一扫:“饮溪呢?”
“什么饮溪,这是影川河,不是什么饮溪!我说公子要渡河吗?”
袁鸣突然像魔怔了一般,一把抓住那小哥的双臂:“小狗,慕宴山!饮溪!饮溪!”
还没等他反应,被那小哥上手一推:“你好大的担子,慕家先祖你都敢骂,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哥出了仓,朝着渡头喊来了慕家的人,他不躲不闪,只等着他们。
“带我去见慕家当家,带我去!是小狗和饮溪,是……我……”袁鸣失心疯般的拉着那小哥,也不管周围的人对他的拳脚相向。
他口口喊着:“饮溪……”声音在整个影川河上回荡。
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袁鸣被带到了慕家庄里。
一听得有人辱骂慕家先祖,慕家庄主慕承麟提剑就从里屋出来了。可他在见到袁鸣的瞬间,手里的剑落地,眼神惊恐,他那模样顺带还吓坏了身旁身怀六甲的夫人。
他即刻收敛神情,安抚了夫人,撤了下人,才缓步走到袁鸣跟前。
“是你?他要等的人是你?!”
袁鸣不明所以,听他的语气仿佛知道饮溪的存在一般:“你是慕家当家?慕宴山……是你先祖对吗?”
慕承麟似乎强压这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跟我来!”
袁鸣抬袖擦去脸上血污,一瘸一拐跟着慕承麟往里走,昨夜入睡前,他真的以为饮溪说的只是一个故事,直到他一觉醒来,才发现故事中人叹故事中事,气愤的到头来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