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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患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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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把自己包得无比严实,尽管如此当他走到清溪学校时还是十分忐忑的。之前工作室给他做过粉丝画像,18-22岁的大学生比例很高,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总免不了会被几个眼尖的认出来。
“慧姐要是知道我今天做了啥,一定拿拖鞋拍死我。”肖云又压了压帽檐,飞快地窜进了校门。
还好临近中午,同学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进进出出,他这近乎鬼祟的行迹才没有过多引起保安的注意。
虽然心底打鼓,但莫名的担忧却让肖云生出了一种很久都没有的小男生才有的冒险和悸动的感觉。
他飞快略过人群,走到了校门边上观赏湖角落的一个无人问津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
肖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喜欢坐在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里,一坐就坐一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观察着人情百态,甚至致力于从他们的肢体表情中猜测他们谈论的话题。简直有种免费看默剧的感觉。
直到肖云开始从事演艺事业,各个导演们都惊为天人地感叹于这样年轻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有如此细致敏锐的观察和感知力,当他饰演那个角色的时候,好像脱去了本属于李肖云的那层皮,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灵魂。殊不知正是肖云这种从小无意的各种观察赋予了他极强的感知力和观察力。
就像此刻,肖云静静地坐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坐在阳光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这种久违的满足感就油然而生。自从出道后,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晒在阳光下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肖云抬腕看了下表,看着距离清溪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腮,就这么津津有味地观察了起来。
可能是刚开学的缘故,校园主干道上摆满了小摊,不远处好像还拉着一个“百团大战”的横幅,大概是一年一度的社团招新又开始了。学长学姐们在各自的摊位钱发着印好的宣传手册,还有的摊位前竟然表演各种“杂耍”以“招揽”新人。
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充满着好奇而无畏地扑向这一方自由而未知的天地,肖云心里百味杂陈。
曾经,他也像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样,充满激情和憧憬啊。
这事还要从得知高考成绩那天开始说起了。
自从肖云沦陷在清溪一碗清汤得不能再寡水的清汤面开始,他就收起了曾经大大咧咧的直男心,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畏畏缩缩,甚至会刻意避开清溪的目光,第一反应是想要逃开自己心里的一团乱麻。
清溪倒是完全不知道肖云心里的弯弯绕,她总是在游戏里的小人又死了以后抬头看看二楼,想着肖云这个人也不知道在干嘛,一天都不下楼的吗?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心虚、一个棒槌地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总算到了出成绩的这天。
高考出成绩这天,清溪和肖云一起在肖云家里玩游戏。可惜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屏幕上的小人死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小人又一次迫不及待的一头撞在仙人掌上断了气。肖云长叹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游戏手柄,他瞟了一眼表,还有一刻钟,随即愣愣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两张志愿表。
“清溪,”肖云看了看清溪,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清溪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继续跟小人战斗,“没想好,跟你一个城市就行......”
这个棒槌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扯的这句话对肖云的少男心造成了多大的震颤。
肖云心里一震,心情却突然好了起来,先前的慌张一扫而空。肖云面上不露,心里却自作多情地想了很多:清溪她想和我在一个城市念书呢?她会不会对我也......?对啊,管他考的好不好,就算考得再不好,在一个城市总是做的到的。
就这么天马星空地瞎分析,倒是误打误撞地把紧张的气氛压下去不少。
他们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的光纤网速,查高考成绩时一堆人涌进网站,总是会导致网站的瘫痪。所以在放榜时经常是全家上阵,有人上网查,有人孜孜不倦地打着查分热线,谁先查到都可以。于是等到出分的时间到时,肖云和清溪用肖云家的网查成绩,而清溪的爸爸妈妈则用一个用清溪家的网,一个打电话查成绩。
清溪点进网址的手都有一丝颤抖,看着不停转着的小圈圈,看着怎么都刷不出来的成绩,清溪简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终于,“叮铃铃...”肖云家的座机响起。肖云跑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赵叔叔,嗯,好的。清溪?”肖云略手抖地把电话递给了清溪,“赵叔叔说他查到了你的成绩。”
清溪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电脑上还没刷出的成绩,接过了电话。清溪虽然看起来一脸淡定,但是心里其实十分担心,万一他考的好,自己没考好;万一自己考的好,他没考好;或是两人都没考好,可怎么办?种种排列组合仿佛是横亘在两人中的山,压得清溪喘不过气来。
清溪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爸,嗯嗯,我们两个都还没进去网站。”
“小溪啊,我和你妈妈刚查了分数,”爸爸难掩激动地说,“你考了682分,按照往年的分数线,基本上清华北大都可以随便选了!刚刚我还接到了北大招生办打过来的电话,希望你报考北大呢。你快回来咱们考虑一下报考哪里吧?”
“好的,爸爸。”奇怪的是,这么高的成绩并没有让清溪放下心来,她不禁看了一眼还在一遍一遍刷新网站的肖云,低声问,“你们查到肖云的成绩了吗?”
“唉,正要跟你说呢,”爸爸说,“你妈她再打电话进去就总占线,现在死活打不进去了。你也帮着小云查查,我们这边再打电话。”
清溪又看了一眼肖云,发现他已经进去了网站,正对着自己的成绩发呆。清溪心里一颤,低声跟爸爸说,“肖云好像点进去了,嗯,我们一会就回去。”
爸爸更激动了:“那小云考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清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说,“我过去看一下,回家再跟你说。”
“哦哦,那你们赶紧回来啊,你妈妈做了好菜咱们庆祝一下。”
“好的爸爸。”
清溪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心里涌上的竟然不是欢喜,这样超常发挥的成绩让她不敢听肖云的成绩,仿佛刚刚的排列组合更加鲜明地涌上她的心头。
清溪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肖云,只一眼,便如坠冰窟。
肖云的眼里涌满泪水,他落寞地关了网页,抬头看着清溪,仿佛三魂去了七魄。他缓缓地走到清溪面前,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收回那将要落下的泪水。强颜欢笑地对清溪说:“清溪,你考的很好吧?咱们去庆祝一下?”
清溪的泪水却如决堤般涌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应该开心吗?好像是的,自己高中三年都没考过这么好的分数。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疼呢?是因为肖云没考好不能和自己一起吗?还是因为肖云即使没考好还这样遮掩不让自己伤心呢?
不知道!不想去想!不想上大学!
万般心情堵在一起,清溪的理智被堵在了躯壳之外,她猛地扑进肖云怀里,放声大哭。
肖云猛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清溪的反应这么强烈。却在一片凌乱中完整的抓住了清溪哭的原因:她舍不得我。
肖云眼睛里的红色霎时间收的一干二净,少年单薄而挺起的胸膛容纳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他默默而无声地笑出声来,仿佛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小傻瓜,肖云无奈地想,你是在意我的,虽然你自己不知道。
清溪还在肖云怀里边哭边想,能考的多差呢?我一个682,去哪个学校去不成呢,他去哪我就去哪吧,实在不行就一起复读吧。但是怎么跟爸妈说呢?正在翻来覆去一团乱麻中,清溪敏感地感觉到头顶的男生发出一声轻笑。
清溪茫然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充满了不解和迷茫,当然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情感。
肖云看着怀里愣愣的女生,笑得眉眼温柔。他伸出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擦掉清溪眼角未落下的泪,轻叹中坏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傻,笨兔子。难不成想陪我复读么?”
清溪一听就又要落泪。
肖云只好在清溪哭之前快速说道:“骗你的啦,试试小爷我的演技如何,是不是很厉害?我一看你接电话的表情就知道你考的挺好,所以这才骗你玩嘛。我是不是很有演员天赋啊?你考了多少分?670?675?”
清溪似乎还在魂游天外,她愣愣地盯着肖云:“那你呢?”
肖云转瞬间又换成了一副欠揍的坏笑:“684!”他一扬嘴角,笑得张扬,“说吧,你要去哪个大学?去哪里小爷都能陪着你。怎么样?”
684,684,684......
清溪脑子里只有这个数字,巨大的喜悦让她暂时忘记了被欺骗的恼怒。她又紧紧地抱住了肖云,开心地喊着:“肖云!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啦!”
肖云看着在自己怀里一跳一跳的清溪,实在没忍住将清溪抱起来绕了一圈,他戏谑地看着清溪,“你还是想和小爷我一起上学的,对吧?哈哈哈!”
“嗯嗯!想啊!总算可以一起上大学啦!”
“所以清溪,你到底考了多少分啊?”
“哦,”清溪突然冷静下来,她拿起衣服就出了门,“你猜?”
随即冲肖云撇了一眼,“这是骗我的代价,猜不出来不准吃我家饭!”
“665?”
“650?”
“630?”
回家的路上,听着旁边肖云越报越低的分数,清溪忍无可忍地说,“你能不能往高里想?”
“哦,不太行哦。毕竟笨兔子从来没考好过。”
“......”
“算啦,清溪,我不逗你啦。”肖云双手撑住脑袋,换上一脸正色说“看你接电话的时候那一脸纠结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考了一个平时没有考过的好分数,这个分数一般我也考不到。所以你才会在开心的同时担心我吧。”
肖云定定地看着清溪,说“我猜,一定是在680一上吧。”
“嗯嗯”,清溪有点脸红,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了。她转脸看向车外,低声说,“比你少两分。”
然后仿佛是确定了什么,清溪回过头来看着肖云笑开了眉眼,“所以,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了,对吧?”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肖云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最近都不理我了啊,整天不知道在二楼干什么。”清溪一脸纯洁地说。
肖云愣了一下,随即说,“你反思一下自己吧。”
清溪:“......”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出租车在清溪的满脸问号和肖云的微微脸红中快速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