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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想你了 ...

  •   要不是盘算着以后从蔺芜言这套要利息,顾呈怎么可能乖乖忍着喝了一周的白粥,幸运的是,今天不用再喝白粥了。

      顾呈舔了舔寡淡的唇,“言哥,一周的白粥可不是谁能挨得住的,我嘴巴淡得没味了,不信你来舔舔。”

      蔺芜言的视线从顾呈那颜色艳红的舌尖移开。

      “我明天出院,为了避免某人心生嫉妒,以后换成小米粥。”

      蔺芜言要处理的事很多,以他的个性,换做平时,第二天就赶着出院了,能坚持听医嘱、做检查、输液,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放松养伤的这几天他过得很快乐,但他还是克制自己不能沉迷于此。

      顾呈早就知道蔺芜言会提前出院,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爽,“那,肉呢?”

      “忌荤。”

      顾呈“”

      过了一会,顾呈悠悠来了一句:“可我不忌你啊。”

      蔺芜言恼怒喊了顾呈一声,那一声抛得铿锵有力。

      顾呈大笑,连连答应,“欸,在呢。” 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未来一周的运动量。

      “言哥,赶早春时,我们去茶山吧,你一定喜欢。”

      蔺芜言很意外顾呈突然想去那里,松了嘴角,“你知道在哪?”

      “过了蒲嵩大道那片山。”

      蔺芜言停顿了一秒,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不像炫耀,“那是我家的。”

      那坐连的一整片山都是?

      顾呈挑挑眉,有些诧异。

      蔺芜言无意间在财大气粗的顾呈面前炫耀了一番,这个感觉,怎么说呢?简直爽爆了。

      不过脸上没显露什么:“要去那里可以,不过我得先回公司把事情处理好。”

      “行,跟你的行程来。”

      两人说话的间隙,护士已经端上两碗粥。自从两人一起喝起粥来,对护士来说,可方便太多了,根本不用双头跑,来回折腾。

      蔺芜言诡异地看着桌上那俩碗筷:“你能不能不要那样摆,特别像……”

      顾呈低头去看桌面,“像什么?”

      蔺芜言端过那碗粥,坐在对面,咕哝说着,“没什么。”

      粥盛得满,蔺芜言怕打翻了,全部注意力都在晃动的一片金黄中,没注意到另一只汤匙在桌边悬着,手肘一碰,“啪”的一声掉在桌底。

      他背对着顾呈,弯腰去拾,纯白的衣摆一点点地往上晃荡,半露出一片白皙的腰脊,脊柱凹陷出极致的弧度,一直蔓延至形状暧昧的腰窝,从半截凸出的尾椎骨再往下,就是被裤带包裹住的引人遐想的春色一片。

      清冷矜持的人在此刻魅色入骨,又纯又欲,撩人而不自知。

      蔺芜言突然背后一道滚烫的视线灼烧在自己背脊处,回头时,看见顾呈一双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他情/欲勃发的模样,那里头是欣赏,惊艳,情/欲不断交织着,满是痴迷。

      在肆无忌惮的视野的笼罩下,他竟忘了愤怒,只感到有些灼人的心焦,战栗和不可言说的激动。

      顾呈猛地从地上拽住他,大掌去揉那对腰窝,带着震颤的滚烫。

      蔺芜言摒着气,生怕把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顾呈的脖颈,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腰腹处被坚硬地抵着。

      因为场合不对,以及顾忌身上的伤,两人都僵着身体不再进行下一步,但身上肆意的荷尔蒙毫无收敛,连空气都觉得沉甸而浑浊,两人硬是就这怪异的姿势缓了半晌。

      顾呈蹭着他的唇角,低哑的声音抑着粗喘:“言哥,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下次给我。”

      语意未尽,徘徊在近乎失控的边缘下,蔺芜言缓缓地吐出绵长而热烫的气息,“嗯。”

      顾呈闭眼听着那鼻音,回味许久,没说话。

      艹,真想就地法办,但他不愿意把两人的第一次随便交待在这白素的病房里。

      许久,顾呈状若无事地松开蔺芜言,眼神匆匆掠了他一眼,就像被什么烫到一样,呼吸突然一滞,慌乱地垂眸,一口一口地喝起粥来。

      蔺芜言匀称着呼吸,裹挟着顾呈的气息,氧气重新填入胸腔。随后让人来打扫地上的碎瓷块。一想到自己因为一个眼神差点在这擦枪走火,蔺家的教养都被他抛之脑后,心里恼怒不堪,他拿着把新汤匙,机械地把粥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于是,两人动作一致,一言不发坐着喝着粥,一旁护士忙碌的身影成了枯燥的背景板。

      只是这粥,含在嘴里,没了味道……

      一碗下肚,微凉的粥把两人的热度都降下去了。

      蔺芜言没刚刚那么臊得慌了,想起刚刚顾呈说的话,心里一动,那句话就这么问出口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一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塞卷舌头把这话吞回肚里去,没有太丢脸,只有更丢脸……自己这样就像个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一样,恋爱中巴着对象讨要甜言蜜语。

      顾呈想了想,说: “我也不知道。”

      顾呈的回答让他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再没有比不解风情的对象更尴尬了……

      不知有意无意,顾呈也不说话。

      空气中一阵沉默。

      顾呈托着下巴,懒懒地笑着,“我每次见你,次次沦陷。你说,这笔糊涂账怎么算呢?”

      虽是懒懒的笑,但那双眼里却是一片认真。

      “可能是黑暗里你回头抓住我的刹那,可能是看你痛苦我的心也跟着痛的一霎,可能是你净手泡茶的瞬间,可能是茶楼里的热气腾腾的一刻,可能是在巷子里看了被围困的你一眼,可能更早,在你刚下火车的时候,我就爱上了。”

      这太出乎意料的答案,泅在顾呈的温柔的眼神中,像被天南地北锁住了一样,他沉溺其中无法出逃。那颗心控制不住突突地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释放出来:“我也是。”

      “我知道,我赌对了。”

      “万一你赌错了?”

      顾呈勾唇,摇头,只赌一辈子,只赌一次,只赌你一个。

      “no one but you。” 发音低沉而性感的英文腔原来也可以这么缱绻深情,气息游走在口腔内,收顿、颤抖,甚至好像感受到气流穿过舌头,在略潮湿的腔体中冲击而出。

      无人及你。

      他在想,顾呈怎么这么会说情话,什么话从他嘴里蹦出来,都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美得让人感受到灵魂牵引一般的震颤。

      他的男朋友,果然骚……

      顾呈看着蔺芜言脸上绽放着愉悦至极的笑容,像初雪融化后的冰面。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那一天,笑,在记忆里晃了眼。

      蔺芜言出院的第一天,病房空荡荡的,空气中蔺芜言留下的味道也如抽丝般消散,没留下任何痕迹。顾呈深吸口气,闻不到那丝雪松混着茶香的清冽的味道,猛钻进鼻尖的,只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嘴巴寡淡得很,他想抽烟了,食指动了动,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半眯着眼含着,没有点燃。

      肖刑挺可怜他的,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晃了一周的白粥,看都看腻了,忍不住大发善心开口:“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他都准备好被顾呈宰一顿了,没想到顾呈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吃。”他叼着的那根烟跟着颤动了两下。

      肖刑观察他的神情,皱眉: “犯病了?”

      “我看你这相思病病得不轻呢,人刚出院,就这么要死要活了。”

      敢这么和顾呈说话的也就肖刑了,顾呈倒没有生气,只是慵懒地吐出一声:“滚。”

      “真不吃?我就开这一次口,以后林阳回来了,你再让我请,可没门了,林阳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再等等,现在风声紧。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让人护士上粥。”

      “哟?顾爷转性了?人不在了,还这么乖?”

      “我这是攒着呢,以后要他还的。”想到了什么,顾呈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眼尾染上情欲的艳色。

      肖刑算是知道了,原来在那憋着一口劲呢。不是吃粥是要吃人呢……

      粥端上来的时候,顾呈使唤肖刑给他把旁边的笔记本递给他。

      肖刑递过去的时候还吐槽着:“都吃饭这个点了,你还忙工作,公司没你还不会转了……”

      难得逮住机会对顾呈说教,肖刑当然不会放过了,但话没说完,肖刑就自己刹车了。因为他看到顾呈打开了视频通话,拨打对象是蔺芜言……

      “言哥,先吃饭再工作。”视频里的蔺芜言摘了眼镜,疲累地揉着鼻梁,低低地应了一声。

      肖刑往摄像头前的顾呈和那碗……精心摆放的粥看了一眼,啧了一下。

      蔺芜言顺着声音看过来,长期对着电脑,眼神迷蒙,只能看见顾呈那张挡了大半个屏幕的脸,“怎么?”

      “肖刑他牙齿酸了,别理他,言哥,我也是没吃,我们一起。”

      “嗯。”蔺芜言打开了徐旭早就送进来的饭盒,还有些温热。绿油油的青菜旁是一整块的牛脊肉,煎得焦黄,色泽鲜艳,平白勾得人食欲大增。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呈瞧瞧自己的粥,再瞧瞧蔺芜言手里的饭菜,瞬间什么都不香了……

      蔺芜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翻了两下筷子不动了,“我们吃完饭再视频吧。”

      虽是这样说,但手却舍不得去点那个红点关掉通话。

      “不,就这样很好。一起吃,饭才香。”

      “那你可别怪我仗势欺人了。”蔺芜言眯着眼,喝了口夏草花红枣鸡汤,那雾气氤氲飘扬,仿佛能透过一块屏幕传到顾呈这来,顾呈的鼻翼轻轻耸动几下,仿佛真就嗅到了那绝美的鸡汤味。

      蔺芜言看了眼屏幕,白色病服上的嘴角微微往下瘪,很勉为其难地说:“其实,这汤很一般。”

      “”

      顾呈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蔺芜言对食物的敏感程度只限于能吃和不能吃,如果把人放到野外,能活到最后,那人满脑子只会分析其中的营养成分,好不好吃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顾呈艰涩地咽下一口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道:“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魏砾已经被公司除名了,已经被各大猎头列入黑名单了,在整个行业里,他是混不下去了。但我出院之后,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天大地大,他能躲哪去,言哥,你放心,这人逃不掉的。”

      蔺芜言点点头,“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这边把蔺昌化盯紧了,一有消息马上就知道。不过,你再来我们公司,没人敢在背地里诽谤你了。”

      蔺芜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眼睛里溢满笑意。面对顾呈疑惑的目光,蔺芜言笑着解释道:“上次股东大会上,他们说你是背后主使人,这下谣言不攻自破。”

      顾呈也觉得好笑。

      他们都不是在意谣言的人,能让他们觉得有趣的是——在谣言风暴之中,原来种种暧昧情愫横生,而不自知。

      明明是很煎熬的午餐一刻,但谈笑风生下,时间就像阵抓不住的风,嗖的一下就无影无踪。

      顾呈侧着头看了看后方,肖刑早就不在了,顾呈以为是院里有急事,哪能猜到他是蹭了身鸡皮疙瘩走的。

      顾呈凑近屏幕,声音比平时低哑。

      “言哥,我想你了。”

      那唇肉轻轻地张合,却诉说着积聚着整整二十三个小时,无比沉重的想念。

      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人只是分开不足一天,浑身血液就按耐不住的躁动,痒得慌,每个细胞都在想念着蔺芜言,仿佛刻入骨髓一样,人一走,心就空了。

      蔺芜言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深情的话,思念的热潮措不及防地袭来,烫了呼吸,乱了心跳。肌肉有了记忆,顾呈身体的温度再次覆在自己的肌肤上,昨天的记忆覆上今天的缠思,那五官的感觉,不断地放大放大……

      蔺芜言有些无措:“才,才分开没过多久。”

      那头顾呈闷闷地说:“可我觉得已经有二十三个世纪那么长了。”

      蔺芜言很清楚等待的滋味,正如他很清楚顾呈这说法不是夸张的,不是随口说来哄人玩的,而是他真的觉得很漫长很漫长。就像顾呈小时候被关在黑暗里,漫无天日地等待那扇门重新开启那样;就像他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凳上等待死神的审判那样;

      现在,他想念一个人,仅是二十三个小时,就像过了二十三个世纪一样。

      蔺芜言试探道:“那……我也想你了?”

      蔺芜言只是想调笑下气氛,这句话的疑问语气没说出来,在顾呈热辣的眼神下,舌尖在上颚和苔肉间旋转颤抖。

      我应该也想你了。

      我可能也想你了。

      我其实也想你了。

      ……

      最后,话语以肯定语气结束。

      我也想你了。

      两人的目光像电脑卡屏了一样,一动不动。这时,徐旭敲门进来了,“蔺总,这份文件请过目下。”

      蔺芜言晃过神来,视线却没从屏幕里那双眼离开,只张嘴应着:“放那里,我待会看。”

      徐旭看着魂不守舍的老板,默默收拾盒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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